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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大师的噩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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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夫垂头丧气,再度长叹一声。他到底有何感触呢?井坂正要开始想像,但随即作罢,他讲了这么久的话,已经筋疲力尽了。我真不配演这种角色——井坂此时才这么想。
  ★
  最后,这“解决篇”的记述者,也就是我绫辻行人,有些话要对读者说。
  “发生在伊园家的这件怪异凶杀案,凶手究竟是谁?”
  我曾在前面的“向读者挑战” 一文中如此提问。此句中的“凶杀案”当然是指“武丸惨遭杀害这件凶案”,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伊园若菜”四个字。笹枝之死与若菜之亡皆为“自杀案”,不是“凶杀案”。倘若有人能如上文一般,藉着合乎逻辑的推理,得知一连串命案的真相,那这个人一定能够看出此问句的正确涵义。
  在“问题篇”当中,对这三件命案的描述,有时会把“自杀”与“他杀”混为一谈,使用了错误的字眼。这在前面已说过,乃因记述者井坂先生误认事实所造成,是无法避免的。那“挑战书”中的文字就不同了,那是我绫辻行人在读过井坂先生的原稿后,将之当成“猜凶手小说”来看待,从而推理出真相,然后才写出来的。因此,有些字眼虽相同,涵义却不一样。请各位读者明鉴。
  还有,“谋杀案的凶手向未完成达成其最初的目的。”
  我曾在“问题篇”的末尾,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很明白了吧?“谋杀案(毒杀武丸)的凶手若菜,尚未完成达成其最初的目的(拿骷髅瓶中粉末给武丸吃,确认为剧毒后,自己亦仰药自尽)。”
  随后我又说“接下来就轮到若菜了”,那意思也是一样。起初是笹枝自杀,接下来就轮到若菜自杀了——这是我的推测,我只不过把它说出来而已。
  ——报告完毕。有点画蛇添足,敬请海涵。
  ——完
  _
  直到那一年的年底,我都还在跟那“恶梦计划”搏斗,苦恼万分。其间井坂仅跟我联络过一次,但不是拨电话,而是写信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只好写信——那信的开头这么写,接着就简单记述了伊园家后来的情形。
  信上说,松夫听了井坂的分析后,得知命案真相,便决定源源本本告诉警方。结果,笹枝的死亡保险金不能领了,伊园家的经济状况因而陷入更窘迫的境地。
  就在那时,暑假才刚结束,樽夫就和人大打出手。他因饱受欺凌,恨火难消,怒气难平,最后终于爆发出来。好几名顽童欺负他,他便拿出美工刀扑过去,让其中两人倒于血泊之中。但他也遭到别的小孩反击围殴,倒地不起。对方因群情激愤,拳打脚踢,不肯罢休。樽夫最后终于小命难保,断绝身亡。据说是因头部要害被打中,致脑内出血而死。
  过没多久,和男也死星照命。他向中岛田借来机车,独自骑乘,四处狂飘,结果撞上路边护栏,当场毙命。据说死时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脸上还是一副嘿嘿怪笑的表情。
  仅存的松夫在和男死后一个多月,也难逃劫数,一命呜呼。他在上班途中从月台跌落铁轨上,被疾驰而来的电车辗成肉酱,粉身碎骨。查不出是自杀还是意外,但据说有人在他坠落之前听见他口中直念“我不会再受骗了,我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总而言之,长久以来一直堪称是日本“安乐之家”模范的伊园家,就这样土崩瓦解,覆灭溃亡了。
  位于S町的家园土地已转卖他人,好像明年年初就要全面拆除的样子。至于井坂自己,他必须考虑一些事,因此决定要跟轻子移居海外……
  我读完信,便想打电话给井坂,不料翻遍所有记事本、电话簿、住址簿……都找不到他的资料。没办法,只好写信了……我边想边拿起他寄来的那个信封。但不知何故,寄件人地址的部分却因墨水晕开,字迹全部糊掉而无法辨识……哎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扔掉那信封,往地上一躺,仰向朝上。
  “累死我了!”我茫然呆望天花板,唉声叹气发牢骚。
  第五篇  出人意表的凶手
  最近我的动作特别迟钝,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独角仙。不仅身体,连脑筋也迟钝的要命。脑血管中流的是过浓的糖水。那糖水已被染成红色,但是太甜,黏糊糊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全身肌肉化为海绵。那海绵已吸饱了水,沉甸甸的。四肢已变成脆弱的铁丝工艺品……十指从第二个关节以下,已因久未上油而全部生锈。
  总是感觉自己仿佛在腐朽的木屑堆中慢慢爬行。无论行、坐、立、卧,那感觉老是挥之不去——总之就是身心俱疲。正想着“不好,不好”时,时光已飞快流逝,脑血管中的糖水也愈来愈甜……唉,我怎会落此下场呢?何时何日,我才能从这油尽灯枯的状态中跳脱出来呢?像这样,在胡思乱想、昏昏沉沉之中,又过一日……
  ★
  ……这种状态是在“噩梦计划”的工作完成之后,仍一直维持下去——接下来的那件事,发生在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是我三十八岁的生日,过得一点也不快乐。那天晚上,有位奇妙的访客来到我的工作室。
  “绫辻先生,晚安。”
  我打开门,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他肤色雪白,身材纤细,穿着厚皮衣,面相老实温驯,看来弱不禁风,一头长发似很柔细,年纪大约比我小十多岁。咦,这小子不就是……只能忆起这些,接下去就再也想不出来。咦,这家伙不就是……唉,到底是谁呢?
  “好久不见,生日快乐。”怀抱黄底绿纹安全帽,手上一双皮手套,背后一个黑背包。看来他是骑着机车,顶着刺骨寒风跑来的。
  “呃,阁下是……”我说不下去了。此音此容此衣装……我应该知道才对。以前好像见过几次面,也交谈过,应是熟识的人,怎么……唉,为何想不起来呀?
  “绫辻先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伙子那苍白的脸上,浮出乐天的笑容。
  “我是U呀!U!你怎会忘了呢?”
  “啊,是你!”U……对了,他不就是以前那个U君吗?我在脑海中慢慢搜寻,速度慢得就像垂死的独角仙。日益模糊的记忆好不容易才稍微清晰了一些;“抱歉,我一时想不……啊,不是,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边说边点头;“对,你是U君。嗯,没错。”他至少来找过我两次,每次都是在寒风彻骨的夜晚,就像今夜。每次都是骑机车骤然出现,每次都是……
  我握拳轻敲太阳穴,那声音听来好像里面是空的。这是心理作用吗?我联想到一只巨大甲虫的尸骸,无数蚂蚁在那甲虫体内蠕动,到处啃食。我已起了鸡皮疙瘩。
  “想起来了吧?”他——U君脱下手套,塞入安全帽内;“久未问候,但请原谅。近来可好?看你一副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不理他这个问题,只顾展掌按额,说道:“上次你来,好像是在……”
  “是一九九四年——狗年的元旦,算来将近五年了。”
  “五年前……是吧?唔,有那么久了吗?”我克制着想要抱头苦思的冲动,问道;“那么,你今晚来此,又是为什么?”
  “想祝你生日快乐。”
  “就这样而已?”
  “嗯,差不多。”
  “我看不是吧?你一定是食髓知味,又写了什么“问题篇”来耍我吧?今年是虎年,所以一定跟虎有关……”我又嘲讽又刺探。
  他边微笑边摇头,说道:“不对,这次不一样。”
  “真的吗?”
  “真的。我只是来关心你……”U君一直盯着我。他的眼神和五年前同样纯真,瞳孔略带褐色。我总觉得那对眼珠很像软羊羹;“你现在工作很忙吗?老早以前就宣称有部新的长篇作品要问世,现在进度如何……”
  “我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果然还是老样子。”
  “罢了,远道前来就请进吧。就招待杯咖啡好了。”就这样,这次也让他进入屋内。
  ★
  “绫辻先生……”U君说道。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喝了一口我泡的热咖啡,边说话边在那背包中摸来摸去。
  “什么?难道你又写了什么东西?”我问他。
  他摇头道:“没有呀,只因找到这个,想请你看一下。”他拿出来的是一卷VHS的录影带。带子背面的标签上有一些手写的文字,大概是标题。
  “——“出人意表的凶手”?”我把那些字念一遍,然后歪着脖子问道;“这是什么?”
  U君将目光一直我脸上,低声说道:“绫辻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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