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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喝一杯吧。”
“他这是叫你呢,”奥里弗夫人说着,从车的前排座位上拿过一个手提包、
一本书和一双鞋,“刚才你真的说想让我不谨慎不怕声张?”
“越不怕声张越好。”
“我自己不倾向于那么做,”奥里弗夫人说,“不过,那是你的谋杀案,我
会尽力帮你。”
罗宾又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进来吧,”他喊道,“等一会儿再管那辆车。老妈妈急着要见你
们。”
奥里弗夫人快步奔上台阶,赫尔克里·波洛紧随其后。
拉伯纳姆斯的室内装饰非常讲究格调。波洛猜想,在这上面一定化了很大一
笔钱,其结果却是代价昂贵,又简朴得高雅,每一片小橡木板都货真价实。起居
室的壁炉旁有一把轮椅,上面坐着劳拉·厄普沃德。她微笑着表示欢迎。她是一
个充满活力神采飞扬的女人,年纪大约六十岁左右,头皮呈铁灰色,下巴坚硬顽
强。
“我很高兴见到你,奥里弗夫人,”她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人当面恭维
你,说你写的书。但是,多年来,你的书一直是我巨大的安慰——尤其是自从我
成了这么个残疾。”
“您这么说真是太客气了,”奥里弗夫人说着表情极不自在,双手扭捏地交
叉在一起,像个在校的女学生。“啊,这位是波洛先生,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在您的门外,我们俩碰巧相遇。事实上,我当时拿苹果砸到了他的身上。”
“您好,波洛先生。罗宾!”
“什么事,妈妈?”
“给我们弄点儿饮料来,香烟在哪里?”
“在那张桌子上。”
厄普沃德太太问:“您也是一位作家吗?波洛先生?”
“噢,不,”奥里弗夫人说,“他是个侦探。您知道,就像歇洛克·福尔摩
斯那种人——头戴鹿皮帽,手拉小提琴,如此等等。他到这里来是为了侦破一桩
谋杀案。”
好像传来了打碎杯子的叮当响声。厄普沃德太太大声说:“罗宾,小心点。”
她又对波洛道:“那非常有趣,波洛先生。”
“这么说,莫林·萨默海斯的话是对的。”罗宾喊着说,“她唠唠叨叨地告
诉我说,我们这里来了一位侦探,她好像认为这事滑稽可笑。不过,这件事是相
当严肃的,对吧?”
“当然是严肃的,”奥里弗夫人说,“你们中间有一名杀人凶手。”
“是的,但是你朝周围看看,是谁被谋杀了?或者是否有人被活埋了而大家
都吓得默不吱声呢?”
“不是默不吱声,”波洛说,“关于那桩谋杀案,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麦金——什么太太——一个老清洁女工——去年秋天。”奥里弗夫人说。
“噢,”罗宾·厄普沃德失望地叫了一声,“但是那件事早过去了。”
“一点也没有过去,”奥里弗夫人说,“他们抓错了人。如果波洛先生不能
及时查出真正的凶手,那人就会被处死。这种事真令人激动。”
罗宾开始给大家发饮料。
“这杯白衣女士鸡尾酒,给您,妈妈。”
“谢谢,我亲爱的宝贝。”
波洛微微皱眉。罗宾把饮料又分别递给奥里弗夫人和他。
“好了,”罗宾说,“为罪恶干杯。”
他喝了下去。
“她过去经常来这里干活。”他说。
“麦金蒂太太吗?”奥里弗夫人问。
“是的。不是吗,妈妈?”
“你说她经常来干活,她也只是一周干一天。”
“有时候下午来加班。”
“她这人怎么样?”奥里弗夫人问。
“十分可敬,”罗宾说,“整洁得要命,她把每一件东西都整理得规规矩矩
整整齐齐,放在抽屉里,你简直难以想像抽屉里放得下那么多东西。”
厄普沃德太太幽默中带着残酷的语气:
“如果不是有人至少一周整理一下的话,恐怕很快你在这所小房子里就无法
转身了。”
“我知道,妈妈,我知道。不过,除非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处不动,我简直
没法找到它们着手工作。我的笔记本总是被搞得乱七八糟。”
“我一点儿也帮不上忙,这很令人恼火。”厄普沃德太太说,“我们有一位
非常忠实的老仆人,但是,她所能够做的全部事情也只是做做饭而已。”
“你得的什么病?”奥里弗夫人问,“关节炎吗?”
“有点类似,恐怕不久我就需要一个保姆一直护理我了,真讨厌,我喜欢独
自行动。”
“现在,亲爱的,”罗宾说,“别激动别紧张。”
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她突然温柔地冲他一笑:
“罗宾对我好得像女儿一样,”她说,“他什么事都肯做——把一切都考虑
得很周到。再没有人比他更会体贴人了。”
他们彼此相互微笑。
赫尔克里·波洛站起身来。
“唉呀,”他说,“我必须告辞了。我要出去拜访一个人,还要赶火车。夫
人,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厄普沃德先生,我谨祝您的那部戏圆满成功。”
“祝你的谋杀案侦破顺利,大获全胜。”奥里弗夫人说。
“这真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吗,波洛先生?”罗宾·厄普沃德问道,“或者这
只是一个可怕的恶作剧?”
“当然不是开玩笑,”奥里弗夫人说,“这事绝对严肃,他不肯告诉我凶手
是谁,但是他知道。对不对?”
“不,夫人,”波洛的抗议是显得很没有说服力,辩解的语气极不肯定,
“我告诉过你,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说我知道。”
“那是你这么说,但是我认为你确实知道……可你搞得神神秘秘的,对不
对?”
厄普沃德太太尖声叫道:
“这件事当真的吗?这难道不是玩笑吗?”
“这不是玩笑,夫人。”波洛笑道。
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当他走下台阶时,听见罗宾·厄普沃德清楚的男高音: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亲爱的,”他说,“至于那个小胡子,怎么能把他的
话当真呢?你真会相信他是对的吗?”
波洛暗自发笑,他当然是对的,千真万确。
他正要横过那条狭窄的小路,又非常及时地抽身往后猛地一跳。
是萨默海斯家的接站汽车,正摇摇晃晃飞驶过来,和他擦身而过。开车的是
萨默海斯。
“对不起,”他叫道,“急着要去赶火车。”远处还能传来他隐隐约约的解
释。
波洛也打算赶火车——乘坐当地驶往基尔切斯特的火车,他和斯彭斯警监已
经约好要在基尔切斯特会晤。
在赶火车之前,他还有时间再去拜访一户人家。
他迈步朝山顶走去,穿过层层大门,走上一条保养精心的车道,车道通向一
座由玻璃和混凝土为主构建成的现代化住宅,屋顶方方正正,前墙开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