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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罗俯首亲吻她的手。
乔治爵士继续介绍。
“马斯特顿太太。”
马斯特顿太太是个令白罗微微想起猎犬的有点庞大的女人。她有个十分
突出的下巴和悲伤、有点充血的大眼睛。
她一鞠躬后以低沉的声音回复她的谈话,那声音令白罗再度想起了猎犬
的吠叫声。
“关于茶棚子的可笑争执得解决一下,积姆。”她有力地说。“她们很
明白道理。我们不能因为这些蠢女人的宿怨而使得整个场面被破坏了。”
“华伯顿上尉。”乔治爵士说。
穿着一件格子运动外套,有点骑士风度的华伯顿上尉,露出一口白牙,
有点像狼一般的微微一笑,然后继续他的谈话。
“你不要操心,我会解决的,”他说。“我去好好跟她们谈谈。算命棚
子呢?设在木兰树旁的空地上?或是设在石南花丛旁的草坪上?”
乔治爵士继续介绍。
“雷奇先生和太太。”
一个脸被太阳晒得严重脱皮的高个子年轻人亲切地露齿一笑。他太太,
一个长着雀斑、边人的红发女人,友善地点点头,然后投入跟马斯特顿太太
的谈话中,她愉人的女高音跟马斯特顿太太低沉的吠叫形成了一种二重奏。
“——不要在木兰树旁——太狭窄——”
“——要分散开来——但是如果大排长龙——”
“——凉快多了。我是说,阳光正照在屋子上——”
“——而且丢椰子的场地不能太靠近屋子——男孩子丢椰子时很野—
—”
“这位是,”乔治爵士说,“布鲁伊丝小组——她是我们大家的总管。”
布鲁伊丝小姐坐在银制的大茶盘后面。
她是个四十开外,看起来十足能干的女人,态度活泼、怡人。
“你好,白罗先生。”她说。“我衷心希望你一路上车子里不会太挤吧?
在这时节里坐火车有时候太可怕了。我来帮你倒杯茶。要不要加牛奶?糖?”
“一点点牛奶,小姐,还有四块糖。”当布鲁伊丝小姐照他的要求倒茶
时,他又加上一句说,“我知道你们都大忙特忙。”
“的确。总是有这么多最后一分钟的事要处理。而时下的人叫人失望得
出奇。在天幕、布棚、桌子和餐饮设备方面出问题。得盯着他们。我半个上
午都在忙着打电话。”
“这些木桩呢,阿曼妲?”乔治爵士说。“还有高尔夫球轻打比赛用的
多余推杆呢?”
“那一些都安排好了,乔治爵士。高尔夫球俱乐部的班森先生非常好心
帮忙。”
她把杯子端给白罗。
“来块三明治吧,白罗先生?那些是蕃茄的而这些是肉酱的。不过,”
布鲁伊丝小姐想到那四块糖,说:“或许你宁可来一块奶油蛋糕?”
白罗是宁可要一块奶油蛋糕,而且自己动手拿了特别甜的一块。
然后,小心地把它搁在托盘上,走过去坐在女主人一旁。她仍旧在对着
灯光玩弄手中的珠宝,抬起头来对他露出孩子般怡人的微笑。
“看,”她说。“漂亮吧?”
他原先一直仔细地研究着她。她戴着一顶紫红色麦秸做的苦力型大帽
子。在帽子底下,她死白的皮肤映出她淡红的脸。她化着浓浓的异国妆。死
白、无光泽的皮肤,鲜明的樱桃唇,眼睛上涂满了眉膏。她的头发在帽子底
下显露出来,黑色平顺,像一顶天鹅绒小帽一般服贴。一张脸具有一种非英
国式的慵怠美。她是一只热带阳光下的动物,偶然陷身在一个英国人家的客
厅里。然而令白罗吃惊的是她的眼睛。它们具有孩子一般,几乎空洞的眼神。
她问那句话是用孩子般说悄悄话的方式,而白罗也像对孩子一般回答。
“这是一只非常可爱的戒指。”他说。
她显得高兴。
“乔治昨天给我的。”她说,声音低落仿佛她在跟他分享一个秘密一般。
“他给我很多东西,他非常好。”
白罗再度低头看看那只戒指以及张开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指甲非常
长,而且涂着深褐色寇丹。
一句诗句在他心中闪现:“她们不用下田,不用织布。。”
他确实无法想象史达斯夫人下田或是织布。然而他又几乎无法把她描述
成是一朵田中的百合花。她是一种不自然多了的东西。
“你这个房间真美,太太。”他赞赏地四周看看说。“大概吧。”史达
斯夫人含糊地说。
她的注意力仍旧在她的戒指上;她的头偏向一边,望着她的手移动时戒
指发出的绿色光芒。
她机密地低声说:“你知道吗?它在对我眨眼睛。”
她突然笑出声来,而白罗突然感到震惊,是一声不加控制的大笑声。
乔治爵士在另一头说:“海蒂。”
他的声音相当仁慈,不过带着微微告诫的意味。史达斯夫人止住笑声。
白罗老套地说:
“德文郡是非常可爱的一郡,你不认为吗?”
“白天时候很好,”史达斯夫人说。“不下雨的时候,”她悲伤地加上
一句。“可是连一家夜总会都没有。”“啊,我明白。你喜欢夜总会?”
“噢,是的。”史达斯夫人热诚地说。
“那么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夜总会?”
“那里有音乐而你可以跳舞,而我穿上我最好的衣服,戴上我最好的手
镯和戒指。而所有其他的女人也都穿上很好的衣服,戴上很好的珠宝,不过
没有我的那样好。”
她非常满意地微笑起来,白罗微微感到一阵怜悯心疼。“而那一切令你
非常开心?”
“是的。我也喜欢娱乐场,为什么英格兰一家娱乐场都没有?”
“我常感到奇怪。”白罗叹一口气说,“我不认为它会符合英国人的个
性。”
她不明瞭地看着他,然后微微倾身向他。
“我有一次在蒙地卡罗赢了六万法郎。我押在二十七的数字上,结果赢
了。”
“那一定非常刺激,太太。”
“噢,是非常刺激。乔治给钱去玩——可是通常我都输掉。”
她显得忧闷。
“那真糟。”
“噢,其实无所谓,乔治非常有钱,有钱真是好,你不认为吗?”
“非常好。”白罗和气地说。
“如果我不是有钱,或许我会看起来像阿曼妲一样。”她的目光移向茶
桌旁的布鲁伊丝小姐,冷静地凝视着她。“她非常丑,你不认为吗?”
布鲁伊丝小姐这时正抬头望向他们坐的地方。史达斯夫人并没有大声
讲,不过白罗怀疑阿曼妲·布鲁伊丝是否听见了。
当他收回视线时,他的眼睛正好遇上了华伯顿上尉的眼光。上尉的眼光
带着反讽、好玩的意味。
白罗尽力改变话题。
“你是不是一直非常忙着准备游园会?”他问道。
海蒂·史达斯摇头。
“噢,不,我认为这一切非常乏味——非常愚蠢。有的是仆人和园丁。
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准备?”
“噢,天啊。”讲话的是福里亚特太太。她已经过来坐在附近的沙发上。
“那些是你在岛上庄园里耳濡目染的观念。可是现在英格兰的生活并不像那
样子。我真希望是那样。”她叹了一声。“时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得不自
己动手。”
史达斯夫人耸耸肩。
“我认为这是愚蠢的事。如果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动手,那么有钱又有什
么好处?”
“有些人觉得有趣。”福里亚特太太对她微微笑说。“我就真的觉得。
不是所有的事情,而是有些事情。我自己喜欢园艺而且我喜欢为像明天一样
的庆祝活动做准备工作。”“会像是宴会一样吗?”史达斯夫人满怀希望地
问道。“就像宴会一样——有很多很多人。”
“会像是伯克郡大赛马一样吗?每个人都戴着大帽子,非常帅?”
“呃,不太像是伯克郡大赛马。”福里亚特太太说。她温和地又说,“不
过你必须试着欣赏乡下的东西。海蒂,你今天上午应该帮帮我们,而不是躺
在床上直到喝下午茶时才起床。”
“我头疼。”海蒂闷闷不乐地说。然后她的情绪改变,她温情地对福里
亚特太太微笑。
“不过我明天就好了,我会做你要我做的任何一件事。”“这才非常可
爱,亲爱的。”
“我有一件新衣服。上午才送来的,跟我上楼去看看。”福里亚特太太
犹豫着,史达斯夫人站起来,坚持说:“你一定要来,拜托,是一件可爱的
衣服,现在就去吧!”
“噢,好吧。”福里亚特太太半叹一声,站起身子。
当她走出房间时,她矮小的身子跟随着海蒂高高的身子,白罗看见她的
脸,惊奇地发现她脸上的微笑已被厌倦的神色所取代。仿佛一时松懈下来,
解除警戒,她已不再费心保持社交的假面具。然而——似乎不只是那样。或
许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