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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杀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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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大块骨头,没一会也即悉数吃尽。
  一旁观看的陈江水仍兴致昂然,醉步蹒跚的到厨房里一把抓来近大腿处的大块猪脚,朝林市前面一丢,命令的一叠声道:
  〃吃,吃,吃,看我多够气派,让我牵手吃一整只猪脚。〃
  那近大腿处的大块猪脚只有表皮熟透,里面由于肉块堆累,大部分未熟,中心处一片赤红,血水腥腥的涎渗出来,林市看着交到自己手中一团沉甸甸血肉模糊的肉堆,哇的一声连连张口吐出刚吞下的猪脚,还连续干呕,最后只不断吐出酸苦的黄水。
  这一阵呕吐使林市感到心虚气急,是夜翻翻转转尽做些片片断断奇特的梦,惊醒过来大半已不复记忆,模糊中听到鸡啼,看外面这一片沉黑,林市才熟熟睡了下去。
  却只一会,即意识到有人在脱她的衣裤,实在太倦累了不愿醒来,只喃喃的说:
  〃我那个来了。〃
  劈叭的被打了两巴掌,林市惊觉的张开眼睛,听到陈江水嘲弄的道:
  〃又想用这个来骗我,没那么容易。〃
  〃这次是真的。〃林市虚弱的辩解。
  黑暗中陈江水自顾嘿嘿的笑着,很快占有了她。这回陈江水虽不曾捏打她,也不是太粗暴,但时间极为长久。林市仰躺在床上,从未在流血这段时间里被侵犯的恐惧使她以为自己即将因此死去,痛苦中只能哭泣着呻吟,而窗外的天极度沉暗中昏昏的微明了起来,俟陈江水翻身下来,就着透进来的第一线曙光,陈江水看到身体那部分染满污秽的暗红色血液,床板上与女人的下肢体也沾有锈褐色的污血与血块。


  鹿城始自七月初一到八月历时一个月的普渡,由于每个地区普渡的时间分散,杀猪者在七月里相较于旧历年或天公生,不见得特别繁忙。当然,有些地区,像普十三的金盛巷或普初九的兴化妈祖宫,地处鹿城的市镇中心,是一般所称的〃街上〃,街上的人们在镇里拥有店面,镇郊还有田可收租,生活自非靠海的陈厝庄或镇郊〃草地〃可比拟,花费在普渡的祭拜,也很可观,杀猪者在那几天,自有一番忙碌。
  十七普陈跨这一天,猪灶虽不曾排一对待宰的猪仔。仍较往常多捆来几条肥猪,帮工与负责清洗工作的女人们,都有着今天得手脚快些的准备,尽快要先杀好几头猪仔运出去,才不至误了清晨陈著庄人赶早来买供品的时间。
  时候已不早,却不见陈江水到来,帮工们纷纷笑骂〃有了牵手起不来〃,手脚也不曾闲着,先行将待宰的几头猪仔捆绑好侧放在V字型的台口上,女人们早烧好一大锅滚烫的热水,一切俱准备就绪等待陈江水到来。
  天蒙蒙要大亮了陈江水才赶到,已略迟了些,陈江水顾不得去换上橡皮鞋,在笑骂的怨怪中赶上第一台猪灶V型的台口,不见他怎么出手,一条四五百斤重的大猪惨切的咿哦长叫一声,浑身起一阵抖颤与痉挛。
  俟陈江水的手一离开,侧着平躺的猪仔头也侧向一旁,因而足足有小碗口粗的血柱,向上喷得并不高,只有七八寸高光景,但血量极多,冒着泡沫汹涌出来。早有妇人拿器皿来盛装,不过仍有部分血液泼溅出来,特别是号叫的猪仔尽力挣扎时,常使血液喷洒沾染平台。直到大量的血液涌流出,一两分钟后,挣扎与号叫已变得十分微弱,帮工这才将猪仔从平台上拉起,推往地下,猪仔躺在地上,还一阵阵抽搐,血也从喉处缺口阵阵溢出,染得四周一片猩红。
  这就是陈江水的时刻了,当尖刀抽离,血液冒出,怀藏的是一份至高的满足,就像在高速冲击的速度下,将体内奔流的一股热流,化作浓稠黏液,喷洒入女性阴暗的最深处,对陈江水来说,那飞暴出来的血液与精液,原具有几近相同的快感作用。
  只于陈厝庄普渡那早上,陈江水看着喷洒开来的点滴猩红血液,不能自已的要一再想到的却是床板上铁褐色的点点血块,无名的愤怒与一种清冷的恐惧,使陈江水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
  绝非不在意女人的经血会触男人霉头这种说法,待别干的是这种刀子见红的行业,讨个好彩头比什么都重要,陈江水在心中喃喃的咒骂,有些不能轻易原谅自己的大意,嘴里轻念着:笨,干,真笨,干。
  而猪灶的工作仍火速的在继续,一俟猪仔被推倒在地,女人们早一拥而上,将歃过血的猪仔拖到水井边,从井里打来水冲刷猪仔全身,再推到一池滚水中去毛。烧水处在水井对面的另一端,一口砖砌的大灶柴火不断,灶上的巨镬里,滚烫的水不断被汲出,再加入冷水。
  至于陈江水,虽然心口中肿胀满无名的怒意,也在拔出尖刀后,本能的走高到下一台猪灶。另一批帮手们,已将一头猪仔,稳稳的按住在另一个V字型的台面上,等候陈江水上来。于是,同样的事情再次重复。
  如此重复再重复,陈江水使尽气力稳住手中的尖刀,也逐渐进入工作中,猛然一停下来,陈江水才发现早为台上一连十来只猪仔放过血。回过头来,第一只放血的猪仔已去毛洗净,后腿被锁在V型台前上方的铁环内,倒吊着等他去开膛。
  通常陈江水这才开口同帮手们扯些女人们的笑话,一面走上前去,闲闲举起手上的刀,没入猪仔胸膛,一刀直划下来,豁然一声,猪仔肚膛齐开,不见血液,但见灰白色的肚肠齐往外挤涌。帮手们这才上来,很快将一整副内脏、肠肚掏出,再将倒挂的猪仔取下,这时猪仔的嘴内与喉头,还会有浓红的血液渗出。
  这情形在陈厝普渡的早上有了改变。由于来得较迟,陈江水不曾再谈女人,看来似乎更专注的来开膛,可是一刀下去,刀口不够深,竟然没穿透肌肉,只有再补上一刀,而切口已不整齐。这情形极为少有,往常偶有这种现象,陈江水会呸的一声朝地上吐口口水,狠声咒骂是什么触了他霉头。普渡那早晨,陈江水连连失误,有时刀口划得太深,甚且伤及肠、脏,陈江水都不曾出声。
  〃昨天晚上工作太多啦!〃一个也能操刀的帮手笑着揶揄。〃要不要我来?〃
  陈江水摇摇头仍不开口,只神色凝重的集中气力去对付手上的猪刀,握刀的手由于紧握出力,微微的颤抖起来。
  接连失误几次后,陈江水感到双手慢慢沉稳下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整个胳膊到手腕气又顺了,抬手一挥,尖刀划过,整个猪腹像拉拉链般的自脖颈处哗的一声打开,分毫无误。
  陈江水站定,这才咧咧嘴笑了,朝地上重重的呸吐出一口口水,闪掠过心中是清晨一床板上的褐色经血,陈江水眉头一皱,呸呸再连吐好几口口水。
  再接下去的工作就十分轻易了,已开膛的猪只被移到一个小房间,仍然两只后腿被索键在铁环里倒吊,负责打印的人这时会趋前,以滚筒滚上一排排紫青色的印记,猪头中央当然也不忘打上记号,打印完毕,帮工则以一把尖利的大猪刀,顺着颈骨,几刀将一颗猪头切割下来。
  肚腹被切开的猪仔可以摊开趴在人力车的车板上,连同头与内脏由内铺载走,怎样连皮带骨或精挑瘦肉的卖给顾客,则端看卖肉屠夫的手艺了。
  陈后庄普渡那早晨,由于赶着让猪只出门,陈江水也到小房间里帮忙切下猪头。正顺着颈骨隙缝一刀砍下一个肥硕的大猪头,陈江水突然朝站在身旁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道:
  〃阿扁,这只你的,有否给人定了?〃
  被唤作阿扁的男人摇摇头。
  〃那猪头算我的。〃陈江水说。
  〃行啦,老价钱。〃阿扁一巴掌拍向陈江水的肩。〃要不今天普渡,猪头作三牲,价格好咧。〃
  用麻绳穿过猪嘴再牢牢的捆住猪头,陈江水拎着绳子一端走出猪灶,太阳已高高升起,又是个万里无云的盛夏晴天,阳光金光闪闪的当天当头泼洒下来,映照猪灶旁已开始结穗变黄的稻田柔亮的一层淡金。有微微的风从空旷的田野四方吹来,软软的已略有暖意。
  显然又将是郁热的一天,陈江水走在小路中,两旁高长的竹子在风翻过叶间时悉索作响,一时间,陈江水竟不知要该往何处,只有傍着一株碗口粗的绿竹站定。
  这时辰除了回家面对林市那张长脸,始终躲闪的眼神与惊惶的神情,又有哪里可去,陈江水债问的想,而后,一个念头极自然的潜回心中,陈江水想到金花,还有金花那睡热的隔夜被窝。
  从猪灶到〃后车路〃,有一条蜿蜒在稻田中的小路可通达,走来也不过十分钟光景。被命名为〃后车路〃的这地区,是一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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