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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光井那神采奕奕的脸。
“大叔,工作在如期进行吧。”
“所以,我才又找回了以往的精神劲儿嘛。”
光井说着,发动了轻型卡车的引擎。卡车使劲咳了两声,开离了交通岛。
车子驶进银行林立的站前路,在超市前拐向左。
“看你眼那样,印刷还早着吧?”
“明天平版就结束了。”
“喂,怎么搞的。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吧?”
光井眼瞪得大大的。
自从造纸开始以来已过去两个月了,疲劳长期累积在体内。时而弄错了纸的正反面,时而忘记了搅拌油墨,最近小错误接连不断。印刷工程还没完成一半,可是用纸报废的情况增多了。幸绪和阿宏都神经过敏,又加上睡眠不足,一点点小事都会大吵大嚷。
为此,今天一天就作了休养日。现在两个人应该都在工作间里,身上裹着毯子,像刚出生的猫兄妹一样友好地熟睡着。
光井斜眼瞥了我一眼。
“现在该定下交易的日子了吧?”
“我知道。”
“器材和演员的时间表也要定下。演技指导也需要时间。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真格的,我这边也没法进行工作。”
到三月五日,帝都银行就消失了。当然,到那时时间肯定是足够了。但是,要是让江波他们太过焦急的话,大家也许就会起警戒,说不定会找到别的贷款途径。
“到了。”
光井踩了刹车,轻型卡车停了下来。
光井选的戏台就在离开大街一条路的地方。路的尽头,靠近住宅区,布局条件倒也不坏。
我下了车,观察了下周围。
右边是洗衣店,左边是哪儿的停车场,超市就在隔开四间店面的那边。一楼盖着蓝色的塑料布,已经开始施工了。光井掀开塑料布,把我让了进去。
“早上好。”
两个工人正在更换壁纸。天花板上垂着好几条挂电灯用的软线。隔着屋子中央的柜台,后面是裸露的水泥墙,前边用象牙色的石膏板围着。
“唉,终于干了五分之二了。”
光井展开图纸,递给我来看。上面用细铅笔画着室内的三面图。真是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光井画的。
“跟他们怎么说。”
“直言不讳。不过,对附近人的解释,是做画廊用。只是——屋子一角,要留出提款机角落。”
“招牌呢?”
“已经订做了,说好二十号做好。女职员的制服也转了几家支店,从不同角度拍了照片,照样复制了。”
“真快啊,托哪儿做的?”
“都是关西的熟人,绝对不会泄露情报的。”
“小道具也做了吧?”
“那个,要等定好日子后了。”
光井并非催促地说道,满足地环视着正在装修中的室内情形。
戏台的准备很顺利。剩下的只是完成印刷,凑齐假钞了。
印刷,只剩下六种颜色的刷版。其后的裁剪,怎么估算都要花三天时间。
封带的印刷和捆扎成百万元一扎还需要三天,这样,最低也需要十二天。
“从前,刻版铁手说过这么句话。”
光井突然凑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骗人就像过玻璃桥。如果过于慎重,过之前就敲的话,那就会轻易地裂开。要因为这,只从远处观望,又看不清哪儿有裂纹。因此,关键是看东西的眼睛。是这眼睛会不会看光。”
“光?”
“对。外行人,多数都是只把光看成是明亮的、耀眼的东西。可是,你看,分解后,光是由七种颜色组成的。对方、小道具、时间、场所、程序、伙伴,还有自己。只有能分清这七种要素的重叠情形的人才能把握住成功。缺了其中之一,光就不可能顺利地从玻璃中穿过去了。”
“不愧是老爷子说的话。”
“听好了,如果着急地定下日子后又赶不及的话,敌人就会产生警戒心逃跑掉的。”
“两周后。”
我说道。有这么多天,所有的准备都会切实地做好。虽然离三月五日帝都银行消失的期限没几天了,但没有办法了。
光井敲敲下巴,看着我。
“我这边没问题。”
“好,那就决定了。三月一日和敌人交易。”
我下定决心,冲无畏地笑着的光井点了点头。
——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我这边总算有头绪凑齐说好的数额了。
“实在太感谢了。本来应该由我给您去电话的,您特意通知我,真是不敢当。”
―哪里。上次说好由我去电话的。
“说是这么说,不过多数人还是不会打电话的。干贷款这行的,嘴上说的好听,态度蛮横的可是大有人在啊。我们的金融公司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所以我也不好多说坏话了。”
——说是钱的借贷,归根结底是两者在了解的基础上所进行的交易,所以,本来就没有立场上的强弱,最重要的是交易能有效地进行。然而,却有人偏要产生误解。但是,那之流无疑都是些小人物。跟小人物共事,自己也会只能做小买卖的。所以我尽量不去接近那些家伙。
“跟洞口先生谈话,总是获益匪浅啊。下次,能否请您给我们公司的年轻人们也讲两句呢?”
——当然可以了,如果是作为商业往来的话。作为补偿,你可要狠狠心多给我些演讲费。
“那咱们就说定了。……那么,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拿到呢?”
——实际上,这么五个数,牵扯到汇款上的关系,还需要缓上十天的时间。
“十天吗……”
——我们,在经手的金额大的时候,帐簿上,要分成几个公司来进行处理。如果不能将其集中到一个支店里,就不能一次凑齐约定的款额。这些时间一定不能少。而且,缓这么几天时间对你们和对方的交易进行不也有利吗?
“呃,呃……这个……”
——那么,三月一日我一定把五个数都给你。
“集中到一家支店里,是不是用汇款寄给我们呢?”
——不不。要是汇款的话,跟你们户头的关系会留在文件上。虽然还有支票的方式,但因为是有价证券,银行那边一定会留有记录的,所以也想避开。可能的话,想用凑齐的钱和你一手交换咱们说好的票据。
“明白了。我这边现金也没什么不便之处。那到时我去哪儿呢?”
——这个,到时我再跟您联络。那么,再见了……
用平版印刷完底儿的图案之后,接下来就是凹版的额面数字和肖像画。印到这儿,我家假钞初长成了。
为了表现大藏省印刷局所引以为豪的深凹版印刷的凹凸感,油墨是特制的,里边掺入了磁性铁粉。把平版印刷机的版盘还原成原来的凹版,加大压胴的压力,进行了微调整。卸下平版用的着色滚子,设置刮除多余油墨用的刮刀。准备完毕。
首先用褐色印刷正面的福泽谕吉。
“太棒了,太棒了。福泽谕吉印的位置跟真钞上的一模一样。”
幸绪取下试印刷用的纸,两颊泛起红晕。
“这还不是想当然吗。别忘了,咱们已经试印过几张了。”
“又来了,真讨厌。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
“哎。没点浪漫劲儿的人,怎么能着手造假钞呢?”
“讨厌。阿宏嘴里还会吐出浪漫两个字。”
“别吵吵了,快续纸!”
两人的喧闹劲儿,我早已领教够了。从印刷机里吐出来的纸上,虽然还没有日银总裁印的号码,但已经是无论从哪儿看都与真钞几乎无二了。深凹版的凹凸感和细密线等都得到了完美的再现。真正的纸币,马上就要在我们手中诞生了。
试印刷结束,印刷工程上了轨道后,下边的就快了。按版台的力气活,由我和阿宏承担。让它从右往左,又从左往右在压胴底下钻来钻去,使特制油墨印到纸上。
幸绪负责检查印好的钞票。每一张都要同真钞比较色调,确认有无印刷失误。
特别是细密线,一定要擦亮眼睛,查看有没有“断条”或“飞白”。哪怕有一根线出现断条,福泽谕吉的表情看上去也会不太对劲。只有当我们能够连细徽部分也原样地表现出来时,真正的纸币才算从我们手中诞生出来。
“等一下。左端出现飞白。”
“看。刮刀的刀尖——”
“顺便再检查一下压胴的压力。拜托了,阿宏。”
“OK。”
“交换,完了。”
“油墨不够了。”
“错了。那是反面用的。”
“肚子瘪了,谁去买便当来!”
“我,可不想。我才不愿离开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