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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之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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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觉得莫名的寂寞。八月底拿起剃刀时也有这种感觉。万籁俱静,那时觉得毫不犹豫,想用剃刀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自言自语地说。

  我开始使你心乱的第十天,我去找你的晚上,你总是无言地闭起眼睛,倾耳垂听装饰了秋夜的庭院虫声,而我总是沉默地侧耳垂听那只潜伏在你怀裹的金铃子的飘渺叫声……

  下女阿清学针线回来之前的一小时,我们只是坐在没有开灯的门坎上。从那个黄昏留在我指尖的火热,被初秋的凉风包围住,像是埋在灰里的炭火欲明欲灭。我一边凝视你那过度平静的侧睑,不时将自己的指头藏进和服的袖口袋里。

  「你听说了吧!我曾经自尽……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性命才来看我的。」

  「你还是不肯原谅哥哥的事?」

  「也不是的……顺吉,我不是因为爱你哥哥才嫁给他。我是个不懂世故的人,只是接受父母的建议……然后,在我还没爱过他的期间,他就死了。」

  「哥哥还活着。过年以前,他会回复以前一样的身体……

  「可是,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在我还没爱过他的期间……所以我突然觉得寂寞……」

  「真正寂寞的是哥哥……」

  「寂寞的是我,我和你……」

  从你嘴唇流出的声音连你自己也大吃一惊似的,不由回头看我,企图从我的眼神确定自己是否说了那一番话。我用眼睛的笑意敷衍过去。

  你出其不意地拿起我手里的德语字典,翻着页数,若无其事地问:「接吻是那一个字?」

  被你一问,我的指尖颤抖着找出那个语汇指给你看。

  「怎么念?」

  「……KüSSEN。」

  「怎么说得这么辛苦?」

  「不……」

  「为什么?」

  「只是……不好一意思。」我困惑着,心脏快从嘴里跳出来。

  「又不是可耻的字句。那不是相爱的男女之间美丽的字句吗?」说完,你用尾指端沾一沾唇上的口红,再把指端移到我的下唇缓缓地描。

  薄云不断地流动,夜影被月色剥开衣摆,一瞬间又被薄云遮蔽,庭院不住地在光的浓淡里交替变换。随着光的波涛,庭院的虫声涌进我们坐着的门坎边。

  「怎样,是不是很美的事?」你咬着收回的尾指,眯着眼睛确认我唇上的粉红线条。

  我凝视着微暗中变成透明影子的你。我浸透在不真实的寂静中,自己的尾指任意地动起。我沾一沾下唇的口红,让它回到你的下唇。我和你就这样借着一条口红线交换接吻。在我内心紧绷的东西冲破尾指淌流出来。

  「为何睑色如此难看?」

  「手指很热……一直很热。」

  「那是痛……热得痛了。那个黄昏,你的指头落进我的怀里。是我切断的。」你强颜欢笑。「我太狡黠啦。我一点也不爱他。却跟他继续三年这样的生活。在我心目中他已经死了,如今是另一个人活在里头……一个月前的傍晚骤雨中,我想见你,到你的寓所去了……然后到了十天前的黄昏,我终于见到了你。我真的狡黠。终归明白为何你一直将手指藏在袖口袋里。」

  「你察觉了却不说出来?」 .

  「不。一你轻轻地摇摇头,「我怀裹的金铃子应该代替我明晰地答复了。借着藏在袖里的指头和潜在怀里的虫声,十日来我们没有交谈一句,却在暗中幽会……」

  出乎意料地知道你的心意,与其说我欣悦,不如说被一阵突来的悲哀侵袭,使我更难受地注视你。你避开我的视线,望着庭院的黑暗。

  「顺吉,你不是为了维护我的生命而来的吗?那么现在请你保护我……那个黄昏我也想死。你的跫音救了我……能不能请你再救我一次?也许你会因此丧失一切,但是可以挽救我的生命。」

  过了很久我才点头。也许不是针对你的说话,而是回答从你怀里溢出的铃虫之声。我魂的最后一滴从手指的破绽淌了出去……终于月儿藏进云间,你的睑淹没在黑暗里。然后你说:「今晚我命令阿清迟一点回来。你进来吧!」

  我那变得空空洞洞的身体彷佛被你的声音吸住,不由自主地跨过门坎,跟在你的背后准备踏入没有亮灯的房间时,你突然背手关起纸门。

  「为了我,你真的能够撇弃一切吗?」你那略带紧张的声音越过纸门传来。「若是能够的话,请你打开纸门。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回头。」

  我毫不迟疑地拉开纸门、,缓缓背身关起来。庭院的虫声远离了,只有你怀里的金铃子在黑暗中铃铃地响……

  「引诱你的是我。请你记住。」你流泪说。

  我沉默地摇摇头,将手伸进你的怀里。就这样,我背叛了胞兄,染指于可怕的通奸罪。

  「那人已经死了,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那一晚,接着的一晚,第三晚……你这样喃喃自语着彷佛为了替罪恶作解释般,然后献身于我。

  月色的微波在榻榻米上淌漾,拖住你的几根黑发,我听到金玲子在你的躯体深处摇铃。

  「等到那人出院之日……」你要我坚定发誓。我也想瞒着哥哥和世人的耳目,直到那日来临。事实上,当阿清学针线回来时,我又回到门坎,若无其事的看书。然后去医院探哥哥的病时,我又厚脸皮地笑着告诉他,大嫂很好。那一晚,当我打开纸门的同时,我已撇弃了自己。从来不撒谎的我,为了爱你,我可以毫不在意的说任何谎言。

  假如那件事不发生的话,年底时我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断绝关系,我会将我的余生献给那个美丽的秋天,以此终老。可是,纵然我能欺骗哥哥和世人,我却欺骗不了命运。随着深秋的降临,我一边倾听从你身体深处傅来的轻脆铃声音色,却没察觉那是住在你体内的小生命之声。

  大嫂,就是这样,晓介成为我和你之间不义的证据,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年来,我忍受住不能靠近自己儿子身边的难堪活到如今。可是一次也没有后悔过大正三年的那个秋夜。该懊恼的是第二个月里太美的月夜。

  两个月后,进入腊月不久,你苍白着脸告诉我,你有了孩子,不会有错时,我没有后悔。虽然惊讶,然而纵使被控通奸罪,丢丑示众,我都愿意忍受。刚满三个月大的胎儿,不可能是哥哥的骨肉。哥哥是从九月中旬开始住院的,小生命在半个月后成形。

  「我会骗他,生下他的孩子。」你这样说时,我只好沉默地点头。你说知道丈夫有女人后,从春天开始已经没有跟他同床。他在折断脚骨之前,曾经烂醉而归,当晚也是分房而睡,不过当晚的事总有办法含混敷衍过去。从前丈夫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时,也曾糊里糊涂地向你求欢,丈夫不会怀疑什么。他是九月中旬入院的,胎儿只有半个月的差异,就说不小心摔交早产云云。

  听你说得斩钉截铁,显示一个维护腹中胎儿的母亲的决意,我只好心怀鬼胎地点头说:「就这么办吧!」

  事实上,哥哥曾经相信过你的谎言。腊月中旬,你到医院告诉哥哥有了身孕的事时,他曾欢喜地展示笑脸,可是几天后,他就得知真相。

  那天上午阿清去医院的样子总是有点古怪,哥哥捉住阿清责问,某个秋夜,她提早学针线回来,躲在黑沉沉的纸门后面看到什么。不仅如此,哥哥还从阿清口里问到,他烂醉而归的晚上,自己是和太太分房睡的。

  那天阿清从医院回到家里,你觉得他的样子很可疑,这次轮到你责问阿清,这又问到 哥哥已经知悉一切的事。刚好那时我偶然到访,站在玄关。你把伏在榻榻米上哭泣的阿清退下后,突然用射箭一般的利眼盯着我说:「顺吉,你说过可以为我死。若有这样的心志,何妨为我放弃大学,放弃医术之道?」

  等到我点头之后,你才将刚从阿清听来的话全盘告诉我。

  「但是没关系,那人唯恐这么羞耻的秘密被世人知悉,他会把腹中的孩子当亲生子养大成人,他就是这种人。也许他会恨我一辈子,可是只要能够将你和我的孩子抚养长大,我愿意一辈子忍受。但是不仅是我,他也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哥哥一定会停止支助我的学费,逼我休学,将我的前途毁得一败涂地。你要我在此之前自己主动退学,又说你认识一对在小工两业区经营药店的老夫妇,请我暂时过去帮忙,过些时候在考虑将来。

  「好吧。」我沉默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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