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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玉让洛兰去烹几大壶上细的龙井芽茶。又让喜梅再添上几大盘精致细料的点心。再打发她们去绣贾敏从金陵带来的一匹云锦。待到屋子无人了,才凑到黛玉身边。一边听着系统八卦一下这岳姨娘的陈年往事。一边讲与小黛玉听。想当年上高中读《红楼梦》的时候,舒玉最同情才女黛玉了。而黛玉香消玉殒的结局,也实在太TMD悲催了。舒玉想让她从小学习人情练达,免得将来遇见宝玉就被诱惑了去。
要说这岳姨娘倒也出身不凡:她的父亲考中秀才,还是个禀生。廪生就是吃着皇粮的读书人,只有考取一等地的寥寥数人才能得到如此荣誉。所以岳秀才虽然不事生产,但也能供着全家吃喝。偏偏到了下一代,却是出了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大儿子。家中越发潦倒。岳秀才虽然饱读诗书,但想赚个外快都不能。因为朝廷有令:禀生一旦开始从事别业,其廪生资格便自动取消,每月六斗的廪米自然也就停发了。
养不起家的岳秀才,就将女儿送到了林家当丫鬟。后来老太太看岳姨娘人品难得,就将她抬为林如海的姨娘。宴席摆了五桌,聘礼送了三百。但不曾想:岳姨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两人从小就定亲了。后来岳表妹另嫁他人,那表哥就来到岳家大闹。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贾敏耳中,就扇了丈夫的枕头风。虽然岳姨娘并无失妇德之举,但是林如海却觉得一女许两家有辱读书人节操,就对她非常冷淡。
岳姨娘也是个如花美人,却因为贾敏的挑拨与良人离心。自然怨恨不已,然而贾敏霸道专横,岳姨娘被压制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她便将满腔的怨恨转移到了小黛玉的身上,这才有了前几天的故事发生。
听完了这个故事,林黛玉久久不语。然而眼角沁出一滴泪来:“姐姐。这件事娘也有错在身。怪不得岳姨娘这么不待见我!”
“傻孩子,这与你有什么相干!这事第一要怪你爹爹不该纳二房。”舒玉赶紧打住了林黛玉的伤春悲秋,缓缓道:“第二错在岳姨娘。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就算老太太开口,也不能强迫良家女子当小妾呀。何况她父母亲俱在,怎么会不为女儿做主呢!必定是岳姨娘贪恋咱们家锦衣玉食的生活,才给人做小的!”
林黛玉愣了愣,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了半饷,喜梅捧了一钟茶进来。舒玉知道喜梅已经在屋外候了三个时辰,怕也累坏了。便让她自己将这茶喝了。喜梅望着她笑道:“姑娘这么体贴下人。真正和吃斋的老太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日,要是老太太做了观音,你就是龙女了。不晓得喜梅前世积攒下什么缘分儿,今世能服侍你们祖孙两个。”
“妹妹瞧瞧,怪不得是我屋里的第一人,喜梅这张嘴着实讨喜。”
林黛玉“噗嗤”一声笑了,笑靥犹如春花初绽。
作者有话要说: 资料:林黛玉之母为贾敏,为贾宝玉之姑,林黛玉与贾宝玉为姑表兄妹,属三代旁系血亲 薛宝钗之母与贾宝玉之母是姐妹,即薛宝钗之母是贾宝玉的姨妈,因此薛宝钗与贾宝玉为姨表姐弟,属三代旁系血亲。。。。。。
“外快”这个词出自《官场现形记》第四八回:“除掉几两薪水之外,外快一个不要。”所以这里用一下应该不穿越。
~古代孩童(主要是明清两代)的启蒙读物是:三百千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这是最流行的;此外还有笠翁对韵、声律启蒙、幼学琼林、龙文鞭影、小学、二十四孝等等。
☆、出击(一更)
舒玉看黛玉心情大好,便嘱咐雪雁与王嬷嬷服侍她早早安歇。回到房中,接着分析岳姨娘的事儿:林如海既然是个不好色的,年少气盛时都尚未娶几房小妾。怎么会要了那看起来水性杨花的岳姨娘呢?于是便唤来了黛玉的教养嬷嬷王氏。王嬷嬷也是喜梅的祖母,舒玉待喜梅好。王嬷嬷自然亲近她,便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大小姐这是不谙人事,所以不知道那些个丫鬟的鬼蜮伎俩。这事儿,也不怪老爷,都是那岳姨娘自己惹出来的事端!……”
话说三年前,林如海刚刚接任了兰台寺大夫的一职。便请了部门的同僚一起从金陵到了扬州地面吃酒席,以便打通以后的关节。酒过三巡,其中的一位巡按老爷,忽然按住了酒,若有所思道:我听说烟花三月下扬州?
林如海知道这位老爷想去逛窑子,他本来也打算到了这一点,于是便趁着夜深了。带着这位巡按老爷,并几位知府便服去往瘦西湖边寻花眠柳。有句话讲:酒是色媒人。林如海洁身自好,喝了酒并没有睡姑娘。只是派小厮去打理了一间空屋子睡着。哪知道隔日起来,就发现贾敏身边的一个漂亮的丫鬟跟自己上了床。
那丫鬟赤身裸体,脸色潮红。还支支吾吾说,老爷你强迫我上床的。林如海一个头三个大,晚节不保是也。但是当时,林如海才刚刚走马上任,怕这件事走漏风声影响林家名誉,便将这个丫鬟送到祖母处。央求祖母代为保密。林老太太看岳丫鬟是个好的模样性情,以为儿子看上了眼。并没追究。之后便将岳丫鬟抬为岳姨娘。
王嬷嬷哼道:“大家都以为岳姨娘出生不俗,是老太太看上了眼送给大爷的。哪里知道老太太也是吃了个哑巴亏!况且,这岳姨娘原本还是许了人家的。攀上了老爷后,就将那表亲家的媒人一顿臭骂,赶了出去。这事儿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是知道岳姨娘是哪路货色,气急了就不好了!”
喜梅恨恨道:“可是她欺负了二小姐!”
林舒玉吩咐道:“王嬷嬷,岳姨娘的心已经坏了。若是再让她呆在林家,黛玉就有危险。不妨这样:你出几个钱。雇一些地痞流氓到岳姨娘表哥家奚落一顿。他若是个血性的汉子,改日会上来林府闹上一闹。如此一来岳姨娘就不能留在这府中了。或是遣散到乡下看守田庄,或是直接赶回娘家……总之别污了我的眼!”
她可不是慈悲为怀的圣母,对于有小三情节的女人,绝不会手软的!
※※※
隔日,舒玉跟着林如海一家用膳。
这桌上的金龙凤白瓷诸器,硃红膳盒诸器是营膳所造,本是独家供应给尚膳监以备御用的。但是先皇驾崩,当今陛下为了笼络人心,就赏赐了一批给了老臣们。祖父林遇英为了让子孙铭记皇恩,就拿出一批来日常家用。
舒玉想:林如海就是吃着这样碗里的饭长大的,所以才养成了工作狂人的性格。转眼看林黛玉小口咽饭,病容未消。又心疼林妹妹:你丫的林如海要是放下工作,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多生个林哥哥弟弟多好。
席间,林如海向妻子谈起了公事。林如海担当应天府地区的巡盐御史。盐乃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历代均由官营。林如海勤于政务。却没有好的门路。每年的考勤上,吏部都只给他中绩。这事也是贾敏的心病。如今,林如海已然年长,越觉得升迁遥不可及,光阴虚度。不禁愁上眉头。连连抚须叹息。
舒玉放下长箸,伪装面瘫无辜少女:“大伯,您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呀?”
林如海心中不耐烦,连忙敷衍道:“大伯想让手下的几名师爷指出自己的不足,但是人人都奉承我。以为我很喜欢听好话!”
舒玉连忙正襟危坐道:“大伯。要我说,这些人真是太不了解你了。你哪是那种喜欢戴高帽,听好话的无能之辈呀!”
林如海一听,心中大乐。面上露出会心的微笑,道:“还是亲侄女知道我的为人!”
好了,成功送出一顶高帽。
贾敏指望着舒玉嫁给薛蟠。别的不说,黛玉将来如果有个薛姐夫罩着,攀上贾家岂不是更顺当了:“舒儿,薛蟠似乎很中意你。今日又打发人来问候你了。”
“哎呦,大娘这话您最好对祖母说去。她才是您的长辈。”舒玉当即唤来喜梅,要去请老太太的指示。贾敏连忙阻拦,舒玉便正襟危坐道:“大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听说那薛蟠跋扈放荡,而我至今懵懂不通人事。又怎能留住一个荡子的心。末了,林家有事求他了,薛蟠说不定连我是谁都忘了,怎么会帮衬林家!”
林如海拍案而起,他忽然明白贾敏打的什么心思了:要用侄女,走薛蟠的门路?!当即怒喝道:“咱们林家家大业大,需要什么帮衬!你身为主母,当好好为二弟的遗孤着想。薛蟠既然名声不好,就退了这门亲事就是了!”
贾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