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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盒?这香烟盒是怎么一回事,埃勒里?我们没有找到这种东西啊!”
罗伯特润湿了他的唇:“既然你提到了——是的,”他吃力地说着,“虽然我想不出你怎么会知道。怎么,我自己都忘了!三年前哈利要离开美国前往危地马拉时,他给我看了两个香烟盒,一模一样的。”他摸索着胸前内侧的口袋,拿出一个偏平黝黑的盒子,精细地嵌入了东方图案,外缘有一小片银已经剥落了。
埃勒里以发亮的眼神打开盒子,里面装了六根香烟。身为瘾君子,香烟盒本来就是埃勒里钟爱的物品之一。
“哈利的一个朋友,”罗伯特继续说道,“从曼谷寄了两个烟盒给他。用产自东印度、号称全世界最好木材的柚木制成。哈利给了我一个,我一直用到现在。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奎因先生,那个——”
埃勒里合上盖子并把烟盒还给罗伯特。他微笑着:“怎么知道事情是我们的事,不过我的知识可一点都不神秘。”
罗伯特小心翼翼地把烟盒收藏在胸前口袋里——好像那是个宝贝一样。这时从客厅传来一阵声音,两个穿白衣的实习医生走了进来。奎因警官点头示意,他们便展开提架,把死者从扶手椅上拖下来,轻率地把他放在帆布上,盖上毯子,像搬个刚宰杀的牛一样地抬了出去。约翰·罗伯特再次抓紧桌子边缘,脸色变得更苍白,他咕噜一声,恶心反胃,然后滑向地板。
“过来,你,乌斯提斯医生!你,普鲁提医师!快!”奎因警官一面叫喊,一面冲上前和埃勒里一起抓住要昏倒的人。乌斯提斯医生打开他的袋子,普鲁提医师则先一步冲过去。
罗伯特艰难地说道:“我想——我受不了——看他们——带走——可怜的哈利……给我一个镇静剂——一些东西——扶我起来。”
普鲁提医师哼的一声走了出去,乌斯提斯医生拿出一个瓶子塞到罗伯特的鼻孔下。鼻翼翕动,罗伯特微弱地笑了。
“来,”埃勒里说道,拿出他自己的烟盒,“抽根烟,对你的精神有帮助。”
但罗伯特摇摇头并把烟盒推开:“我——我没事了,”他喘着气,挣扎着站起身来,“很报歉。”
总管理人卡特像只盲目的犀牛站在桌旁,汗水流满脸颊。埃勒里对他说道:“请你叫打扫这间屋子的女仆上来,卡特先生,马上。”
卡特热切地点头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起居室。维利警官走进来,奎因警官厌恶地对着他吼叫。埃勒里看着他的父亲,用头点一下客厅,老奎因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罗伯特先生,我们马上就回来。”
埃勒里和奎因警官走进客厅,埃勒里轻轻地关上通往起居室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奎因警官问道。
埃勒里笑着说道:“等一下。”他把双手反剪在背后来回走动。
一个短发、穿着黑色华丽衣服的黑女孩匆匆来到公寓门口,神色很紧张。
“啊,”埃勒里说道,“进来。你就是定期打扫这套房的女仆?”
“是的,先生。”
“你今天早上也一如往常地打扫过了?”
“是的,先生。”
“那么烟灰缸里有烟灰吗?”
“没有,先生!罗伯特先生的公寓从来都没有,除非他有客人。”
“你确定?”
“我发誓,先生!”
那女孩又匆匆离开。奎因警官说道:“我真搞不清楚了。”
埃勒里抛开了散漫的伪装,把他父亲瘦小的身体拉近一点说:“听着,那女仆的证言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精心安排的情况,完全符合我的推论。
“那包从哈利·罗伯特口袋里拿出来的香烟,从外观来看,很像新的一包,事实上他来这里前刚买了一包烟,垃圾桶里找到的铝箔和蓝色纸张也与撕痕完全吻合,赛璐珞包装纸和完整的包装外形都证明了这一点。哈利·罗伯特到这里来等他哥哥,他坐在扶手椅上背对着客厅,很显然他没有抽烟,因为到处都没有烟灰,也没有烟屁股。而既然这是一包新的香烟,我们却发现里面只有四支香烟。一包烟总共有二十支烟,其他十六支烟到哪里去了?第一个可能性是凶手拿走了,从那包烟里偷走了十六支烟。在心理学上这不成立——想象不出凶手会拿走被害人刚买的香烟。第二个可能性,罗伯特在凶手到达之前自己打开烟包,为的是要填装烟盒。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奇怪的香烟数目不见了,有许多烟盒都只能放十六支香烟。没错,我深信这十六支烟是被哈利·罗伯特放进他的烟盒里了。但烟盒在哪里?显而易见,既然它不见了,就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奎因警官咀嚼这番话,然后点点头——“很好!那我们说到哪里了?那些香烟本身,因为是全新的,不可能是被窃取的目标,所以那烟盒就一定是盗窃的目标了!”
奎因警官抿抿嘴唇:“为什么?那个盒子里当然不可能有弹簧或是夹层,它的厚度太薄了。”
“不知道,老爸,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任何新概念,但事实如此。
“至于约翰·罗伯特,有三项心理指标……我会更具体地向你说明。女仆的证言:这房间里从来没有烟灰,除非有客人来访。不抽烟者的象征,不是吗?噢,爸爸。约翰·罗伯特差点昏倒,他要镇静剂,但拒绝了我提供他的香烟!又是不抽烟者的象征?我以为毫无疑义,人在情绪受到压力时,吸烟者习惯性地会回归烟草——那是嗜尼古丁者的神经抚慰剂。第三点,在约翰·罗伯特衣橱里的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里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烟草!你有没有看过我的外套口袋?总是有烟草的细碎末藏在缝隙之中。约翰·罗伯特的衣服里完全没有。又一个不抽烟者的象征,是吗?你告诉我答案。”
“好吧,”奎因警官温和地说,“他不抽烟。那他为什么要带着装了香烟的烟盒呢?”
“正是如此!”埃勒里叫道,“我们已经推演出有一个烟盒可能是被凶手偷走的想法。约翰·罗伯特不吸烟却带着烟盒……你懂了吧?这几乎是有条有理的——条理分明地指出约翰给我们看的那个烟盒就是他死去的弟弟的!”
“那就是说是他杀害了哈利·罗伯特。”奎因警官喃喃自语,“但那里面没有十六支香烟,埃勒里,而且其中六支还是不同牌子的。”
“那简单。当然我们文雅的凶手朋友会丢弃他弟弟买的烟,替换的香烟不但数目不同,品牌也不一样。我不能说这就是结论了,但目前来看对他相当不利。如果真是他杀了自己的弟弟,那么两个柚木烟盒的故事就是捏造的,是当他想到万一被搜身时,他要解释为何拥有柚木烟盒而瞎编出来的。”
奎因父子听到客厅门上的敲门声立刻转过头来。但那只不过是乌斯提斯医生,他走进来,让通往起居室的门半开着。
“很报歉来打扰你们,”他粗声道着歉,“但我还得去看看其他的病人。”
“你最好随传随到,医生,”奎因警官朗声说道,“我们刚才决定要带约翰·罗伯特到总局去谈谈话,我们也会需要你的证言。”
“罗伯特?”乌斯提斯医生吓了一跳,然后耸耸肩,“嗯,我想那不关我的事,我若不在夹层的办公室内也会在桌上留话的。随传随到,警官。”他点头并走出去。
“不要吓他,”当奎因警官要往起居室走去时埃勒里提议,“我的逻辑可能比海神的胡子还要湿呢。”
当他们打开通往起居室的门时,他们发现只有维利警官一个人,坐在死人坐的椅子上,脚跷在桌子上。
“罗伯特在哪里?”埃勒里着急地问。
维利打了个哈欠,他的嘴巴像个装饰着珐琅的红山洞:“几分钟前到卧室去了,”他嘟囔着,“我看着应该没有关系。”他指着卧室门,门是关着的。
“喔,你这个大白痴!”埃勒里吼道,冲出房间。他猛地开了卧室门,里面是空的。
奎因警官冲到走廊去呼叫手下,维利警官满脸通红地跳起来……警铃响起,大家开始彻底搜寻各厅房。老欧金斯夫妇从A室探出头来,比莉·哈姆丝穿着蕾丝长衬裙奔到中央走廊里,一个老妇人自己转着轮椅从F室的前门出来,笨拙的操作撞倒了两名警探。这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把电影快放那么滑稽。
埃勒里没有时间为维利警官的愚蠢而感伤。从西边走廊的警察那儿他得知约翰·罗伯特并没有从卧室西边的门出去。埃勒里跑回东边的门,那个门通往无人住的套房。他留在钥匙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