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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怔了怔,别开眼去,不忍继续直视。
而阿樱,则长叹了一口气,沙着嗓子继续道:“当时,我就是被这些负面情绪影响,所以才一时冲动,把真相注入到筱原香织的脑海里。结果——”阿樱闭闭眼,“筱原香织深夜跑出医院,赤脚爬上山顶,跪在夏木的墓前。那时下了很大的雨,雷鸣阵阵,她就像一个木偶,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了心。”
“看见她这幅样子,我有了报复后的快感。但是我错了,我后悔了。夏木希望她能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却毁了她的幸福。”
“如果我没做多余的事情,那筱原香织这一年来也不会每日在愧疚忏悔中度过,以致于她再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阿樱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深深的望了一眼忍足侑士,“一年前里不应该有筱原香织拒绝手术的变故,因为17岁的筱原香织没有求生的意志,所以这种心理移到了16岁的筱原香织的身上。也就是说,现在的筱原香织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她却潜意识的寻死。”
“所以,你现在彻底明白为什么我要让你穿越时空的理由了吧?”
忍足侑士沉默数秒,抬起头,直直的盯住阿樱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顿道:“我要做的是让筱原香织有活下去的念头,哪怕她会知道自己的命是由夏木的命换来的残忍事实。”
☆、55
“香织;我们一起回家。”
灰暗昏沉的天空下,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点恣意的叫嚣着;尽情击打树叶、玻璃、地面……雨雾朦胧的东京都沉浸在一片嘈杂之中,有种魅惑人心的美。
但是;对忍足来说世界是寂静的;仅仅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脏的颤抖;还有谁在无声的哭泣;压抑悲戚,撕心裂肺。对他来说世界是狭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影子;那个浸泡在雨中;抱膝坐在街头瑟瑟发抖的身影,瘦小脆弱,孤独无助。
他抬起手臂,想要像曾经那样,将手覆在她的头顶,轻揉,如同长者对孩童的亲昵。只是,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的停下,硬生生拐了方向,最终小心翼翼的落在那不停颤动的肩头,按住。
“香织,我们回家。”比旧金属划过锯齿时还要难听刺耳的音节从带血的喉哝深处慢慢颤动而出,沙哑中带有几丝尖锐。
筱原香织却像是恍然未闻那样,继续如木偶般抱膝而坐,只是环住双腿的手紧了紧,指尖发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忍足侑士弯下腰,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他顿了顿,水蓝色的雨伞斜倾而下,绵绵水珠顺着尖角淌落,在脚边绽开一朵又一朵晶莹的水花,剥离出一个安宁的小天地。
“香织,我们一起回家,好吗?”他轻轻的询问,平稳的语调却如此的小心翼翼,如同一层薄薄的蝉翼弹指一挥便能支离破碎。
回应他的除了那让人生寒的沉默,便是越来越大的雨声。
忍足握紧伞柄,蹲□,两个人的高度正好齐平,他凝视着埋头不语的筱原香织,笑着开口:“下雨了,我帮你撑伞。”
“天气转凉了,我替你加衣。”
“你生病了,我就守在你床头。”
…………
平缓的语调像静夜静池里的一圈涟漪慢慢铺散开来,没有刻意加重发音或者拔高音调,就这样平静的诉说,淡淡的,再自然不过,低沉中透出柔和的声线缓缓沉降,温柔、暖人。
即使他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个说,一个人笑。但是,没关系,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忍足侑士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一道细弱的声音从臂弯里闷闷的响起。
“你不累吗?”
“诶?”忍足怔了怔
“一直蹲着,脚不累吗?”
忍足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他刚才深情并茂的说了这么多,这个家伙就不能够像电视剧里的演得那样感动得一塌糊涂嘛,真是煞风景的问题,不过……
他抓抓头发,单手托住下巴,很认真的点头道:“脚彻底麻了,不能动
的说。”
“你不用一直蹲着的。”
“可我若是站着,和你的距离就变远了。”忍足一本正经的答道
筱原香织微微抬头,只把眼睛露出来,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你站着,我蹲着。”
忍足侑士笑了笑,双眸紧锁筱原香织的眼瞳,“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只能俯看你了。”
“我要和你在同样的高度,看一处风景。”
“你……”筱原香织有些发懵,唇瓣一张一合好几次才吐出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吗?”忍足侑士注视着筱原香织的目光柔和如水,唇角翘起,“因为,不是只有一之濑夏木才能陪在你的身边啊~”
“如果你回头,你会发现——”
“在你身后,还有默默守候的影子。”
“所以……”忍足侑士伸出手,弯唇笑道:“我们回家,一起。”
“我——”两汨清泪从筱原香织睁大的眼眸里无声流下,她默了良久才颤着嗓子开口道:“我怕动手术,如果,如果手术失败的话,我就不能见到阿木了,又要一个人了……”
“还有七天就动手术了,或许,我就只能活这七天了!”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筱原香织痛苦的抱住头,歇斯底里的吼道:“不接受手术的话,我还能多活几个月,我还能——”
“不会的!”
忍足侑士猛地将筱原香织拥入怀中,安抚性的轻怕筱原香织的后背,“手术一定能成功的。香织是不会死的,香织会活得好好的。”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筱原香织趴在忍足侑士的肩头,身体颤栗不止,她的舌头慌乱的打着结,“好像,好像自己动了手术之后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我怕,我好怕自己会失去什么。感觉,感觉失去了它之后,自己会活不下去一样。”
忍足侑士垂下眼睑,他明白筱原香织即将失去什么但是他无法说出口,只能用力的抱紧她,给予她更多的温暖和依靠,毕竟,自己也是个害怕失去的自私鬼……
“即使会失去什么,你也不会孤身一人,我还在这里。”
*
大约是太过疲劳了,筱原香织哭着哭着竟趴在忍足侑士的肩头睡着了,忍足侑士这才有机会把她送回医院。
半夜,筱原香织突发高烧,病情迅速恶化。
忍足侑士不眠不休的守在筱原香织的床头,直到筱原香织的神智清明过来。
但是,筱原香织依然拒绝手术,为此和筱原诸大吵了一番,她甚至还以死相逼,放出如果要她接受手术她就立刻跳楼自杀的狠话,筱原诸气急攻心却也无可奈何。
忍足侑士很清楚是“未来”对筱原香织产生了影响,想要做些什么,却无从下手。
而在这个时候,阿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和这个时空的一之濑夏木一起。
一之濑夏木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不知什么时候死了,叶落杆枯,根烂茎断。
*
**
数日后
忍足侑士陪筱原香织在庭院散步,时值五月下旬,温度日渐上升,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厚。
草木茂盛,从浅绿到深绿的过渡已经开始,温和的阳光也热烈起来,大片大片耀眼的金洒在云层、草地、湖泊等等,偶尔清风吹拂,丝丝清凉融消还未成形的暑气。
两个人没走多久,忍足侑士注意到筱原香织的额头冒出了薄汗,便嚷着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他挑了一条空的长椅,两人并排坐下,一时间安静无言。
过了一会儿,筱原香织指着一排的洋槐树开口道:“小时候,爷爷在院子里种了洋槐幼苗,我想它快点长大,一天给它浇了十多次水,结果把幼苗给淹死了。”
“唉,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傻呢。”
“嗯,你傻很正常。”忍足侑士眯眼看着筱原香织
筱原香织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忿忿咬牙:“你才傻呢!难得我这么正经和你聊天。”
“嗨嗨~你不傻,我傻。”忍足侑士举双手投降状
筱原香织斜眼瞥了他一眼,拖住下巴接着说道:“最近总想起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日子,我就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来日本,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肯定是个不被待见的乡下疯丫头。”虽然是用嘲讽的语气,但嘴角明显噙着轻松愉悦的笑。
“我倒觉得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如乡下姑娘好玩,都不懂为什么别人总是嫌弃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