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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法。',鼬冻得发紫的双唇中吐出这两个字。
浴缸里的水几乎灌满了。卡卡西什么也没说,依旧把他从小凳子上抱进浴缸里。自己转身离开卫生间。紧接着,屋内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估计不外乎什么物品掉到地上,圆形的物件在地板上滚动。
卡卡西再次感叹,邋遢真是坏毛病!找出以前用过的旧的电热毯,整个人趴进床铺底下掏出已被灰尘覆盖快辨不出原本面貌的电热炉。这东西……或许没有火炉那么暖和,不过比没有强啊,插上电源,里面成螺旋形的电热丝变红发热,在上面烧个水什么的也可以,发热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得小心离被子床单远些,不然很容易引发火灾。记忆里这东西自己只用过一次,应该没坏。
差不多准备齐全了,卡卡西重新返回浴室,鼬的脸颊已带着红润,左边更红一些。卡卡西仍然没说话,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裹在浴衣里尽量细致地替他擦拭干净身上的水。
鼬趴在铺着电热毯的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伤口被药膏刺激的疼痛造成身体本能地轻颤。
卡卡西一手端着药膏,一手机械地在他背上涂抹,一味机械重复这一动作,手指蘸上药膏之后抹在他背上……涂了一阵,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走出卧室,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
'把这个敷在脸上。',将一个冰袋递到鼬手里。
鼬接过来照做了。
红通通的电炉丝好象眼镜蛇那样微微发出“咝咝“的声音。卡卡西在那附近搭着地铺,刚才散落在地上的物品由于没有收拾起来,自己又几次险些被绊到。总之……邋遢的弊病!
鼬看着他,笑了,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一样。嘴角明显上扬,但由于左脸的伤笑容明显不自然,不过那笑容中却透着一股轻松的释然。'你今天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我想你不会有其他目的了吧,来我家?'
'说实话,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倒觉得很沉重。',卡卡西蹲在地板上铺平褥子。
'你这样的感觉,我多少可以理解些。'
'你干吗不……',想说你干吗不编个瞎话说自己住在集体宿舍呢?挨打的原因卡卡西也是猜得到,鼬住在自己家所以要受到家法处治,合情合理,是,是,合情合理……'知道了我和你的事?'
'瞒不住的吧?我确实没有住在宿舍里早晚会露馅,所以父亲问到的时候我坦白了。'
'然后就被打成这样了?'
鼬没说话,歪过脑袋看着哈气氤氲的窗子。
'真的不懂回避伤害啊?这样的时候起码应该妥一妥,别的孩子犯了错也会说点小谎话,没什么的……'
'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常说谎?'
'偶尔,不是经常。'
'我不觉得这是错事,我指和你在一起。'
卡卡西楞了楞,这孩子有的时候直白得傻气,忠于自己的想法,的确,这又何错之有?'但是……你父亲不会这么想啊,一直没和你说过你父亲曾经警告我不要和你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他蛮反感我的。'
'即使父母的想法和做法不对,我也要无条件支持么?你觉得呢,我和你在一起是错事?'
有些被鼬问得哑口无言,'我是想说……恩,没必要一定要和父母对着干嘛。',表达不好,换个话题吧,纠结下去会扩大矛盾,'其实我觉得你妈妈人蛮不错的。'
鼬噘起嘴,似乎表示同意吧,略略思索下,'就是太听父亲的话了,没什么主见。父亲让她不要再接任务她就真的安分呆在家里。女人结了婚都那样。家里的所有决定无论大小对错都要听从父亲的,任何人都不能反对。'
'不过,你妈妈那样没什么不好啊。村里的大部分女人都如此嘛。',咳,似乎这不是个该和12岁孩子讨论的话题,'你也别用一副大人的口气说话了!这些事等过几年你自己有体会了再评论吧。'
'那你呢?要怎么办?随便娶个女人,然后过一辈子?'
'肯嫁给我的一定是倒霉鬼!呵,话说回来,也真要有人肯嫁才行啊。',又忘记了对方的年龄,和小孩子说这些?'把睡衣穿上吧,尽量别碰伤口,这药很管用,虽然不会神奇到睡一觉转天变全部康复,不过转天基本应该不会肿了。'
鼬又笑了,狡黠地笑了。
“小鬼,你真觉得这样很好?“也罢,也罢,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莫名地放心,不管对与错,感情没有对错。真的很想喊一句:决裂吧!干脆和你的家庭你的什么家族断绝关系吧!但是,可是……不能啊。自己怎能教唆他这样的事……
'明天的任务怎么样?'
'当然照旧了。',外面的暴雪依旧在下,风在窗外凄冷地呜咽。'好在不是在山里啊,不然这样的雪……起码会下上几天不会停。',地铺已经搭好,在电炉旁边,卡卡西站起来拿上睡衣准备去洗个澡,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穿着湿衣服。
'睡上来吧。',鼬的声音较刚才显得疲惫了。
'没事的。要照顾伤者。',卡卡西离开卧室前,揉了揉鼬的头发,'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再想了。对了,记得啊,明天请假,不方便的话我去找人捎口信给你的队长。'
鼬略微点了下头,便阖上眼睛了。太累太倦了,发生的事太多了,琢磨不过来不想也罢,不想是最好的选择,反正已经发生过了想也没用不是么?
……
雪势渐渐减小,没有刚开始的暴虐转而平缓地从空中飘落,但依然没有停住的趋势。黑暗的天空没有转亮的迹象,仿佛除了时间的推移能证明白昼在降临之外,其他任何都看不天快亮了。
卡卡西走得很急,甚至没有功夫收起地上的被褥。当然,他一贯对家务无能。
鼬没乖乖听话请假休息。起来之后带着伤穿上自己的制服去集合了,至于脸上的伤嘛……反正有面具的。
事情总不会太理想,不出一礼拜,鼬便不得不躺在卡卡西的宿舍养病。伤口,虚弱,天寒,长时间外出活动,直接导致高烧不退。
'那家伙人真坏。怎么厨房里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没有啊?',止水一脸不满地回到卧室。'这地方……依我看比集体宿舍好不到哪去,虽然那地方我也没去过。'
'咳……你可以安静点么?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你如果饿了就出去吃吧,然后最好直接回家去。',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是替你着想啊……真可怜,生病了还要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用不着你同情。还有……以后可不可以别再跳窗户?',不用说,止水又是从卧室的窗户进来的。
'那好,那好。说点别的,比如……树林里的神秘人?面具人?'
'咳……',鼬有些激动,从窗上坐起来,'你又跟踪我?'
'偶然碰到,碰巧。',止水习惯性耸肩,'说来奇怪啊……我总能遇到稀奇的事,呵呵。'
'别说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许讲!'
'秘密?你和我之间的?那么,你要我保密的代价呢?'
鼬白了他一眼,'你可真讨厌!',躺下,转过身去,不再理睬止水。
'好了,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这点你得相信我。',止水踱到床边。
……
'喂……饭还是要吃的啊。',止水推了推床上的人,'唔!好烫!这是什么东西!?'
'电炉啊。',鼬转过身,瞧见止水那副惊异的表情真想笑了,'没见过?'
'啊……',止水低头看了看烫到自己的地板上的小电炉,'果然讨厌的家伙都喜欢用讨厌的东西。'
'是你自己少见多怪。',鼬哼了一声。
'你干吗老是偏袒那家伙啊……'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啊。我想睡一会儿了,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你母亲会担心的。'
'妈妈她应该已经休息了,况且她不怎么担心我的。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一直再赶我走啊?'
'没那意思,我就是想休息。'
'好吧,帮你买点吃的我就走人。热的东西最好,粥?'
鼬没反对,'你一会儿敲门进来。再跳窗户我不给你开的。'
二十四
窗外一片死寂。冬天呀……总比想象中漫长得多得多,特别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冬天,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吧?闭上眼睛,时间的流动渐渐变缓,空间一点点被拉伸得犹如灯光下拉长形变的影子,自己周围的时空从正常状态脱轨了,叫嚣着要独立似的进一步发生扭曲形变。眼前是那走不出的肃杀冬季,永远寸草不生的地面上只有自己踽踽前行,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