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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贝特惊恐地扭过头,聚集在门外的士兵有来自法老近卫军的人,也有不少下埃及部队的官兵,甚至连铜山的守备队长也来了,他用高大的身体挡住入口,使等待霍尔指示的卫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焦急地伸脖子张望。
殿上群臣窃窃私语,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比泰多女人能令埃及的士兵倒戈相向,甚至不惜背上叛逆的罪名。
伊姆霍德布看着眼前一切,颇有感慨。安全地呆在宫廷里的人当然会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是这个女孩独自闯进沙漠,险些死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之下,就为了说服贝都因人救援,是她从巴比伦人手里夺回了铜山,也是她以最少的伤亡解救了罗兹和沙曼利亚的危机。那些士兵不会在意她究竟是埃及人还是比泰多人,她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所以,如今他们选择与她站在一起。转向乌纳斯,面露微笑,他离开曼菲士王身边就是为了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吧?要说服士兵们对抗霍尔父子,还可能背上违逆王的罪名招来杀身之祸可不容易,但是他办到了,为了米可。
米可转过身,凝视门外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她有些惊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人为了她赶来孟菲斯。
“曼菲士王,米可……这位比泰多女官不是间谍,”哈山跌跌撞撞地走到大殿正中,下跪行礼,“当初在盐海神殿,是她画出草图给我,叫我记住地牢位置通知尤塔将军,她拜托我带给她一些迷药,告诉我收到行动信号时,会设法引开寸步不离地严密看守在牢外的塞贝特军官的士兵。”
“曼菲士,米可不是间谍,相信我。”积蓄了一点体力,凯罗尔再次微弱出声,“她不是比泰多人……她是……”
凯罗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吐出一个字都非常吃力,曼菲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亲吻她的嘴唇,让她继续靠在自己怀里休息,然后斜向哈山:“为什么没有立刻汇报?”
“曼菲士王,我写过一封信交给您的士兵,请他务必转呈乌纳斯队长,向您禀明真相,”哈山左看右望,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准备偷偷离开的身影,他赶紧直起身子指向那名卫兵,“就是他,我把信交给他之后重新踏上旅程,想去广袤的平原寻找到治疗尼罗河女儿的药物,却在路上遭到埃及兵的袭击,幸好乌纳斯队长的人救了我。”
大殿的目光集中在被铜山守备队长拎住了脖子,逃走失败的士兵,西奴耶和乌纳斯是认识他的,在进入孟菲斯王宫担任卫士的职务前,他效力的步兵队隶属于霍尔麾下。
“你是霍尔将军推荐入宫的……”西奴耶皱起眉,瞟向霍尔父子,“难怪将军如此清楚王妃逃走的全部细节,你们偷走了哈山的信件。”
殿内一片寂静,在众人的注视下,塞贝特突然发出“嘿嘿”的怪笑,笑声越来越响亮,最后他仰起头放肆大笑。
“没错,是我截下了这商人的信件,是我把尼罗河女儿关在盐海神殿。曼菲士王,您怀里的女人根本无法胜任王妃的重任,只有爱西丝女王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眸色骤然阴沉,曼菲士刚要下令当场杀掉对王妃不敬的叛逆,伊姆霍德布及时出面阻止了他,他把手放在曼菲士的肩膀上,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曼菲士强压怒火,咬牙质问:“整件事都是你和霍尔谋划的吗?为了王姐。”
“父亲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欺骗了他。”事到如今已没有必要再对法老唯唯诺诺,塞贝特仰起头,大胆地与曼菲士正面对视,“王,不要陷害我的父亲,你的士兵都在看着你。”
曼菲士眯起双眼,黑眸燃起微微怒火:“你在威胁我?”
“我在澄清事实,王。”
说毕,塞贝特又看向旁边的乌纳斯,他把米可护在身后,不让她接触到自己的视线。
“喂,乌纳斯,知不知道你的女人用什么方法喂我吃下了迷药?”
一刹那,米可紧绷身子,甩开乌纳斯的手转身想走,塞贝特脸上扬起得意的狞笑:“她把迷药涂抹在身体上,诱使我吻遍了她的全身,然后偷取我的信物,这才支开了看守你们的卫队。”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米可不敢回头去看乌纳斯,她僵在殿堂上,明明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米可,还记得我们缠绵了多少次吗?因为太频繁我都数不清楚了,多么美好的夜晚,你太迷人了,我的手指抚过了你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我的嘴唇完全沉溺于你肌肤的细腻,当我们结合为一体,你闭起了眼睛。在想什么?享受我带给你的欢愉吗?”
塞贝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于大殿,凯罗尔惊恐地盯着米可的背影,她低垂着眼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纳斯紧握佩剑,右手骨节“咯咯”作响,塞贝特笑弯了双眉,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冲他高声咆哮:“很痛苦吗?乌纳斯!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你不过是个奴隶!奴隶懂吗?只配给我垫脚的奴隶!你究竟凭什么踩到我的头上!你夺走了我的战利品!我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从你手里抢回来!我除掉了你的名字!在那个女人上烙下属于我的印记!我迫使她张开眼睛,我要她亲眼看着!是谁在她身体里播下了种子!那个夜晚的记忆她终其一生也无法磨灭!那时你在哪里?乌纳斯!你在地牢里!陪着你敬爱的尼罗河女儿!一心思考着如何使用她以身体换取的机会逃出盐海神殿!她不再是你的女人!听见了吗?乌纳斯!米可,这个女人不再属于你!从那一刻开始!即使我死了!我的灵魂,我的骨血,会永远地存活于她的记忆!她的灵魂,还有她的身体会牢牢记住我的名字!塞贝特!”
“不……住嘴……住嘴!”凯罗尔哽咽着捂住耳朵,全是她的错,如果她乖乖留在下埃及等待曼菲士归来,如果她没有任性地跑去穆萨山,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瞳孔猛然放大,乌纳斯拔出佩剑挥向塞贝特的颈脖,霍尔眼疾手快,及时抵挡住他的攻势,刀锋在距离塞贝特半公分的位置停下,然而,法老的这位侍卫长并不因此放弃,他宛若冷酷的死神,墨黑的眸色比失去星月的夜晚更加寒冷幽暗,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自己的儿子,他必须设法保护他!
“乌纳斯队长,塞贝特已束手就擒再无威胁,你不能滥用私刑!”乌纳斯没有收回剑,此刻,他的气力惊人,霍尔虽然暂时挡下,但自觉很快就会支撑不住,他望向卡布达求救,“王,大神官,我的儿子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是否死罪必须由审判庭做出裁决!”
殿上鸦雀无声,乌纳斯那种不顾一切的表情太可怕,没有人敢站出来多嘴说话,惹祸上身。
愣了一会儿,卡布达做出反应,他敲了敲权杖,用威严的口气发令:“乌纳斯队长,放下你的剑,这里是神庙,你想让众神的殿堂被鲜血玷污吗?”
对卡布达的责难,乌纳斯毫不理睬,曼菲士安慰着怀里的妻子,一点儿阻止的意思也没有,他不出声,殿上的士兵们都不动手,全站在一边旁观乌纳斯的剑锋逐渐逼近冷汗泠泠的塞贝特。
米可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转回了身,她并没有忘记当初在盐海神殿为什么使用了迷药而不是毒药,塞贝特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走近乌纳斯,轻轻按下他的手臂,向他摇了摇头,用祈求的眼神示意他收起利剑。
“米可,我的宝贝儿,你舍不得我死去?”乌纳斯的剑刚一移开,塞贝特又嚣张地仰高了下巴。
米可注视着他,忽地,唇边泛起一抹浅笑:“我只是一个女奴,塞贝特大人。乌纳斯队长是法老的近卫军指挥官,连你的未婚妻也甘愿投怀送抱的男人,他的女人,他未来的妻子,必定是一位外貌和家世都十分出众的贵族小姐。究竟是什么使你觉得侵犯他的一个奴仆是一种羞辱他的绝妙方式?”
塞贝特怔住了,米可不仅没有哭着逃走,反而笑着面对他,太不思议了,为什么她还能坚持留在殿上!不对,不是这样的!他要看的是她痛苦的眼泪!而不是她的微笑!
“至于您,霍尔将军,您有一位相当出类拔萃的儿子,”米可移开视线,又转向塞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