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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难以置信,我们离开居酒屋时竟然是各付各的。我一直以为志朗同学的父亲肯定会请我,在付账时我差一点想提醒社长:“真的还需要我来付钱吗?”
我们离开充斥着烤鸡烟雾的居酒屋,向大马路走去。我原本还担心志朗同学的父亲会酩酊大醉,但并未发生这样的事。他虽然有点口齿不清,但走路倒还蛮稳的。
当我们走进正在重新装潢的小钢珠店前面的小巷时,志朗同学的父亲对我说:“武藤先生,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我原本想回答:“什么事?”但我背后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谈话就此中断。眼前发生的事不允许我再回话。
两个看起来不像善类的男人把我撞到一旁去。我脑子里才刚产生“咦”这个念头,整个人就已经撞到路旁的自动贩卖机了。
两个男人身穿不合时节的夏威夷衫,外表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他们拍了拍志朗同学父亲的肩膀,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绝非老友重逢。
“被我们找到了吧!”其中一人口气低俗地说:“说什么要去准备钱,结果竟然躲了起来。”
志朗同学的父亲宛如缩头乌龟一般,哆嗦着说:“抱……抱歉。”
我靠在自动贩卖机旁看着眼前的光景,为之一怔。
身为大公司的高干,又让自己的孩子畏惧不已,却在小混混面前不停地道歉。这个画面实在相当奇特。
看样子志朗同学的父亲好像跟这群形迹可疑的人借了钱。换句话说,他所经营的居酒屋连锁店并不赚钱,说不定早已陷入困境。
同时我也在思考,这两个急躁的小混混到底多大年纪。一股使命感涌上心头,让我觉得身为调查官的我应该立刻听听他们的说词,然后跟他们一起思考如何改过自新。看样子我也喝醉了吧。
“少在那边给我睁眼说瞎话!”其中一个男人揪住志朗同学父亲的衣领。
我下意识地采取了行动。
“等一下!”我从自动贩卖机旁站了起来,右手无力地往前伸出,快步跑向他们。
“你想讨皮痛是不是?”他们威胁我。
志朗同学的父亲不安地看着我。
“哎呀,就给我一点时间嘛。”我将穿夏威夷衫的男人原本抓住志朗同学父亲的手拨开。
“你这家伙!”男人改扯住我的衣服。
此时有个回忆自我脑海中浮现,我的身体以快过思考的速度动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时,我整个人已向后转,挥出右拳猛力地殴了志朗同学的父亲一拳。
我的脑海中有另一个我很惊讶地“咦”了一声。
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志朗同学的父亲被我打了一拳之后,一脸讶异的摇摇晃晃地往后倒。
我察觉到站在我背后的两个男人也感到惊讶与迟疑。我挥出这拳之后,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站在原地不停地傻笑。
结果很理所当然地,这两个男人抓住我的衣服,赏了我好几脚。我跟着倒在志朗同学父亲的身上。
但我们并未持续被殴打。我还记得有人大喊“打架啊——”的声音,随后男子们就快步离开了。
志朗同学的父亲非常反对报案,而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真的很对不起。”我陷入极端的自我厌恶当中,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志朗同学的父亲很直接地回答道。“我压根没想到会被你揍这么一拳。”
我自己也没想到啊,我小声说道。
“这是充满调查官之爱的一拳。让我醒悟过来了。”他面露微笑地说。这大概是他所能说出最令我感到安慰的一句话吧。
可是很抱歉,这拳并没有什么爱的成分在里面,只是很普通的一拳罢了。但好歹我也有点常识,知道不该将心里所想的话全部讲出来。
在回家路上我突然想到,便请求他:“请你务必成为志朗同学的助力。”我总算是说出一句像调查官的话了。
“这我办不到。”他看起来非常悲伤。
你这样还配当父亲吗?——我实在没精神再大声对他说出这句话。
14
“武藤先生,听说你跟那个人一起去喝酒,然后碰到很不得了的事?”第二次面谈日到了,我们隔着桌而坐,志朗同学一开口就说了这句话。
“你父亲既不去报案,也没去医院。”
“可是,你打了他一拳吧?”
“啥?他告诉你啦?”我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真是太棒了啊,太令我感动了。”志朗同学摇头晃脑地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觉得这次面谈很顺利,跟上次截然不同。这次志朗同学很诚实地回答了我所有问题,连他对学校的不满及朋友的事都说了出来。
可见这次的面谈并没有受到谈话的技巧、演技及顾及彼此立场等因素的影响。
志朗同学将上次那本文库本还给我。“我最中意的就是贴了标签的那句。”
我接了过来,翻开贴有粉红色标签的那一页,下意识地露出苦笑。因为这张标签纸贴在阵内所写的“厕所涂鸦篇”上。
平分身上的钱啦。重新清算一次啦。我要重新安排我的人生。
“这是你最喜欢的句子?”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更棒的句子吧。这根本不叫名言,顶多算是发牢骚。
“我觉得这句话的意义是要有钱人将钱分给穷人。”志朗同学断然说道。
我并非不能理解写下这句话的人的心情。在我们懂事之前,世上就已存在因贫富、长相或环境所造成的差别。我们还未认同这样的差别存在,但我们的人生已经开始。因此我能理解想说出“等一下”的人的心情。等一下,让我的人生如同白纸一般重新来过。
“这句话让我超有感觉。”
“超有是吧……”我配合着年轻人的用语回答。
“是超超有感觉啦。”看样子“超”这个字的数量是可以自由增减的。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是因为要平分财产才顺手牵羊的吧?”
“才不是!”志朗同学慌张地挥手否定。“我也知道顺手牵羊不对。其实是因为当时我的心情很差。”
“因为被女朋友甩了?”我笑着问道。
“算是吧,”志朗同学抓了抓鼻子。“还有,当时跟我父亲处得也不好。”
“但现在应该还不错吧?”一想到志朗同学在速食店时开朗的神情,以及他父亲在居酒屋时自我反省的态度,我觉得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应该已变得颇为融洽了。虽然我不晓得理由,但看得出事态有急速好转的趋势。
听到我这句话,志朗同学结巴了起来,并未立即回话。
“上次我遇见你父亲时,他说你是个好孩子。虽然他外表冷漠,但没想象中的坏。”
“嗯,那个人是个好人。”
“这表示状况突如其来地好转喽?”
“大概吧。武藤先生,请你放心吧。”
我们又聊了几句后便结束了这次面谈。虽然我还是个心情低落的调查官,但我可以断言志朗同学清楚理解到他的顺手牵羊行为是犯罪,也有所反省。
我带志朗同学走出面谈室。“其实,我以为你母亲被杀了呢。”锁上面谈室时,我半开玩笑地说出了阵内的推理。“因为你们的表现实在太不自然了。”
“武藤先生,请不要随便就杀了我母亲好不好?”志朗同学捧腹大笑了好一阵子,边咳边说:“真是个过分的调查官!”
我就此与志朗同学道别。
我在呈给法官的报告书上写下“不予审理”几个字。意思就是我考虑到他的反省态度良好,而且犯的是轻微过错,认为用不着开庭审理。
这桩顺手牵羊案件到此告一段落。当时我心想:志朗同学算是我蛮喜欢的那种高中生,要是年纪再接近一点,我们甚至有机会成为好朋友,只是今后再也没见面的机会了吧。
15
没想到日后我竟然又见到志朗同学。刚刚阵内递给我的报纸上所刊登的正是志朗同学的照片。
我完全不晓得他被绑架了。
“他不就是那个之前跟穿运动服的老爸一起来的小子吗?”阵内说道。
报纸上刊登的是他们一家人在自宅前面拍的照片。虽然他才刚被绑匪释放,但看来精神还不错,让我松了口气。
“等风头过去之后,你再去找他聊聊吧。”阵内说道。
用不着你提醒,我也有此打算。
两周后,我得以与志朗同学再见面。打电话过去时是他母亲接的。或许是因为发生绑架案后残留的疑虑,一开始她对我的说词半信半疑,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