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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魄血色,即罪孽致死者。
逐荒嗅到味道,嘶鸣着跳下屋檐,低下身,伏在神佑面前,轻轻舔舐尽他手中的灵魄。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国。
人死后成为游魂,灵魄遭噬灵者与斩灵者捕杀、吸食,破坏其魂体磁场平衡,分解其意识,拆分为灵子。灵子相互吸引、聚合,重组新的精神,寄存于新的容器,便形成新的生命。
——周而复始。
既然失去的已然不能再挽回,就撕碎执念,重新开始吧。
逐荒离去后,神佑看向身后,方才那小子正倚着一棵枫树站着,眼光轻蔑地看他。这家伙走路像鬼一样没有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在那了。
“你来晚了。”
“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那人走到神佑面前,用十分挑衅的语气说,“你可真不友好啊。”
神佑只是看着他,没有回应。
“忘了我了?山崎奈落,帝嘉,高二,山崎学弟。”
连声线也有些女性化,分明还没过完变声期,诚然是个小孩子,怎么就不懂得礼貌呢。
“那你呢?”说罢他毫不客气地撞上神佑的肩膀,“我该叫你禁止事项、旷敬萱学长,还是怪物、神佑学弟?”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山崎奈落。深灰色的瞳仁,过分的重彩几乎抹掉性别的界限,颧骨略高,两颊微微凹下去,脸色几乎苍白,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副倔骨头,倔到死。
——突然觉得,他有点像骷髅呢。
“你才是怪物吧,只有一半灵魄,居然还能活着?”
17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之前我所认为的,我的人生,充其量不过是头盘而已。
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的人生。
我是神佑哲哉,男,17岁,就读于东京都新宿区一所私立学园,高二,近来因为脑震荡失忆。诡妖。
这是我的故事。
……
To Be Continued
第二章 偷窥
1
又是那种感觉。
好像小学时校内合唱比赛,被同学拉去凑数,即使低着头,仍然感觉得到,台下几百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那眼光像针扎一样,刺在皮肤上,疼得颤抖不止。大家都在等着看这小子出糗。
蝉声还埋在泥土里,不合时宜的聒噪就已然搅得他心神不宁,做事总是没法集中精神。
晚自习前最后一节国文课,如坐针毡。
到底算什么?
青春期躁动症?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看,紧紧地盯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种令人生畏的眼光充实了身边每一寸空间,不留一丝空隙。
四下环视,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一个男生,长得一般又乖乖做事,在学校里没几个人认识,同班同学都很少能跟他说上话。谁会盯着他看呢?
来路不明的纸团横空出世,正中后脑。英二回过神来,在老师写完板书转头的瞬间摊开笔记本,埋下头,握着签字笔的手有意无意地胡乱涂鸦。
前排打瞌睡的同学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支吾了一阵,老师不满地敲敲讲台,训斥几声要他坐下,转身继续分析课文。
呼,安全过垒。
英二松了口气,抬眼,悄悄弯下身去捡纸团,正好瞥见斜前方的空座位。奈落又请假了,说是身体好些就去自习室等他,不知道来了没有。他近来请病假的次数愈发多了。
“别再看了,这样反而会勾起偷窥狂的兴趣。”
——熟悉的字迹。
英二瞄了眼坐后排埋头做笔记的翊学长,把纸团揉起来丢进课桌里。
千野翊,英二四年前刚从琦玉搬来东京时就认识、一直很照顾他的学长。发觉遭偷窥的事只跟翊学长说过,奈落一直身体不舒服,不想他再为自己过多地担心。
2
自习室不见奈落,想到今天周二樱吹例行去奈落家打扫也不合适去看望,于是英二决定回家。
但这一路走得并不安稳,沉静得可怕。
听不到任何噬灵者的嘶吼甚至是刻意掩饰的喘息,它们很少如此温驯,除非有更强的斩灵者出没,此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们都被斩杀或捕获了。
——如果是后者,真要感谢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啊。
过分的安静让各种细微到极致的声音无限放大。长风吹过时树叶的相互拍打声,行人或急或缓的脚步声,路边发传单的女孩羞涩的轻声呢喃,隔壁街儿童乐园里孩子们的追逐嬉闹,和陌生人擦肩而过时布料粗糙的摩擦声,灰尘落上攀缘着花柱生长的蔷薇瓣的撞击声,全部像火车驶过隧道的轰鸣声般刺激他的耳膜,难以忍受。
吵死了。电视呈现彩虹图案的持续的滴声,吵死了。高铁车轮压过铁轨的间歇的碰撞声,吵死了。
快被那家伙逼疯了啊!
英二隐忍着怒火,再一次停下,顿了几秒,又继续向前走。
有人在跟踪他,窥视他的一举一动,很强烈的感觉,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总是能感觉到一种高傲的眼光像张大网将他团团围住,无孔不入,冰冷得像针扎进皮肤般疼痛,令他不寒而栗,焦灼感迟钝了思维,以至近来总是神经兮兮的。兀地停下,那人也停下,快步逃开,那人的脚步也加快。
绝对不会是偶然。
站在家门前翻钥匙还不忘回身四处张望,真的要疯了。
对街房屋上攀爬的绿色藤蔓植物,邻居家庭院遮雨棚上酣睡的波斯猫,街两侧稀疏停放的几辆轿车,小孩子玩耍时不慎松手缠在路灯上取不下来的粉色气球,抬眼便能望见的隔壁街儿童乐园里刚喷过漆颜色鲜亮的旋转木马。
——一切都如此平静,分明什么都没有。
那么那个人,到底藏在哪里?
英二再一次安慰自己希望只是想得太多,然后进门,在玄关换了鞋,上楼回房。单亲家庭,妈妈是职业女性,身为副社长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家里静得窗外走过一只猫咪,脚步都有回音。
连奈落都拿他家开玩笑,这种标准的阴宅不冒出只鬼来真是对不起这房价。
英二走到写字台前坐下,打开书包,拿出笔袋和习题集,准备写功课。他抬眼看斜前方的窗,窗帘拉开了一半,可以看到对街那株肆意占据整栋楼的墙面的绿藤植物以及靠近窗台处的几朵吐黄色丝蕊的红色小花。
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生命的流动。
缓缓地,花瓣舒展,雄蕊绽开,花粉四溢,细碎的清脆响声。
果然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吗……
无可挽回的慢性死亡……
“害怕就拉上吧。”
奈落的声音在空气都几乎停滞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英二不由得身体一颤,手中的原子笔掉在草稿本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抱歉,吓到你了。”奈落放下小水壶,快步走到桌旁接住快要滑落的原子笔递给英二。方才他正坐在床上,给矮桌上的绿色盆栽浇水,那是英二妈妈提前订好的子供日礼物,尽管英二早已不再热衷于庆祝子供日和收集各种鲤鱼旗很多年了。
“没事,快习惯了。”英二接过原子笔,吐了口气,“谢谢。”
但家里真冒出鬼来后反而没那么可怕。
人吓人才要命。
“再有事别瞒着我了。”奈落向窗外望了一眼,拉上窗帘,“瞒不过我。”
“对不起。”
“谁会偷窥你呢,英二?”奈落倚在窗边调侃他,“除了我,居然还有人能看得上你?这眼光未免有点……”
“怎样?”
“太独特了。”
“你这是夸我?”
“算是吧。”奈落窃笑。
“那我要谢谢你喽。”英二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即也笑开了。
“拉开窗帘吧。”
“你不害怕吗?”奈落照做,但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有你在那家伙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啊。这样亮一点,省电。你今天眼线勾得真漂亮。”
“是吗。”奈落欣喜地理了理刘海,“千代帮我画的。”
即使奈落在身边也无法阻挡那偷窥者的目光,甚至让他变得更加放肆,再不掩饰他的行踪。
但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你一会儿要去羽多野家吧?”
“嗯。”
羽多野是英二兼职做家教的人家,妈妈的同事介绍的,给那家五岁的羽多野一上学前班,预习小学的功课。每周二、周五晚饭后英二去羽多野家,一次两小时。
“那晚上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自己可以回家,你晚上早点休息吧,别太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