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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见:
“别多嘴……我不会亏待你的……坐七八个月牢,不会再多……出来后,我会
给你一笔老战士退伍津贴和一家烟草店。行吗?”这时,别的警察也都上来了。他
们给希腊人松了绑。希腊人由他那两个警卫搀扶着,两条胳臂乱挥乱舞,放声大叫。
当他看到布莱萨克时,立即叫道:
“我认出他了!就是他袭击我,把我的嘴堵上的!我认出他了!”可是,他惊
恐地停住话头。警卫不得不扶住他。他指着那个放纪念品的搁架,结结巴巴地说:
“他们偷了我一千万!那本集邮册!那本无价之宝!我可以卖一千万。
别人好多次出这个价……是他,是他!……快搜他!……这该死的家伙!……
一千万!……”
三
警察搜查了布莱萨克的全身。他十分沮丧,毫不反抗。
维克托感到四道目光久久地射在自己身上。那是阿勒克桑德拉的目光,她取下
了手帕,抬起了头。还有布莱萨克的目光。他吃惊地看着维克托。那一千万不见了
……这就是说……布莱萨克想到了维克托。他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好像就要大
声说出指控维克托的话,以便为自己,为阿勒克桑德拉辩护。
但是,维克托盯着布莱萨克的目光是那么威严,他深深地感到了这个人的力量,
就没有开口。在指控之前,他应该想一想,应该把事情弄明白。可是,他弄不明白
那一千万是如何不翼而飞的,因为刚才只有他一个人在翻找,而且什么也没找着。
至于维克托,根本就没动!
维克托摇着头,说道:
“塞里福斯先生的话让我吃惊!我跟昂图瓦纳·布莱萨克交了朋友,陪他来这
里。他翻东西时我一直留神盯着。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啊!”“不过……”“不过,
布莱萨克有三个同伙,都跑了。我知道他们的特征。大概是他们把这笔钱,或照塞
里福斯先生说的,把那本集邮册给带走了。”布莱萨克耸了耸肩。他很清楚,那三
个同伙根本就没进这个房间。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说了也无益。一边是强大的司
法当局……另一边是维克托。
他选择了维克托。
这样,到凌晨三点半,一切就都结束了。警察决定过后再作调查,戈蒂埃先生
命令把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及其情妇带到司法警察局,立即审讯。
他们给讷伊警察分局打了电话,关闭了这间房间。两名警察与希腊人塞里福斯
及其警卫一起留在私邸。
戈蒂埃先生和两名侦探把布莱萨克押上一辆警察总署的汽车。维克托领着拉尔
莫纳和另外一名警察,负责押送那年轻女人。
他们在玛约大马路上行驶时,天边已经发白。晨风情冷刺骨。
他们穿过布洛涅树林,沿着亨利—马丁大街来到沿河马路。第一辆汽车开上了
另外一条路。
阿勒克桑德拉缩在角落里,一直用手帕挡着脸,毫不打眼。她旁边的车窗开着,
她冷得直抖。维克托把窗玻璃摇上。过了一会儿,汽车驶到离警察总署不远的地方,
他命令司机停下,对拉尔莫纳说:
“冷死人了……我们暖暖身子,怎么样?”“行啊。”“您去弄两杯咖啡来。
我守在车上。”一些开往市场送菜的车辆,停在一家酒店门前。酒店门微开着。拉
尔莫纳急忙下了车。维克托立即把另一名侦探也支走。
“你告诉拉尔莫纳,让他再带几个羊角面包。快一点!”然后,他推开与司机
相隔的那块玻璃,把手伸过去。司机转过头来。他朝司机下巴猛击一拳,把他打昏。
接着,他打开靠马路这边的车门,下了车,又从前面进了驾驶室,把司机拖下车,
扔到马路上,自己坐在方向盘前。
沿河马路空寂无人,没人看见刚才那一幕。
他飞快地把车发动,开走了。
汽车沿着里沃利街和香榭丽舍大街飞驰,又上了通往讷伊的路,一直开到布莱
萨克那座小房子所在的卢尔大街。
“您有钥匙吗?”“有。”阿勒克桑德拉回答,似乎十分镇静。
“您可以放心在这里住两天,然后,您去随便哪位女友家躲一躲。以后,您就
去国外。再见。”他又开着警察总署的汽车走了。
这时,司法警察局长已经得知维克托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行为,知道他带着那位
女人逃到郊外去了。
警察赶到他家。他那位老仆人一早带着行李,同主人一块离开了,显然是乘警
察总署的汽车走的。
后来,找到了这辆汽车。它被扔在万塞纳森林里。
这意味着什么呢?
晚报详细报道了这件事,但没作出任何接近事实的假设。
直到第二天,阿瓦通讯社公布了亚森·罗平那封着名的信之后,这个谜才算揭
开。公众大为开心,议论纷纷。
下面就是信的全文:
澄清事实真相
我谨告知公众:便衣侦探维克托的角色已经扮演完毕。近来,在国防债券案中,
这个角色主要在于追捕亚森·罗平。确切地说,因为不应该长期让司法部门和公众
蒙在鼓里,主要在于揭穿盗用亚森·罗平这个光辉名字的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真
面目。便衣侦探维克托对这种卑劣行为十分愤慨,作出了极大的努力,终于达到目
的。
但是,他不愿意使自己完好的警察名声受到哪怕是极微小的玷污;再说,他心
地坦荡,正大光明,让人不能不赞赏。他不愿把九张国防债券据为己有,因此委托
我将它们转交警察总署。
至于发现那一千万法郎的财产,那是他的光荣。如果公众愿意了解一个人用什
么办法,凭什么本事,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就解决了这个极为难解的问题,那倒
是可以详细叙说几句。塞里福斯的一个卷宗名为《ALB 卷宗》,布莱萨克理解为《
阿尔巴尼亚卷宗》,并照这种理解进行搜查。其实,几天前的一个晚上,这个摸了
一些情况的布莱萨克,还大声介绍玛约大马路那座私邸三楼房间里的物品,列举了
希腊人珍藏的纪念品:画册……集邮册,等等。说来也真让人不可理解,专心听他
介绍的便衣侦探维克托听了这句话,立即明白了。
是的,维克托立即觉察到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理解是错误的。ALB 这三个字
母应该是,也只能是“邮册”(ALBUM )这个词的前三个字母。那构成塞里福斯先
生一半财产的一千万法郎,并不是藏在阿尔巴尼亚卷宗里,而是一些珍贵邮票,藏
在一本儿童集邮册里,价值一千万法郎。这种直觉,这种一眼看透秘密的洞察力真
是前所未有,不是吗?维克托利用打斗时的混乱,和走来走去的机会,神不知鬼不
觉地把集邮册藏在自己身上。
光凭这一点,便衣侦探维克托不就可以无可争议地拥有那一千万法郎的财产吗?
我认为可以。他却认为不行。他高风亮节,心底无私,坚持要把那本集邮册同那些
国防债券一起交给我,从而使自己做到两袖清风,没有任何渎职的行为。
我通过邮局——因为这是一份神圣的债务——把国防债券寄给司法警察局长戈
蒂埃先生,并向他转致维克托侦探对他的感激之情。至于那一千万法郎,鉴于塞里
福斯先生富可敌国,并且非法地把这笔巨款以无用的邮票形式保存下来,我认为有
权把它们全部投入流通。我将清廉地完成这一使命,不落分文好处……
再说一句,我认为自己知道便衣侦探维克托如此热情参与破案的秘密。我说那
是出于向女人献殷勤,说更明白一点,是出于对他在电影院里一见钟情的女人骑士
般的激情。
那女人受了骗子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害。那家伙用亚森·罗平的名义欺骗她。
因此,我觉得让她恢复贵妇人和贞洁女人的生活是公正的。但愿她在她那不可侵犯
的隐居处读到本信,并接受便衣侦探维克托,即秘鲁人玛尔柯·阿维斯托的告别及
崇高敬礼。
亚森·罗平
第二天,司法警察局长收到了用挂号信寄来的九张国防债券。另有一信,简单
说明了埃莉兹·玛松被德·奥特莱男爵杀害的事实。
以后,再没听说亚森·罗平要亲自将其投入流通的那一千万法郎的事。
后一个星期一,将近下午两点,阿勒克桑德拉·巴齐莱耶芙离开自己寄居的女
友家,在图伊勒里公园散了很久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