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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追踪他,一周前当史帕克在芝加哥时,她打电话到楼下来问他的行踪。她得知他今天早上会回来,因为他留了话。今天早上十一点五分她到这里来,问到了他的房间号码,是由电梯服务生带上来的。没有人记得她离去。但她说她敲了门却没有回应,所以她就走了,也没有再回来。照她的说法,她并没有见到他。”
艾柯索小姐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在床边坐下,然后打开提袋开始在鼻子上扑粉:“那她太太呢,奎因警官?”她喃喃地说道。在她深邃的褐色眼睛中有一抹光彩。艾柯索小姐显然有了某种想法而且尽全力不表露出来。
“他太太?”奎因警官嗤之以鼻,“天知道。我说了,她和史帕克分居了,她说她根本不知道史帕克从非洲回来了,而她今天早上在逛街。”
这是一间没什么特色的旅馆房间,有一张床,一个衣橱,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一张写字桌和一把椅子,一个假的壁炉和瓦斯管,一扇通向浴室的门——没别的了。
埃勒里跪在尸体的旁边,柯恩和保罗板着脸跟在他后面。奎因警官坐下来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冷漠的微笑。埃勒里把尸体翻过来,用双手去探索因死亡而僵硬的人体器官。
“柯恩、保罗、艾柯索小姐,”他尖锐地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艾柯索小姐,你先。”
她从床上跳下来,绕着尸体看,他的后颈可以感觉到她那不稳的呼吸热气。
“怎么样?怎么样?你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吗?老天爷,我认为这里已经有足够的东西可看了。”
艾柯索小姐舔了舔她的嘴唇,然后以压低的声音说道:“他——他穿着居家的长袍、地毯拖鞋,还有——对了,丝内衣。”
“没错,而且还有黑丝袜和袜带,并且长袍和内衣都标有商标:强生,约翰内斯堡,美属非洲。还有什么?”
“他的左手上有一个腕表。我在想——”她靠过去,以指尖碰触死者的手臂,“是的,手表的表面玻璃破了。怎么了,它停在十点二十分!”
“很好,”埃勒里以柔和的声音说道,“爸,普鲁提医生是否已经检查过尸体了?”
“是的,”奎因警官以无奈的声音说道,“医生说史帕克是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死亡的。我想——”
艾柯索小姐的眼睛发亮了:“这不就意味——”
“等等,等等,艾柯索小姐,如果你有任何想法请不要说出来,不要急着下结论,你说够了。怎么样,柯恩?”
这年轻的化学家扬起眉毛。他指着那只表,一个很普通的表身配上皮表带:“是个男表。下坠的冲击力使其停止运转。皮表带的第二个洞有折痕,也就是现在扣着的洞,但还有一个更深的折痕在第三个洞。”
“很棒,柯恩。还有呢?”
“左手沾上许多溅出来的血液。左掌也有些痕迹,但比较淡,似乎是他曾经用沾满血的手去抓什么东西,而把大部分的血都拭去了。这附近应该会有沾过血手印的东西才对……”
“柯恩,我为你感到骄傲。没有没发现什么沾了血的东西呢,爸?”
奎因警官饶有兴趣地瞧着他们:“干得好,年轻人。没有,埃勒里,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地毯上的小污点都没有。一定是被凶手带走了。”
“嘿,警官,”埃勒里轻笑,“这不是要考你的。保罗,你还能补充什么?”
年轻的保罗快速地吞咽着:“头部的伤显示出他曾遭到重物敲击多次。不平整的地毯或许表示有过挣扎。还有他的脸——”
“嗬!你注意到他的脸了,怎样?他的脸怎么了?”
“刚刮过胡子。滑石粉还留在脸颊和下巴上。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去检查一下浴室吗,奎因先生?”
艾柯索小姐很不高兴地说:“我也注意到了,但你不给我机会。粉擦得非常平顺,不是吗?没有斑纹,也没有结块。”
埃勒里跃起身来:“你们会成为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凶器呢,爸?”
“一个沉重的石头锤子,很粗糙,据我们的专家说,是个非洲古董。史帕克一定是把它放在提袋中——他的行李箱还没有从芝加哥运来。”
埃勒里点点头。床上摊着一个打开的猪皮制旅行袋,在它旁边则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夜间装备:无尾晚礼服、长裤、背心、衬衫、衬衣饰扣及袖扣,一个干净的领子,黑色的吊裤带,一条白色的丝手帕。床底下则有两双黑鞋子,一双生皮的,另一双则是漆皮的。埃勒里看着四周,有个什么东西让他感到不安。靠床的椅子上放着一件脏衬衫,一双脏袜子和一套脏内衣。到处都没有血迹。他停下来思考。
“我们把锤子拿走了。它上面满是血迹和头发,”奎因警官继续说道,“四处都没有指纹。你们可以触摸你们需要的任何东西——所有东西都已经照相并经过指纹检验了。”
埃勒里轻轻敲着一支香烟。他注意到保罗和柯恩蹲在死者身边研究手表。他走过去,艾柯索小姐则站在死者脚边。
保罗向上看时,他那瘦削的脸庞闪着光芒:“这里有东西!”他小心地解下史帕克的手表,并撬下背面的表壳。埃勒里看到有一张圆形毛绒绒的纸粘在表壳内侧,好像很不成功地把什么东西撕去了。保罗跳起来,“这给了我一个灵感,”他宣布,“是的,先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死者的脸。
“你呢,柯恩?”埃勒里很有兴趣地问。这位年轻的化学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放大镜,仔细地检查那个表。
柯恩站起来:“我不打算现在就说,”他嗫嚅着,“奎因先生,请准许我把这只表带到我的实验室去。”
埃勒里看看他的父亲,后者点点头:“当然可以,柯恩。但务必要归还……”
“爸,你是否彻底搜查过这个房间,壁炉和所有地方?”
奎因警官突然笑出声:“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问到这一点。在那壁炉中有个非常有趣的东西。”他的脸垂了下来,相当粗鲁地拿出一个鼻烟盒,掏了些许粉末放进鼻子,“虽然我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埃勒里注视着壁炉,下垂的肩膀耸起来了,其他人则围在他身边。他再次凝视,接着跪下来。在人造的瓦斯管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炉架装着一堆灰。果然是古怪的灰,既不是木头、煤炭,也不是纸张。埃勒里拨了拨灰渣并嗅了嗅味道。不一会儿他就在灰渣中挖出十种奇怪的物品:八个扁平的珍珠纽扣和两个金属物品,一个是三角形的,像个眼睛,另一个则像个钩子——两个都很小,都是用廉价的合金做成的。八个纽扣中有两个比较大。这些纽扣都有波纹,在中间的低洼部位有四个缝线孔。所有这十样东西都被烧得焦黑。
“你对那个有什么解释?”奎因警官问道。
埃勒里若有所思地玩弄着纽扣。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相反地,他以严厉的声音对三个学生说:“你们应该好好想想这个。爸,最后一次清理这个壁炉是什么时候?”
“今天一早由阿嘉莎·罗宾斯清理的,就是那个黑白混血的女侍。这个房间今早七点有人退房,她在史帕克进来之前把房间清理干净。她说壁炉今早是干净的。”
埃勒里把纽扣和金属物品丢在床头柜上然后到床边去。他检视打开的旅行袋,袋子里东西胡乱塞着,有三条领带、两件干净的衬衫、袜子、内衣和手帕。所有的衣饰上都标有相同的商标——强生,约翰内斯堡,美属非洲。他似乎很满意,接着走到衣橱跟前去。里面只有一件斜纹软呢旅行外套、一件棕色的上衣和一顶毡帽。
他很满意,砰地一声关上门:“你们都看清楚了吗?”他问那两位年轻人和那个女郎。
柯恩和保罗怀疑地点点头,艾柯索小姐静静听着,从她那全神贯注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在聆听天籁。
“艾柯索小姐!”
艾柯索小姐梦幻般地微笑:“是的,奎因先生。”她的声音轻微而顺从。她的褐色眼睛则开始飘移。
埃勒里咕哝着大步走向衣柜。它的顶端没有东西。他打开所有的抽屉,都是空的。他正打算去看写字桌时,奎因警官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儿子。他还没机会把东西放进去呢。除了浴室之外,你们已经全部看过了。”
好像就是在等这个信号,艾柯索小姐冲向浴室。她似乎急于探索这间浴室,柯恩和保罗也急步尾随着她。
埃勒里让他们先去检查。艾柯索小姐的手拂过放在洗脸盆边上的所有东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