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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包袱,几个星期以来,负罪感把他压垮了。他不由自主地结结巴巴地说了话,
像说胡话的病人那样没有知觉,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说出了可怕的话语。
大厅里充满了嘈杂的议论声,预审法官俯身在罪犯的上方,记录着其非所愿的
坦白。保罗·埃斯坦的父亲要扑向凶手。富热莱工程师发狂地叫喊。但是,马克西
姆·蒂耶埃的朋友也许是全场最气愤的人。尤其是他们之中最年长最权威的阿尔弗
雷德·奥瓦尔,破口大骂蒂耶埃。
“你真是个无耻之徒!你要我们相信这个倒楣鬼把钱还给我们,你把他打死了,
然后抢走了钱。”
他把一沓钞票扔到马克西姆·蒂耶埃的头上。另外两个人也满腔怒火,气愤得
把钱扔到地上用脚去踩。
局面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人们把马克西姆·蒂耶埃带到另一个大厅,他几乎昏
迷不醒,不住地呻吟。一位警探把七零八落的钞票收集起来,交给法官们。法官们
请富热莱夫妇和保罗·埃斯坦的父亲回家去,并且称赞吉姆·巴尔内特洞若观火,
向他道贺。
“这一切,”他说道,“包括马克西姆·蒂耶埃的昏倒,只不过是这场悲剧平
庸普通的一面。那使悲剧具有特殊性的东西,使之显得神秘莫测的东西,其实只不
过是一件社会新闻,而不是刑事案件本身。虽然这与我无关,但如果你们肯允许我
……”
于是,吉姆·巴尔内特转身向着正在低声交谈的那三个朋友走过去,轻轻地拍
拍奥瓦尔先生的肩膀。
“先生,您愿意我跟您说一句话吗?我相信您能够对这个还很不清楚的案件作
某些说明。”
“关于什么?”阿尔弗雷德·奥瓦尔回答道。
“关于您和您的朋友扮演过的角色,先生。”
“我们没有扮演任何角色。”
“当然不是扮演积极的角色。然而,有某些矛盾解释不清,我只要向您指出来
就够了。案发后第二天早上,你们声称这局牌赌最后三次都对你们有利,这使得你
们可以翻本,决定你们可以平静地离开。然而,这个说法与事实完全不符。”
奥瓦尔先生摇了摇头,辩驳道:
“其中的确有误会。真相是最后玩了三次,我们只是输得更多。保罗·埃斯坦
站了起来,马克西姆好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跟着他到了圆形房间去吸一支香烟,
而我们三个人留下来聊天。当他回来的时候,可能是七八分钟以后吧,他对我们说,
保罗·埃斯坦从来没有把这局牌看得那么认真,这是一局模拟性的赌博,是在喝了
香槟酒有了醉意的时候,闹着玩的,他坚持要把钱还给我们,但是有个条件:完全
不让别人知道。如果以后有人提到这局赌牌的时候,就说结果被视作正好不输不赢,
打了个平手。”
“你们竟然会接受这样的提议!没有任何动机的礼物!”巴尔内特大声说道,
“而你们接受了这份礼物,却不谢谢保罗·埃斯坦!你们认为保罗·埃斯坦是个嗜
赌如命之徒,却会对输赢无所谓,根本不利用他的好运气!竟然有这样似是而非的
事情!”
“那时已是凌晨四点钟。我们头脑过分发热。马克西姆·蒂耶埃不给我们思考
的时间。而且,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他呢?既然我们不知道他已经打死了人并抢走了
钱。”
“但是,第二天,你们已经知道保罗·埃斯坦被打死了。”
“是的,但是他也许是在我们离开以后才被打死的。这一点也不会改变他表达
过的意愿。”
“你们一刻也没有怀疑马克西姆·蒂耶埃吗?”
“有什么权利怀疑?他是我们的人。他的父亲是我的老友,他一出世我就认识
他。不,不,我们丝毫不怀疑。”
“你们就那么有把握?”
吉姆·巴尔内特语带讥诮地讲出这句话。阿尔弗雷德·奥瓦尔迟疑了一会儿,
然后傲慢地反驳道:
“您提的问题,先生,我觉得像是在审问。那么,我们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从预审的角度来看,是证人。但是,依我看……”
“依您看呢?”
“我就来给您解释,先生。”
巴尔内特说道,发声平稳用词准确:
“整个案件其实由你们对他的信任的心理因素所支配。从物质上讲,犯罪只能
从外部或从内部实施。然而,调查突然转向外部,原因是人们先验地不怀疑令人尊
敬、素有廉洁美誉的四个人,他们是富甲一方的工厂主,荣获过勋章,好名声无可
指摘。如果你们当中的一个,比如说马克西姆·蒂耶埃独自和保罗·埃斯坦玩一局
双人赌牌,人们就必定怀疑他。但是,你们是四个人一起玩,于是马克西姆·蒂耶
埃因三个朋友的沉默而暂时得救。人们根本想象不出,像你们这样三个重要人物会
是同谋。然而这就是事实,是我立即预感到的事实。”
阿尔弗雷德·奥瓦尔大为震惊。
“但是,您疯了,先生!说我们是凶杀的同谋?”
“噢!我没有发疯。当然你们不是同谋凶杀。你们显然不知道他跟着保罗·埃
斯坦到圆形房间里,将会做什么事。但是,你们知道他到那里去时,怀着特殊的心
态。而当他从那里回来,你们就知道了那里发生了意外的事。”
“我们一无所知!”
“不,你们知道发生了突如其来的事。也许不是犯罪,但决不是通过谈话把钱
要回来了。突如其来的事,我重复一遍,这使得马克西姆·蒂耶埃给你们把钱拿回
来了。”
“哪里会是这样的!”
“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像你们的朋友那样胆小的人,只有当他的面部表
情显露出惊慌失措与精神错乱,才会谋财害命。而这种表情,在他作案后回来时,
你们不可能觉察不出来。”
“我肯定地告诉您,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你们不愿意去看。”
“为什么?”
“因为他替你们带回来输了的钱。是的,我知道,你们三个人都很富裕。但是
这局‘巴卡拉’使你们心理失去平衡。像所有偶尔参加赌博的人那样,你们觉得自
己的钱被人家抢走了,当那些钱又还给了你们,你们接收了,而不愿意知道你们的
朋友是采用什么方式得到钱的。你们不顾一切地保持了沉默。那天夜里,在把你们
载往马罗姆的小汽车里,尽管你们原可以共同商议一下,把当晚的聚会描述得不那
么危险,也许会有益处;然而你们谁也没有吭声,都不言语,我这是从你们的司机
那里得知的。第二天,以及案发以后的日子,你们彼此避而不见,你们深怕知道彼
此的想法。”
“全是假设!”
“确凿无疑!我对你们周围的人作过缜密的调查,获得了确实可靠的证据。控
告你们的朋友,那就等于揭发你们当初的过错,那就等于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你们
本人和家庭,给你们过去一贯受人尊敬与享有好名声的光荣史投下阴影。那就会引
起丑闻。于是你们就守口如瓶,欺骗司法机关,使你们的朋友马克西姆免受法律制
裁。”
有人作出了如此强烈的控告;悲剧被这样解释,鲜明突出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奥瓦尔先生不由得犹豫了片刻。但是,这时出现了意外的转折,吉姆·巴尔内特见
好就收。他笑了起来,说道:
“先生,您且放心。我能够打倒你们的朋友马克西姆,因为他心虚,充满了懊
悔;因为我刚才在玩牌时作弊,洗牌时让庄家占便宜,总之因为重演他的罪行使他
震惊。我指控他的证据与指控你们的证据是一样多的。而你们不是那些该打倒的人。
尤其是因为你们的同谋行为,我重复一遍,是不明确的,不坚定的,而且是在目光
难以深入的地方进行的。因此,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只是……”
他更加靠近他的对话者,面对面地说道:
“只是,我曾希望不让你们处在过于舒适的平静之中。由于你们保持沉默与灵
机应变,使你们三人终于能够躲藏在暗处,不让人家看见你们的行为,而你们正是
或多或少自愿充当同谋的。我反对你们这样做。在你们的良心深处,你们永远不应
该忘记,你们在某种程度上参与了干坏事;如果你们阻止你们的朋友跟随保罗·埃
斯坦到圆形房间里去,就像你们本来应该做的那样,保罗·埃斯坦就不会死;如果
你们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马克西姆·蒂耶埃也就不会差点逃脱他应得的惩罚。
接着,你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