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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匹灵,一盒嗥盐,一小盒薄菏糖球,一串钥匙,一把小剪刀,一本美国运
通银行的旅行支票,一张平庸无比的孩子的生活照片,一些信件,五串次等
东方珠链,还有一小块金属做的东西——一枚钮扣。
“你看,这钮扣,总不会是我的吧?也不是从我的物件上掉下来的,是
我今天起床时捡到的。”
当她把钮扣放到桌子上时,波克先生探身一看,叫了起来:“这是卧铺
列车职员制服上的扣子啊!”
“也许还有更好的解释。”白罗说。
他温婉地对这位美国太太说:
“这枚钮扣,夫人,可能是列车长身上掉下来的,也许是他在你房间中
找人或替你铺床时掉落的。”
“我真不懂你们都是怎么搞的!除了挑我的毛病之外,甚么都不懂!听
我说,昨天晚上我入睡之前看杂志,开灯之前,我把杂志放在靠窗头地上放
着的一只箱子上了。懂我的意思吧?”
他们都表示懂得。
“那就对了。列车长在靠门口的地方往座位下面搜找了一番,然后进来
帮我把通往隔室的门拴上了,但是他根本没有靠近窗头。可是今天早上,这
枚钮扣却是放在我那本杂志上了。这你们又该怎么解释?”
“这,夫人,我可以称之为物证。”
他的回答总算平息了这位太太的怒气。
“让人不相信,最令我生气不过了。”她说。
“你提供给我们的资料非常别致而有价值,”白罗低声下气地说:“现
在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没问题,请问吧。”
“你既然这么害怕罗嘉德这个人,为什么不早些把通往他房间的门拴好
呢?”
“我拴好了的。”侯伯太太抢着回答。
“喔?你拴上了的?”
“其实,我是叫那个瑞典女人——人蛮不错的——看看是否拴好的,她
说是拴上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看看呢?”
“因为我已经上床了,而且我的手袋还挂在门的把手上的。”
“你请她查看,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想想。该是大约十点半、十点三刻的样子。她到我房里来问我有
没有阿斯匹灵,我告诉她在我手袋里,她就去拿了。”
“你本人是躺在床上的?”
“是的。”
突然她笑了起来。“可怜的女人——她着急得要死!跟你说,她竟开错
了门,她去开隔壁的房门了。”
“罗嘉德先生的?”
“是呀。你晓得在火车上,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多难认呀。她就
这样错开了他的房门。她难为情死了。你好像笑了,我猜他还说了不礼貌的
话。可怜的女人,她真是难过死了。‘呵!我弄错了,’她说:‘我弄错了,
真丢脸。不是个好人。’他说:‘你太老了!’”
康斯丹丁医师噗地笑出声来,侯伯太太立刻凶兮兮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是个正派人,”她说:“怎么可以对女士说那种话!这种事情也
不应该笑的。”
康斯丹丁医师立即道了歉。
“后来你没听见罗嘉德先生房里有什么声响吗?”白罗问。
“嗯,倒也没怎么听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
“这,”她顿了一下才说:“他打鼾。”
“噢!——他打鼾,是吗?”
“可怕极了。前一天晚上,吵得我一夜没睡。”
“你在发现房里进了一个男人之后,就没听见他打鼾了吗?”
“真是的,白罗先生,你是怎么了?我怎么还听得见?他已经死了!”
“喔,对了,真是的。”白罗说。他显得有些糊涂。
“你记得阿姆斯壮绑票案吗?侯伯太太?”
“怎么不记得,那恶棍居然逃之夭夭。哼!是我,绝放不了他!”
“他没有逃掉。他已经死了,昨天夜里死的。”“你不是说——?”侯
伯太太几乎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不错,罗嘉德就是他。”
“哎呀,哎呀!好呀!我非得写信告诉我女儿不可!我昨晚上不告诉过
你那人长得一副坏人相的,是不是?你看,我没有看错吧?我女儿常说:‘妈
妈的预感一来,不信的话,打赌吧,十拿九稳。’”
“你认识阿姆斯壮这家人吗?”
“不认识。他们的社交圈子很拘谨。不过我听说阿姆斯壮夫人是个人品
好极了的美人,她丈夫也十分疼爱他。”
“侯伯太太,你真帮忙,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可否请把你的全名留给
我们?”
“当然可以。卡洛琳·玛莎·侯伯。”“请把住址写在这里,好吗?”
侯伯太太在写地址时,口中仍不停地说着:“我简直不敢相信,卡赛提
——会在这班火车上。我对此人早有预感,竟被我猜中了,对不?白罗先
生?”
“是的,的确是。喔,对了,你有一件鲜红的丝质睡袍吗?”
“老天,怎么问这种事?没有。我带了两件睡袍——一件是在船上穿很
合适的粉红色法兰绒做的,另一件是我女儿送的礼物,紫色丝质的土产。可
是你问我的睡袍干什么?”
“因为,我跟您说,夫人,昨天曾有穿着红色的睡袍的人错进您的、或
是罗嘉德的房间。正如您所说,车上房间的门都关着,很不容易分清是谁的。”
“可没有穿红色睡袍的人闯进我的房里来过。”
“那她一定是错入了罗嘉德先生的房间。”
侯伯太太嘴唇一撅,不屑地说:“这是可想而知的!”
白罗往前挪了挪身子,问道:“那么,你是听见隔壁有女人的声音了?”
“你怎么猜到的呢,白罗先生?其实我也没有。不过——好吧——我的
确听见的。”
“可是我刚才问你有没有听见隔壁有什么动静,你怎么说只听见他打鼾
呢?”
“他的确是打鼾了嘛。他一半的时间打鼾,其他的时候——”侯伯太太
不禁脸红起来:“这种事情不谈也罢。”
“你是何时听见隔壁有女人声音的?”
“记不清楚了。我醒了一会儿,听见有女人在说话,很明显可以听出来
她人在什么所在。我心想:‘哼!果然是那种人!不出所料!”——后来我
就睡着了。我敢提保,不是你们逼我,我是绝不会跟三个陌生男人谈这种事
的。”
“那是在你发觉房里进了男人之前,还是之后呢?”
“你怎么又湖涂了?他既然人已经死了,还会跟女人谈话吗?真是!”
“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愚蠢得可以了,夫人。”
“我看,就连你有时也难免一时糊涂的。我只是想不通,这人竟是卡赛
提那恶魔。我女儿要是知道了——”
白罗刻意殷勤地帮这位好心肠的太太将物件放回她的手提袋里,又起身
陪她走回餐车门口。
就在最后一秒钟时,他说:
“您掉了您的手帕,夫人。”
侯伯太太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块小手帕。
“那不是我的,白罗先生。我的在这儿。”
“对不起。我看上头绣着姓名缩写H 的字母,还以为是——”
“吔,这也怪了。不过的确不是我的。我的手帕绣的是C·M·H。再说,
是拿来用的,没有巴黎的那么花梢昂贵。这种手帕对人的鼻子有什么好处?”
在座的三个男人都未能回答这个问题,侯伯太太趾高气扬地踏出门去。
5 瑞典妇人的证词
波克先生手中玩着侯伯太太留下的那枚钮扣。
“这格钮扣,我真不懂。难道说皮耶·麦寇也有什么嫌疑吗?”他问道。
因为白罗并没有答话,他顿了一下又问:“老兄,你的看法如何?”
“那枚钮扣总会提供给我们某种可能性的。”白罗深思地说:“让我们
先问问那位瑞典妇人,再讨论我们已经听过的证词。”
他翻了翻面前的护照。
“呵!在这儿。葛丽泰·奥尔森,年龄四十岁。”波克先生指示餐车服
务人员去请她。不一会,这名脑后梳着一个灰黄色大发髻,脸长得像个温驯
绵羊般的妇人就被带了进来。她透过近视眼镜看了白罗一眼,但神情却是很
镇定的。
知道她能说法语,白罗就用法语向她问话。先问了一些她的姓名、住址
之类早已知道的问题,白罗就开始问她的职业。
她告诉他:她在伊斯坦堡一家教会学校担任舍监。她也是一名受过专业
训练的护士。
“小姐,你当然已经知道昨晚车上出了事了?”
“当然,真可怕。那位美国太太还告诉我凶手进过她的房间呢。”
“我听说,你是最后见到死者健在的一名旅客?”“我不清楚,也许是
的。我错开了他的房间。我真难为情,太不好意思了。”
“你看清楚他了吗?”
“是的,他在看书。我道歉之后,立刻退了出来。”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名腼腆的妇人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