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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他们的勾当,主动留下他们到过这里的证据……比如银线织锦紧身短上衣。梅拉马尔家的人就将被控告。像您阿尔莱特·马佐尔和雷吉娜·奥布里这样的受害者,就这样认出了她们被监禁的地方。”
阿尔莱特似乎并不满意。这番解释,尽管很巧妙,跟吉尔贝特所讲的情况不谋而合,却有点“生拉硬扯”,证据颇多自相矛盾之处,许多主要事实仍不明朗,要人们接受它尚有阻力。但是这个解释仍然在一些方面给人以离开真相不远的印象。
“好吧,”她说道,“但这是您想象出来的……”
他纠正道:
“这我敢肯定。”
“这您敢肯定。可法院只看是否有人申诉,才能决定。谁会去法院申诉呢?谁去以相当的自信与诚意向法院申诉,使法院相信他的供词呢?”
“我,”他大胆地说道,“只有我才能这样做。明天,我以德·梅拉马尔女士从前的朋友的名义,跟她一起出庭。我甚至要毫无愧色地承认,如果她同意的话,把这朋友的身份,改换成跟我对她的感情相称的身份,我将感到更幸福。我要说在她拒绝了我之后,我去远游了好几年,回到巴黎时正值她开始经历不幸,我发誓要为她兄妹俩伸冤。我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于是说服她回到家里。
您的证词不那么肯定,雷吉娜·奥布里也犹豫不决,法官们就会因此动摇。这时我把吉尔贝特吐露的隐情重复一遍,我揭露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我确立应该得出的结论。肯定会成功的。但是,就像您阿尔莱特小姐看到的那样,您和雷吉娜·奥布里应该迈出第一步。如果你们还不是十分坚决的话,如果你们看到的只是我的解释尚有矛盾与漏洞的话,那就请你们看看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自问一下:一个这样的女人,是否会去当强盗?”
阿尔莱特毫不迟疑地表态道:
“我明天就按照您所指点的那样作证。”
“我也一样。”雷吉娜说道。
“但是,我很害怕,先生,”阿尔莱特说道,“结果会跟您的愿望……跟我们大家的愿望不一致。”
他从容不迫地总结道:
“那我承担一切责任。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明天晚上也许不能出狱。但是事情已有转机,法院不敢逮捕德·梅拉马尔女士,她的哥哥相当有希望一直活到被释放的时刻。”
吉尔贝特再次向他伸出手来。
“我再次感谢您,我从前误解了您,安托万。不要怨恨我。”
“我从来不怨恨您,吉尔贝特,能为您的事效劳,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您,作为对过去的回忆。我之所以要做,因为您是正确的,还因为……”
他低压声音,神情严肃地说道:
“有的工作,人们以极大的热情去完成,那是由于某些人正注视着这工作。这些工作似乎是很普通的,却具备丰功伟绩的样子,能帮助你赢得那些目睹你工作的人的尊敬与友情。”
这一段议论,讲得很爽直,毫不做作,对阿尔莱特表示了敬意。这时,德内里斯不可能看到客厅里每个人的脸,他还以为这是在向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表白心迹呢。
仅一秒钟,他猜测着真相,这使得贝舒的两个肩胛骨之间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警探队长从来不相信十个手指能够给人以钳子的感觉。幸好,这痛苦只是暂时的,并没有延续下去。
安托万·法热罗没有再说下去。他拉铃叫来了老仆人夫妇,给他们详细的指示,告诉他们明天要扮演什么角色,该怎么样回答。德内里斯的疑团顿时消散。
他俩又听了几分钟。谈话似乎要结束了。雷吉娜建议阿尔莱特陪她回去。
“咱们走吧,”德内里斯低声说道。“这些人再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他离开了,还在对安托万·法热罗和阿尔莱特生气。他穿过小客厅和门厅,希望被人家听见,以便能够发泄自己的恶劣情绪。
在外面,他不管不顾地对范霍本发起火来。范霍本从树丛中冲出来,向他索要金刚钻,却被一阵猛烈的拳击迅速地打了回去。
贝舒的运气并不好多少,他想发表意见。
“总之,这个人并不令人反感。”
“傻话!”德内里斯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你不同意他有某种诚意?他的假设……”
“又是傻话!”
警探队长听到这话便退让了。
“是的,我知道。我们在‘小特里亚农’店铺见过他,他跟女商贩使了眼色,女商贩逃走了。但是,你认为一切都不能一致吗?”
德内里斯并不争辩。当他们一走出花园,他就摆脱他的两个同伴,朝一辆出租小汽车跑去。范霍本相信是德内里斯带走了他的金刚钻,试图拦住他,但是挨了一记重拳只好罢休。十分钟以后,德内里斯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当他感到再也不能自制,害怕干出某些蠢事的时候,即过分激动的时候,就采用这种策略。如果他放任自己,就会偷偷地到阿尔莱特·马佐尔家里去,要求姑娘作出解释,然后使她对安托万·法热罗产生反感。这样去跑一趟是没有用的。首先重要的是综合分析会见中所有的话语,形成一种意见,不同于自尊心与模糊的炉嫉心强加给他的意见。
“他控制了所有的人,”他恼火地想道,“我甚至相信:要不是在‘小特里亚农’撞见他,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上当……而且,不,不,他的故事,太愚蠢了!法院也许会放过他。我不会!这站不住脚。但是,他要干什么?为什么他要忠于梅拉马尔家族?……他怎么敢于从暗处走出来,自我表现,好像他一点危险也没有?人家就要调查他,细究他的历史,他却一往无前?……”
德内里斯对安托万·法热罗感到气愤,还因为这个家伙那么机灵地在阿尔莱特身边活动,采用连他都没有弄清楚的手段,对姑娘施加难以理解的影响,而与他的影响相抗衡;那种影响力非常强,以致姑娘都瞒着他行事,甚至跟他唱对台戏。这对于德内里斯来说,真是奇耻大辱,令他痛苦。
第二天晚上,贝舒来了,非常不安。
“糟了。”
“什么?”
“法院采取断然措施了。”
“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像我一样,不……但是,我承认……”
“你像其他人那样受骗了,法热罗让你完全搞错了。你讲吧。”
“一切都按照固定的程序进行。对质,讯问。阿尔莱特和雷吉娜有所保留,又推翻前言,使预审推事为难。接着,女伯爵和法热罗突然来到。”
“法热罗出场了。”
“是的,他是个非常吸引人的演员,多么能言善辩!多么机灵能干!”
“别讲了。我了解这个家伙,第一流的蹩脚演员。”
“我向你保证……”
“结果是不予起诉?伯爵即将被释放?”
“明天或者后天。”
“你真倒霉,我可怜的贝舒!因为你要对逮捕负责。顺便说一句,阿尔莱特表现得怎么样?始终受到法热罗的影响吗?”
“我听见她对女伯爵说要出发去乡下。”贝舒说道。
“她出发?”
“是的,她要去乡下一个女朋友那里休息一段时问。”
“很好,”德内里斯说道,这个消息使他愉快。“再见,贝舒。尽量给我提供有关安托万·法热罗和特里亚农大妈的资料。现在让我睡觉吧。”
德内里斯的睡觉,其实就是在一个星期里抽香烟闷想。只有三个人来打断他,范霍本向他索要金刚钻,并威胁说要杀死他;雷吉娜坐在他身边,而他不许她讲一个字打乱他的思路;贝舒打电话给他,读这个卡片给他听:
“法热罗——根据他的护照,现年二十九岁。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父母都为法国人,均已去世。来巴黎三个月,住在夏多登街的世界旅馆。无职业。跟赛马与汽车业人士有来往。关于他的私生活和过去的经历毫无记载。”
下一个星期,德内里斯没有离开过家。他在冥思苦想。他时而快乐地搓着双手,时而忧愁地踱步。终于有一天,他又接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贝舒,声音断断续续。
“快来,刻不容缓。在拉法耶特街的罗商博咖啡馆见面。赶快来。”
战斗开始了。德内里斯高高兴兴地去参战,思路十分清晰,他认为形势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