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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坪井嘟囔道。
他真想把长着痦子的A子揪出来。 他想起吉冈说过大野木律师的夫人鼻子的左边有颗痦子。
大野木的夫人不一定是A子。 不过痦子长在那里,确实是条有价值的线索……坪井查了一下市内的电话号码簿。
一共有三个叫大野木的,分别是大野木果品店、大野木法律事务所、大野木安夫。
坪井考虑律师一定有宅电,一定是那个叫大野木安夫的。
“您好,我是大野木。”是一个女子接的电话。
“是律师大野木的府上吗?”
坪井压低声音。虽然没有必要,他却下意识地想掩盖自己的声音。
“是的。是寒舍。”
“对不起,您是夫人吗?”
“哦……”
“很冒昧,我想打听一下,夫人在上上周的星期六,去过城本医院吗?”
“没有……”对方立即否认了。
“也就是四月十日。”
“喂,没去过。我不找城本先生看病。”
“怪了……的确看到夫人了……”
坪井紧迫不舍。
“可能是哪位搞错了。我想起来了,四月十日那天我去东京了。
“是吗?对不起。”
坪井挂上了电话。她否定得那么干脆,看来不是撒谎。大野木夫人不是A子。
可是过了一会儿,坪井去学习班,却从孩子们的口中听到大野木的名字。
学习班每天六点开始上课,可是孩子们一般都要早来一会儿。五点四十分左右,管理员就把门打开了。
在坪井六点到达时之前,有的孩子闲聊,有的孩子自己读正当此时突然一个孩子说到“大野木”的名字,这个声音穿过大门传到了坪井的耳朵里。
坪井进了屋门后,立即将门关好。
“刚才,是谁在说大野木?”
“晤。我说的,怎么啦?”是一个叫田口良一的六年级男生。
“那个,他是谁?”
“大野木君,跟我是同班同学。”
“那个大野木君的父亲是干什么的?您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良一得意地回答说,“是律师……那家伙可骄傲了。整天说他长大了也当律师……”
“哈,原来如此……同班同学?”
后来一想,也不奇怪。根据电话簿里刊登的位址,大野木的私宅在“市内丰村街”,丰村街跟坪井住的樱田衔毗邻,属同一个学区,
“先生,怎么啦?”另外一个叫宫田的六年级男生问道。
“没什么,我正好想起一件事情……可是那个大野木君怎么啦?”
“那家伙说要到东京去上中学,我们正说着这事呢!”
“谑,到东京上中学!”
“那家伙的母亲是教育妈妈。”田口对宫田讲。
“呃?教育妈妈?”
“先生,前些日子咱们打棒球的时候,来声援进东队的妈妈”
“哦,有三四个人,她也在其中?”
“是的,浓妆艳抹,最漂亮的那位。”
宫田连比划带说,包括女生在内,一起笑了起来。
学生们自学开始后,坪井想了无数次,原来那就是大野木夫人!
那天比赛时,进东队来了几个母亲声援自己的孩子。她们虽说是来当啦啦队,可她们并不关心比赛,只顾自己闲聊。
坪井时常瞟她们一眼。
她们当中个子最高、皮肤最白的那个人给他的印象最深。年龄大约三十来岁。穿着毛衣、西服裤。紧裹着毛衣的胸部轮廓分明,那紧身的西服裤也尽显出她的曲线。
她是在比赛到半截才来到的,她走过坪井的身边时飘过来一阵香水味。
原来她就是大野木夫人呀?他又一次想到。
正当此时,田口举手道:
“先生!”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呃,遗产是什么?”!
“遗产?汉字怎么写?”
“汉字我不知道怎样写,大概和金钱有什么关系……”
“啊,遗产呀。那是死人留下的财产。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应该去查辞典。不知道汉字怎样写,查一下国语辞典就明白了,懂了吗?”
“是的,懂了。”
“真的懂了吗?那么用遗产这个词造一个句子。倘若真的理解了,就能造出来了。”
“是。”田口稍一停顿,便大声说道:“爷爷死了以后,大野木君的家能继承一大笔遗产。”
“什么?啊,这句子造的还算可以……”
“先生,刚才我说的是真的。真有一大笔遗产。大野木君的家要在东京买一套高级公寓,那家伙还要去东京上中学呢!”
“我知道了。大野木君的事到此为止。”
坪井瞪了田口一眼。
坪井虽不让他再讲那件事情,但并不真生气。
从刚才的对话,田口知道了坪井对“大野木”这个名字非常关心,大概为了想讨坪井的喜欢,才提出那个问题来。
学生依然以自学为主,坪井在一边茫然若失地思考着问题。
刚才田口讲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其意义非同小可。
田口大概是听大野木亲自讲的。那个叫大野木的少年可能喜欢自我表现,好在朋友面前焙耀。
大野木的祖父去世了。于是他的父母在计算遗产,被那个少年听到了,跑出来向朋友炫耀。
安乐死、遗产。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就能嗅出犯罪的味道来……
安乐死本来是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而采取的一种医疗手段。
可是,从遗产的角度来看,结果是不是为了病人,天知道声称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其实是为了算计得到多少遗产。
也就是说为了遗产而杀人。
坪井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看来还要调查一下大野木夫人。
居然相信了大野木夫人说的那个星期六她去了东京,真是够蠢的……
第二天等到十点钟,坪井声称自己是市政厅的市民科庆吊股的工作人员,往大野木安夫的家里打了个电话。
市政厅里有没有市民科、庆吊股没有什么问题。一般市民几乎不知道市政厅里到底有哪些机构。只要他能说出具体的一个名称来,对方一定会深信不疑的。
这一点,即便她是律师夫人也不会例外的。
果然她听了坪井所报的职务,一点儿也没起疑心。
“是的,您有什么事吗?”她轻声地问道。
“实在对不起。”今天,坪井没有改变嗓音,“最近,府上的老人是不是去世了?”
“呃?不,那不是大野木的父亲,您是不是说我的父亲?”
“哦,是夫人的父亲吗?对不起,请问一下住址、姓名、死亡日期以及得的什么病?”
“干什么?我父亲不是K市的市民,有这个必要吗?”
“呃?不住在K市?”
坪井立刻感到期望落空了。
“喂,他是在N市去世的。”
“N市吗?请您大体讲讲好吗?”
N市与K市的北部接壤。从K市的中心街驱车三十分就能到达N市。
“是吗?那我告诉您。姓名古桥京一郎。 死在自宅里,住址N市大新桥二三六号。死亡日期今年的二月二十日下午一时二十分。年龄七十五岁。大约一年前患脑血栓而卧床不起,突然因呼吸困难而死亡。这些情况可以吗?”
“啊,夫人您怎么称呼?”
“大野木美和子。三十二岁。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已经去世了。”
“还有一个问题,开死亡证明的医生是谁?”
“那个嘛?”大野木美和子顿时语塞了,“这个,我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N市的过去一直给父亲看病的医生吧……对不起,您直接问一下好吗?陪父亲看病的保姆的电话……她的名字叫大场君代,电话号码是……”
大野木美和子直到最后也没怀疑坪井,把保姆的电话告诉了他。
坪井致谢后挂了电话。
他非常兴奋,死亡的时间是二月二十日这一点也与他和吉冈推断基本一致。一定是在十九日或二十日。
实际上实施安乐死是在十九日,不好意思直接写当日,只是把死亡证明往后开了一天而已……
坪井接着要给大场君代打电话。如果她说出开死亡证明的医生是城本哲也的话,那就万事大吉了。
坪井依然用K市政厅庆吊股的名义。
大场君代也没有起任何疑心。当她一听到K市政厅时马上客气地说道:
“您奸,有何贵干?”
但是她告诉坪井的名字并不是城本哲也,而是N市的内科医生米田修一先生。
“米田先生。您没搞错吧?”坪井疑惑地问道。
“哦,一直是米田先生给老爷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