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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说——严格保密在你知、我知的范围内——您认为他会杀了那个老妇人吗?”
斯卡特尔瞪起了眼睛。
“当然。”
“那么,从心理学上讲,您也认为他很有可能做这种事儿吗?”
“啊,如果您这样说话——不,不完全肯定。根本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胆
量。如果您真的这么问我的话,我就告诉您原因是什么。他性情温和,头脑总是
有点犹豫不决,做事优柔寡断,于心不忍。一旦接受下一份工作,就总是没完没
了地担心着急。他就是有点精神错乱。”
“您解雇他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斯卡特尔摇了摇头。
“这年头儿生意不好做,职员们没有足够的事儿干,我们就解雇那些最没有
能力的人。这就轮到了本特利。我认为这属于正常情况,公司处境不好的时候,
情况总是如此。给他一份评语很好的推荐信,不过他还是没能找到一份新工作。
他劲头不足,缺乏活力,这给人的印象不很好。”
事情总是这样的,波洛心里想着,离开了办公室。詹姆斯·本特利总给人留
下不好的印象。绝大多数人认为杀人犯都很有魅力,他这样想时,心里稍微有些
安慰。
2
“对不起,您介意我坐下来和您谈谈吗?”
波洛坐在“蓝猫”咖啡店的一张小桌子旁,从他刚才正在认真研究的菜单上
抬起头来。
“蓝猫”咖啡店的灯光很暗,它的特色是专门营造一个由橡树和方格玻璃窗
构成的过去的世界。但刚刚在他对面落座的那位女士,在她身后昏暗背景的映衬
下,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鲜艳动人。她一头金发,穿着一件发亮的蓝色短裙。
此外,赫尔克里·波洛还能感觉到,就在不久以前,他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个
女人。
她继续说:“我禁不住听到了您和斯卡特尔的事情。”波洛点了点头。他已
经意识到布雷瑟—斯卡特尔那些隔开的办公室,与其说是为了保密,倒不如说是
为了做事方便。这倒没有使他担忧,因为他所希望能够达到的目的是引起公众的
注意。他说:“您当时正在右边的那个窗户旁打字?”
她点点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含笑表示默认。
这是一个健康的年轻女性,身材丰满。这是波洛非常欣赏的。年龄,据他判
断大约有三十三四岁。
“我们谈谈本特利先生吧?”她说。
“谈本特利先生什么?”
“他打算上诉吗?那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证据?啊,我太高兴了,我简直难
以——我只是不相信他会杀人。”
波洛的眉毛扬了起来。
“这么说,您从来也不认为是他干的?”他慢慢地说道。
“啊,一开始我就不这么想,我以为那肯定是搞错了。但是后来有了证据
——”
她停了下来。
“是的,有证据。”波洛说。
“根据那些证据,好像不可能是别人干的。我当时就想,也许是他的脑子发
疯了。”
“在您看来,他是不是好像有点儿——我应该怎么说呢——他是不是有点儿
古怪?”
“啊,不,不是古怪,他只是有点儿害羞和手足无措。每个人都会有那种情
况的。事实是,他从来就没有很好地展示自己,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波洛看了看她,她自己当然有足够的自信,她还很可能有足够的自信去激发
另一个人。
“您喜欢他?”他问。
“是的,我是喜欢他。”她的脸红了。“艾米——这是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个
女孩——她经常取笑他,叫他‘讨厌鬼’,但我非常喜欢他。他彬彬有礼,性情
温和——而且他知道很多事情,我的意思是很多从书上看来的东西。他想念他的
母亲,您知道,她病了很多年了,不是真正地生病,只是身体不太健康,他对她
服侍得特别细致周到。”
波洛点点头,他对那些母亲非常了解。
“当然了,她也关心他,照料他在冬天很弱的心脏,还有他的衣食方面的事
儿。”
波洛又一次点点头,问道:
“您和他是朋友吗?”
“我说不清——不十分确切。我们总在一起说话。但自从他离开这里之后,
我就再没怎么见过他。我给他写过一封信,口气很友好,但他并没回信给我。”
波洛轻轻地问:
“但是您喜欢他?”
她有些逞强地说道:
“是的,我喜欢他。”
“这非常好。”波洛说着,脑子里飞快地回想起他与那位被判处死刑的罪犯
会面那天的情况。那天他对詹姆斯·本特利看得十分清楚,灰褐色的头发,瘦瘦
的身材,两只手上的关节很大,细长的脖子上大大的喉结看得很清楚。他也看到
了那种偷偷摸摸的,有些尴尬难堪的,几乎是鬼鬼祟祟的眼神。他不是干净利索
的人,也不是那种胸怀坦荡,给人以信赖感的人——而是那种神神秘秘,略带狡
诈,好像看东西躲躲闪闪的家伙,说话含混不清,喜欢自言自语,一点儿也不坦
荡。他是那种不诚实、不礼貌的家伙,这就是大多数喜欢从外表看人的人对詹姆
斯·本特利的印象,这也正是他给陪审团留下的印象。
这种家伙会撒谎、会偷钱、也会砸烂一位老妇人的脑袋。但对于很有识别能
力的斯彭斯警监来说,他对他并没有这样的印象。赫尔克里·波洛对他也不是怀
有这样的印象。现在,这位姑娘也不这样看他。
“小姐,您的名字是——”
“莫德·威廉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想是有的。有人相信詹姆斯·本特利是无辜的,威廉斯小姐。他们正在
努力证实这件事,我就是那位受命进行调查的人。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我已经取
得了相当大的进展——是的,进展相当大!”他毫不脸红地撒了一个谎。在他看
来,撒这个谎非常有必要。
有些人在有些地方总觉得不自在。
莫德·威廉斯会开口说话的。她一旦开始说话,就像是投石水中,被击起的
涟漪迅速蔓延开来。他说:
“您刚才对我说,您和詹姆斯·本特利过去总在一起说话交谈,他给您讲过
他的母亲和他的家庭生活,他是不是还提到过别的什么人?这个人与他或是他的
母亲关系很不好呢?”
莫德·威廉斯想了想。
“不——不是您所说的那种关系很不好。他的母亲不太喜欢年轻女人。儿子
很孝顺的母亲都不会喜欢年轻的女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些家族世仇或是什么宿敌,或是对他心怀不满,
有敌意的人。他有没有跟您提起过这些?”
她摇了摇头。
“他从未说过在他的生活中有这种人存在。”
“他有没有提到过他的女房东,麦金蒂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