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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之途!不顾死活地绝望奔跑……他了解那种奋不顾身的绝望。他了解个中意味。
他一个箭步从阴影中蹿出来,就在她正要冲下断崖时拦住了她!
他粗暴地说:
“不行,你不能……”
他就像抓住一只小鸟一般。她挣扎着——默默地挣扎着,然后像只小鸟一般,突然一动也不动。
他情急地说:
“不要跳崖!不值得这样做。不值得!即使你极为不快乐。”
她发出一声声响,有如鬼一般的笑声。
他厉声说;
“你并不是不快乐?那么是为了什么?”
她立即以低如呼吸一般的声音回答:
“恐惧。”
“恐惧?”他惊愕得放开她,退后一步站着,以便看清楚她。
他了解了她的意思。是恐惧令她没命奔跑。是恐惧令她聪慧白皙的小脸变得空洞、愚昧。她的两只大眼因恐惧而扩张。
他难以置信地说:
“你怕什么?”
她的回答声音低到他几乎听不到。
“我怕吊死……”
不错,她正是这样说的。他一再睁眼凝视。他看看她,又看看断崖边缘。
“原来就因为这?”
“是的。不如快快死——”她闭上眼睛,打起颤抖。她一直颤抖着。
马克怀特在脑海里以逻辑思考把一件件事情串连起来。
他终于说:
“崔西莲夫人?被杀害的那个老夫人。”然后,他责难地说:“你是史春吉太太——第一任史春吉太太。”
她点点头,仍旧颤抖着。
马克怀特试着回想他所听说的一切。谣传与事实结合。他以他低沉谨慎的声音继续说:“他们拘留了你丈夫——是不是?很多证据对他不利——后来他们发现是某人故意安排那些证据想要陷害他……”他停下来,看着她。她不再颤抖。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个温顺的小孩,看着他。他发现她的态度影响到他。
他继续说:
“我明白……是的,我明白那是怎么样的感受……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离开你,不是吗?而你爱他……因此——”他中断下来。他说,“我了解。我太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离开我。”
她摊摊双臂。她开始无助地支支吾吾说道:“不——不是——不——不是这——这样。根本不——不是——这样——”他打断她的话。他的声音坚定而权威。
“回家去!你不用再害怕了。你听到没有?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吊死!”
15
玛丽·欧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头痛而且觉得全身疲累。
调查庭昨天举行,在正式对证之后,延期一个星期。
崔西莲夫人的葬礼将在明天举行。奥德莉和凯伊开车去沙尔丁敦买些黑色丧服。泰德·拉提莫跟她们一道去。奈维尔和汤玛士·罗伊迪出去散步,因此除了佣人不算,玛丽可以说是单独一个人在家。
巴陀督察长和利奇督察今天不在这里,这也是叫人大大松一口气的事。对玛丽来说,他们不在就等于去掉了一层阴影。他们是彬彬有礼,相当和善,可是问不完的问题,平静含蓄的刺探,件件都令人难以消受。现在那木雕脸的督察长该已知道了过去十天中这里发生的每一件大小事情,每个人所讲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动作手势。
现在,他们一走,一切就都平静下来了。玛丽让自己放轻松下来。她要忘掉一切——一切。就只是躺在那里休息。
“对不起,太太——”
哈士托站在走道上,一脸歉意。
“什么事,哈士托?”
“有一位男士想见你。我请他到书房去了。”
玛丽有点惊愕不安地看看他。
“是谁?”
“他说他是马克怀特先生,小姐。”
“我没听说过他。”
“是的,小姐。”
“一定是个新闻记者。你不应该让他进来,哈士托。”
哈士托轻咳—声。
“我不认为他是记者,小姐。我想他是奥德莉小姐的朋友。”
“噢,那就不同了。”
玛丽理理头发,厌倦地走过大厅,进入小书房。当那站在窗前的高大男子转过身来时,她有点感到惊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是奥德莉的朋友。
然而她还是和和气气地说:
“抱歉,史春吉太太出去了。你想要见她?”
他深思地看着她。
“你是欧丁小姐?”他说。
“是的。”
“也许你也一样可以帮我。我想要找一点绳子。”
“绳子?”玛丽好笑地说。
“是的。绳子。你们可能把绳子摆在什么地方?”
后来玛丽心想她是半受到催眠了。如果这位陌生男子自动提出任何解释,她也许会拒绝他。可是安德鲁·马克怀特,在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之下,非常明智地决定不作任何解释。他只是相当简单直率地说出他想要的东西。她发觉自己在半昏眩状态下,带着马克怀特去寻找绳子。
“什么样的绳子?”她问。
他回答:
“任何绳子都可以。”
她怀疑地说:
“也许花棚里有——”
她带路前去。那里有麻绳和一截绳子,可是马克怀特摇摇头。
他要的是一整捆的绳子。
“贮藏室。”玛丽犹豫着说。
“啊,可能那里有。”
他们走回屋子里,上楼去。玛丽推开贮藏室的门。马克怀特站在走道上,朝里头望。他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有了。”他说。
一大捆的绳子就在门内一个木箱子里,跟老旧的钓鱼器具和一些被虫咬破的椅垫放在一起。他一手搁在她的臂上,轻轻地推她向前,直到他们站在那里俯视着那捆绳子。他摸摸绳子说:“我要你好好记住这个,欧丁小姐。你看看这四周的东西都蒙上一层灰尘,只有这捆绳子上没有灰尘,你摸摸看。”
她说:
“摸起来有点潮湿。”声音显得惊讶。
“正是如此。”
他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绳子呢?我以为你要?”玛丽讶异地说。
马克怀特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知道有这么一捆绳子,如此而已。也许你不介意锁上这道门,欧丁小姐——同时把钥匙带着吧?嗯。如果你把钥匙交给巴陀督察长或是利奇督察,我会感激你。最好由他们保管。”
在他们下楼时,玛丽尽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他们到达大厅时,她抗议说:
“可是,真是的,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他抓起她的手,热情地一握。“我非常感谢你的合作。”
说完便直接走出前门而去。
随后不久奈维尔和汤玛士走了进来,后来车子也回来了,玛丽·欧丁发现自己羡慕凯伊和泰德还能表现得相当愉快。他们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终究,这有何不可?她想。卡美拉·崔西莲夫人在凯伊心目中算不了什么。这一悲剧性的事件对一个年轻美丽的人来说是难以消受的。
警方人员来到时,他们刚吃完午餐。哈士托以带点惊吓的声音宣布巴陀督察长和利奇督察人在客厅里。
巴陀督察长和他们打招呼时,脸上表情相当亲切。
“希望没打扰到你们,”他歉然地说,“不过有一两件事我想知道一下。
比如说,这只手套是谁的?”
他拿了出来,一只小小的黄色羚羊皮手套。
他向奥德莉说:
“是不是你的,史春吉太太?”
她摇摇头。
“不——不是,不是我的。”
“欧丁小姐?”
“我想不是。我没有那种颜色的手套。”
“我看看可以吗?”凯伊伸出手。“不是我的。”
“也许你可以戴戴看。”
凯伊试戴了一下,可是那只手套太小了。
“欧丁小姐?”
玛丽试戴。
“也太小了。”巴陀说。他转向奥德莉:“我想你会发现你戴正好合适。
你的手比其他两位女士都校”
奥德莉接过来,套上右手。
奈维尔·史春吉猛然说:
“她已经告诉过你,那不是她的手套,巴陀。”
“啊,”巴陀说,“也许她看错了,或是忘记了。”
奥德莉说:“这可能是我的——手套看起来都差不多,不是吗?”
巴陀说:
“无论如何,这是在你房间窗外发现的,史春吉太太,塞在长春藤里面——两只都在那里。”
一阵停顿。奥德莉张开嘴巴想说什么,然后又闭了起来。在督察长的直视之下,她的两眼低垂。
奈维尔蹿向前来。
“听着,督察长——”
“也许,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