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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间──」
广播委员美保爱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放下麦克风,多亏了她口齿清晰的播报,她才知道对方场上球员的姓名。毕竟,就连对方的部长,她也只知道姓「迹部」而已。话说回来,下一场,也是此次友谊赛的闭幕式,便是迹部和幸村两人的比赛,双部长的对决,连未弥都感到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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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弥回到房间后随手拍打几下电灯的开关,五盏灯中只打亮了其中两颗灯泡,然后呈一个大字的形状平躺在床铺上,棉被为她挤到角落,几乎就要掉到地板上去。她直视着漆着玫瑰白的天花板,回想不起回程电车上的风景如何、晚饭吃了什么、电视屏幕不久前播的节目,和悠花的聊天内容──或者,她们根本就没有讲话?她搞不清楚。
只怪她脑海里全被幸村精市给占据了,完完整整的,毫无保留。幸好,她出于本能还是按了几次快门将照片留下,画面和光影好不好在于其次,因为整场比赛她无暇顾及这些。
网球竟然可以打到如此境界?这已经超出未弥所能理解的范围了。当然,在这之前的几场比赛她有认真观赏,但感想差不多也就是──他们真的很强、技巧纯熟,练习相当充分。除此之外,每位选手都富有个人色彩,有些人绝招和身段了得,也有低调扎实的风格……
然而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两人的比赛格局又再更上一层楼。未弥必须承认,这场比赛,她的眼球几乎是追着幸村的身影跑的。从幸村于长椅上起身开始,他便散发出了非凡无比的气魄──王者的气魄,丝毫不输给对方迹部的气势,两人势均力敌,鹿死谁手难说分明。
这样的幸村,和平常未弥所见截然不同。
他的面孔挂着的不是温和的笑,严肃之情尽在脸上,他有力地握着网球拍,绿色的吸汗头带和他蓝绿飘逸的发成了很好的对比,披在肩膀的外套在微微流动的空气之中,就像一面悠扬挺立的旗帜。
神之子,幸村并没有愧对这个称号,未弥完全可以体会,幸村的才华和实力被网球界赋予了这样崇高的地位,他在网球场上游刃有余,彷佛他生来注定就是要与网球为伍。幸村拥有的力量她无法明状与言语,夺去人的神经感觉──莫不是得到了上帝的垂青,普通人有可能办得到吗?答案是否定的。当然,未弥不在场内,并没有被幸村取走什么。只是,她似乎忘了如何思考,受到的震撼像面临海啸一般,将未弥整个人迎头吞没了,她只能束手无策地乖乖就范。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想要逃离。
幸村精市就像海洋,正如他的发色与瞳孔,深邃的见不到底。有平静无虞,令人心旷神怡的时候。同时也有起伏剧烈,带来强大破坏力与恐惧的时候。原来,幸村同学有这样的一面吗?她察觉到坐在他的身边,聊个几次天,以为就对他有进一步认识的自己是那么地厚颜。
她根本就不了解幸村!就像人类至今对于海洋的认识,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让她确定那不是错觉了。关于桌面上的照片,幸村同学那抑郁的侧边脸颊。
哀伤。为什么呢?为什么幸村同学的网球,在强大的令人屏息的表层底下,会让她有这种感觉?这又让她更加知道自己对于幸村同学的认识,只不过就是土壤上那一层浅薄的沙尘罢了,风儿轻轻地走过,便能烟消云散,如此微不足道。
这让未弥感到有些泄气。
比赛的结果是平手,可见迹部景吾的实力也是超群的,能领导那么多人,想必实力也是无可怀疑。后来她知道迹部的全名了,比赛结束之后,凛央介绍迹部给她认识,兑现了之前在打扫时间无心留下的约定。原来凛央的男朋友就是迹部,一个同样非凡、飞扬跋扈,若非亲眼见过,不会相信世上有这样存在的男人。不过,正如同她先前的认知,谁会喜欢上凛央,她都不会惊讶的。
顺带一提,在比赛结束之前,她一直没有看到凛央的踪迹。原来她并没有选择坐在特等席,就是场边的长椅上,未弥、悠花和绫小路坐的那儿。像一般学生,她在看台上,站着看完了整场比赛。
为此,迹部貌似感到些许不悦,他挑高一边的眉,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有椅子不坐,干嘛跑去人挤人,啊嗯?」
今天的凛央将头发整束绑起,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及膝无袖洋装,脚踩着藤编的楔形绑带凉鞋,看起来格外清爽高雅。「我怕你会分心啊!如果我坐在那里看的话。」
「妳这家伙也太小看本大爷了吧!更何况妳没在那儿,才会让我分心!」
迹部的话听起来是责怪,然而语气又不全然如此,一旁的未弥察觉了其中带有无可奈何……不,应该说宠溺的成分在。
「为什么?」
「……笨蛋!因为本大爷会在人群里找寻妳的身影。」
鸡皮疙瘩当场立正站好。未弥心想,今天怎么一直成为人家的电灯泡?
「喔──是吗?那么以你自豪的眼力,怎么没看到我在哪里?」
凛央的回应,让未弥瞬间有种落差感。但是……现在未弥回想起来,当时凛央脸上洋溢的笑容真是无比的甜美。
此外,比赛结束后,未弥找不到幸村,奇怪的是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而悠花则是又跑去和柳莲二聊天,说起来他们兴趣相投,据说柳莲二也颇喜欢茶道的,与出身在茶道与插花世家的悠花可真是相匹配呀。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写的文或许不大符合主流~
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直到没有东西可以再让我下笔为止。
银杏
☆、1…15 美术展的邀约
昨晚,未弥从家中院子里那充当暗房的小仓库走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洗好的照片,正当她要回到楼上的房间时,由坐在客厅沙发的爸爸叫住了,他正在看网球赛的现场转播。
「客户给了我两张美术展的优待票,妳拿去用吧!」
然后,整齐堆栈着的照片上多了两张票卷,上面的截止日期是下礼拜日。
上礼拜六的友谊赛结束后,未弥很有效率地把底片在两天内全部洗好。她大致浏览一遭所拍之照片,每位有上球场的正选们都是主角之一,冰帝学园和立海大附中皆是。她挑选了数张自认上的了台面的预备分送给绫小路,以表达友谊赛当天让她坐在特等席的感谢之意,照片中的人当然是她的男朋友切原赤也,那跃动的鬈曲发丝使他看起来格外有生命力。她也拿了迹部的独照,准备要送给凛央。
悠花则是跟她拿了真田弦一郎的照片,她说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宁,可以用来镇邪。
她分送出去的照片,虽然不是非常杰出,但构图和光影总的来说是顺眼的。然而因为她太过专注观赏幸村的比赛,导致幸村的照片要嘛手震,不然就是失焦,总之是没几张可以拿来见人的。
所以拍得最好的是比赛前,独自站立在场边一语不发,披着外套的幸村。阳光自然地洒落在幸村的身上,蓝发与之相互辉映,并与姜黄色的校服作色彩上的呼应,整张照片色彩搭配有致,鲜明却又不过分抢眼。
于是今天一早,她便把这张照片双手奉送给了幸村。
「……谢谢妳,祈园同学,我会好好珍惜的。」仔细端详放在透明袋中的照片的幸村这么说着。「这张照片让我产生了作画的灵感呢。」
然后未弥放在口袋的手,用力地握住了爸爸给她的美术展优待票,她感觉手心有些湿润。接过这两张票的当下,她脑海中立即浮现的是幸村的脸庞,未弥想起之前幸村对她说过:「不会呀!我也很期待喔,感觉会相当有趣呢。」
那是在她说「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光影和构图……」这段话之后,幸村给她的响应,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乱,或这不是她的妄念所导致的话。
她想约幸村一起去美术展,应该说,她只想跟幸村一起去。悠花有工作,未弥又了解阳子,她不会有兴趣。
可是……她够格吗?在友谊赛之后,未弥深刻地见识了幸村的另外一面,也了解到自己对他的认识或许连朋友都称不上,这种邀约妥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