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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维!」这回又是凯丽抽搭地哭了。
「别哭了,」维说。她把凯丽扶起来,让她坐到床上,「你躺会儿吧,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好。不管怎么样,我要帮你办完婚礼,然后——」 她俩默然无语地收拾好了行李。
粉红和蓝色——凯丽一直这样想象她的婚礼的色调。
她会穿一袭淡粉红色缎子的短礼服,罩一围粉红色面纱。礼服是公主式的,羊腿状的衣袖,高领口上镶有窄褶边,后背还有钮扣——从颈部直到腰部的长长一排闪光发亮的小钮扣。粉红色缎子鞋,浅粉红色羔皮长手套,一捧衬着满天星的粉红色山茶花……
她站在那儿,一身的粉红色;而她两边的女慎相则穿着浅蓝色的衣服,戴着娃娃帽,手臂上套着鲜花编成的手筒。
当然啦,维是女槟相,她会穿着深蓝色的衣服……
那是以往总在想象中呈现的未来景象。而现在实际的情形怎么样呢?凯丽匆匆穿上了一身定做的、很朴素的、海军蓝色网状织物的套裙,这套衣服只在颈前部有一点白色;
海军蓝的帽子,白色手套,海军漆皮鞋和手提包。这就好了,不过……还有维,她也匆忙地在粉红色毛衣外面穿了一身定做的白色套装。
而撇开服饰不说,就说人吧,也只有他们三个。并且其中这位忽而一脸愁容、忽而又笑容满面、俨然一副主人派头的专横的家伙,还一个劲儿地坚持要保守秘密呢。
「一旦新闻界知道了,」他这样说道,「他们就会对你穷追不舍。这可是件大事儿。」
「可是,亲爱的,」凯丽痛哭着说,「有些事情——任何事情——几个朋友。一个女人只结一次婚哪!我是说——」
「那得看你结的是什么样的婚了,」维说,「一个女人只结一次婚!你没听说过雷诺城【注】吗?」
「让我妻子安静点吧,」博说,「『女继承人为爱情舍弃财产』!他们会把这事儿渲染得比慕尼黑那大把捞钱的聚会更红火。如果你要享受蜜月的幸福,小家伙儿,就一定得瞒住新闻界。」
「不过怎么才能瞒得住呢,亲爱的?」
「这个问题让你舅舅回答你吧。」他已经给他认识的康涅狄格州的一位治安官打过电话了,对于这位治安官的谨慎他是信得过的。他还找到玛戈、德卡洛斯和仆人们,让他们起誓要对这件事保持二十四小时的沉默。他甚至不告诉凯丽他将带她去什么地方度蜜月。
而玛戈——玛戈有点吃惊。
「你是说你真的要放弃伯父给你的那些钱喽?」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如此问道。
「是的。」
「可是为什么呀?」
「我们相爱了。」凯丽简言道。
「哦,我明白了。」玛戈向严肃地板着脸的那位未来新郎投去轻轻的一笑,「好吧,希望你们非常幸福。」
「谢谢你。」
真让人难以理解。玛戈的表现几乎像是刚刚得到了解脱似的。不错,只要凯丽一结婚,玛戈的每周进项就会翻倍。可是凯丽确信玛戈爱着「埃勒里」——以她那种女人能够陷入的程度爱着。这二者之间难道就没有冲突吗?要么是凯丽把玛戈完全看错了——在所有方面?
「你们是马上就要结婚吗?」玛戈嘟嚷地问道。
「我们十分钟后出发,」博硬生生地说,「今天晚上结婚。」
「多么浪漫啊!」玛戈说,随后她又礼貌地问道,「我能做些什么吗,凯丽?」
「不用了,谢谢。维跟我一起走。」
「不过时间这么仓促,你们一定有些来不及办的事情吧——你的财产安排啦,你的银行——」
「那些不着急。再见,玛戈。」
「再见。」
这时德卡洛斯晃晃悠悠进来了,又像往常一样喝得醉醇酿的。
「我听见什么事情啦?」他欢快地嚷道,「要嫁给奎因,或者诸如此类的荒唐事情,是吗,凯丽?」
「可这是真的,德卡洛斯先生。」
「真的!」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可那意味着——」
「我知道,」凯丽猛然打断了他的话,「这意味着我要放弃每周两千五百元的生活费,换来的是个大傻瓜,他可能每到星期六晚上为了活动活动筋骨就会打我一顿。好啦,既然这些都明白了——再见吧,各位。」
他们的车开动了,德卡洛斯瞪着眼望着他们离去;玛戈站在车道上,她身穿的白色长裙在即将遁逝的阳光中闪烁着,而她仍在含义模糊地微笑着。
博的车正向康涅狄格州飞驰而去,坐在车上的凯丽却在琢磨着她表姐的微笑。那是一种奇怪的怜悯的微笑,精巧而微妙地显露出某种内心的喜悦。而且,当他们刚才向大房子里那些默然无声的家具一一告别的时候,当他们把凯丽和维的行囊往博的车里装的时候,以及当他们向德卡洛斯作一些交待的时候,整个的过程中,那微笑始终浮在她的脸上。
玛戈这个微笑似乎将一块棺布把他们三个人都盖住了。博闷闷不语地开着车,后座上的维也像胆小而哑然的老鼠。
我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凯丽绝望地思忖着。这可不像是私奔出逃,倒像赴葬礼。为什么他这么默不作声?
那么维又是怎么了?
就是留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女人,她控制了这条公路,做了她俯瞰着的所有一切的女主人——就是先前那个穿着时髦、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正垂涎三尺地盯着那一片波浪般起伏的鲜绿的草地,那幢大房子,还有望向哈得逊河的美妙风景——她正毫不遮掩、得意洋洋地欣赏着她的胜利。
对啦,正是这样——是胜利。可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胜利如此得意洋洋呢?完全地占有这座庄园对她就有这么大的意义吗?或者,在那个微笑显露出的隐秘的快意当中,还会藏着什么更黑暗、更幽深并且更令人憎恶的意味吗?
凯丽斜身靠到博的肩膀上,用嘴唇触了触他的耳垂。
博咕咕噜噜地说了句什么。
「给姑娘个面子吧,先生,」后座上的维忽然开口了,「就为她丢了每周的两千五百美元,你还欠着她的情呢。」
「维!」凯丽生气地叫道。
博仍然目不稍移地注视着前面像一条了无尽头的带子一般不断伸展开来的公路,于是,两个女人又陷入了沉默,一句话也不再说了,直到他们穿过切斯特港,进入了康涅狄格州的地界。
凯丽终于绷不住了:「要是你宁愿整个儿忘掉这件事情,现在正是时候,你就直说吧!」
听了这话,他蓦地一惊,从眼角斜看着她:「凯丽!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
「你马上就要娶我了,可你看上去并没有感到非常幸福。」凯丽小声地回嘴道。
「哦。」他又端直地看向前方了,「也许因为我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凯丽。我得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补偿你失去的那么多钱呢?」
「如果你这样想,那你就还是不明白结婚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这个人许多方面都跟别人不一样。」他平静地说。
「你要娶我是为了让我不被人杀掉!」凯丽嚷道,「唔,现在我全明白啦!你不爱我。你从来没爱过我!她笑的就是这个——」
「她?」
凯丽咬住了嘴唇:「没什么。」
「凯丽——」
「噢,你表现得很高尚,很有英雄气概!」凯丽用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好吧,那就谢谢了。不过,我是想要个丈夫,而不是救生员。请把车调个头,送我回塔里城吧。」说罢,她身子缩向靠门的一角,扭过脸去。
他把车开上路肩的草地停了下来,扭头对维说:「这个女人太需要能让她信服的东西了。请原谅我们吧。」说着,他搂住了凯丽的腰,猛地将她抱了过来。
她喘息着。随即,也伸出两臂抱住了他。
他放开了她,说:「现在还怀疑吗?」
她剧烈地喘息着,眼睛闪着光,扭动着身子,慌乱地说:「千万别枯燥沉闷,这样就好了。我想我是疯了。哦,维,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能原谅我们吗?」
不过维——也许是装的——睡着了。
他们在格林威治附近一幢破旧不堪的木板房前面的院子里停下车。那东歪西倒的门廊里一块简陋的招牌上写着:
办理结婚
治安推事
W。 A。约翰斯顿
通上门廊的木阶梯第二级的一块木踏板已经缺空了;屋前的地上满是野草和垃圾,宛如一片微缩荒原;曾经也是白色的墙壁,如今已被经年累月的尘垢完全裹覆了。
「在这么个可爱的小地方结婚真不错呀,」维品评道。
「多漂亮,多优雅啊!这是什么地方,奎因——这屋子经常闹鬼吧?」
「约翰斯顿不很擅长用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