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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将视线转回龙马身上，只见龙马依旧睡著他的大头觉，不二走了过去，轻轻摇了摇龙马的肩膀：「越前，该起来了，已经很晚了。」
龙马的身体虽然被不二轻轻摇著，可是他依然还没有醒，只侧了个身，试图摆脱不二的骚扰，继续睡。
不二无奈地笑笑，而后坐在龙马身边，让龙马倚靠著自己。
即使是这样靠著，龙马依旧还是那麼小，从几个小时前知道自己的心意开始，不二便不打算隐瞒这样的心情。
忍不住伸手拉高龙马的帽子，不二凝视著那张睡颜，那张因为安心而没有平常那样戒慎的脸庞用另一种方式吸引了他，他突然发觉到，只要是龙马，哪怕是冷冷地怒瞥，都可以让他心动。
「越前……」不二缓缓俯首，慢慢地眯眸望著那吐著均匀呼吸的双唇：「虽然对王子做这样的举动有点失礼，」两唇相贴，不二以唇厮磨那想像已久的柔软：「但我喜欢你，王子殿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吻，没有吸吮，没有缠绵，只是将唇贴住龙马，感受那稍高的温度与诱人的软唇。
缓缓睁眼，充斥在蓝眸中的是那双睁得老大的金眸，不二并没有因此而慌乱或心虚，也没有拉开距离；他维持著微笑，低柔的嗓音好像什麼都没做似的问著：「醒了？」
「醒了。」龙马镇定回应，原来如此，不二学长对自己是这种心情吗？
「那，有什麼心得吗？」
看不二依然笑得很平常，一点也没有做错事那种自乱阵脚的感觉，龙马眯眸瞪他，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问：「……为什麼？」
不二先是微愣，然后漾出笑容，即使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可能触怒龙马，不二还是笑著说：「越前，你变笨了吗？我记得我刚刚说了，我喜欢你。」说罢，他再度轻啄一下那半点弧度也没有的双唇：「你当时……没醒著吗？」
龙马眨了两下眼，然后有些疑惑地敛下，顺道颦起眉峰：「那我也可以问吗？为什麼……」伸手，压住了不二的后脑，缓缓接近刚刚吻过自己、那老是说出一些令人生气的话的嘴，看著不二那一闪而逝的惊讶，龙马勾唇，有些无奈：「我会不想推开？」
不二惊讶过后，听见龙马的话，他亲昵地亲吻龙马的脸颊，不负责任地说：「我不知道喔，因为我不是越前。我只知道一件事……」
脸颊上传来不熟悉的触感，那种温柔中带点麻痒的感觉很舒服，但并没有迷惑高贵的王子：「说。」
「我蛮喜欢你的。」
「所以你可以对任何你『蛮喜欢』的人做出这种事？」龙马有些气恼，但口气维持著冷漠。
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自己已经惹怒龙马，何况是不二。
但不二并没有害怕，他早已料到龙马这般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但是越前是让我……有想要『做这种事』的第一个人喔。」
龙马轻微一颤，刚刚伪装的冷漠有一部份稍稍瓦解，他撇脸，重新武装自己：「……暂时接受你这个理由。」
「呵呵，谢谢。」望著龙马的侧脸，不二用手箝住龙马的下巴，力道不大，却有种无法推开的力量：「你希望我现在给你承诺吗？」
重新对上不二的蓝眸，这次那双蓝眸里面倒映的不是方才的温柔，而是另一种，自己没见过的不悦情绪。
龙马望著不二许久都没说话，倒是不二先开口：「我现在给不起呢。」
「我现在也不需要。」
「但我喜欢你。」
「我不讨厌你。」
良久，他们望著彼此，没有再说话了。
不二并不喜欢在自己面前武装自己的龙马，尤其是在告白过后，因为那对自己来说，既不算拒绝，也不算接受，是他无法掌控的模糊情况。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欣赏这种别扭又冷冷的龙马吗？
面对自己的怒气还能这样稳如泰山的，也只有龙马一人。就算是手冢，看见不二生气也得敬他三分。
既然他喜欢龙马，龙马也不讨厌他，刚刚那一吻龙马也没有排斥……
「那，我们交往吧。」不二笑著建议。
「……不要用轻率的态度，不二学长。」即使在美国这种风气开放的国家长大，龙马也不认为交往之后，可以随随便便敷衍，也不认为交往只为了情欲这种蠢事。
「我很认真。」放开了龙马，不二靠在椅背上表情变得有些伤脑筋，他仰望著夜空，有些无奈地细声道：「说真的，还有点担心我会认真过头呢。」通常他一认真起来，总会有很爆炸性的剧情。
龙马听在耳里，知道不二并没有轻浮的态度，他松了一口气，也为此高兴不少。
转过身体，龙马恢复原本的坐姿，冷冷宣布：「……那，我们交往吧，不二学长。」
并没有太多惊讶，不二淡淡地回：「嗯。」
将头颅轻轻靠在龙马的头颅上，不二用他那虽然纤细、但依旧比龙马大的手扣住龙马冰冷的手指，微笑道：「那麼，请多指教，越前……龙马。」
「我谈恋爱了。」
众人惊讶，卡尔滨从饲盘中抬头。
「他是男的。」
众人沈默，卡尔滨歪头。
「我要跟他在一起。」
众人石化，卡尔滨用前脚搔搔胡须。
「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麼，你们不要阻止。」砰，关门。
卡尔滨没受到主人早上例行的爱抚，它奔上那道被龙马无情关上的门，扑了上去用爪子搔著，「喵喵喵」不停叫著，喉咙中还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听起来好可怜。
望著独生子「砰」一声关上的门，南次郎捧著碗的手颤抖著，望著身边的老婆，用筷子指著门：「那小子……刚刚说话了？」
「你是说『喵』吗？」
「我是说我们家里那个青少年！」
「嗯。」
「他说……」南次郎开始怀疑起儿子是不是日文能力不佳，才会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龙马谈恋爱了。」
南次郎惊讶，一则是惊讶自己刚刚没听错，二则是惊讶老婆没反应。
「对方是男的。」
南次郎沈默，如果是女的还好说，男的！男的耶！
「龙马要跟他在一起。」
南次郎石化，为什麼老婆完全没有激动的感觉呢？！
「龙马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叫我们别插手。」
「老婆！」南次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那小子……他谈恋爱了！谈恋爱也就算了，对方还是男的，男的！是boy啊！man耶！他还要跟他在一起！还叫我们别插手！」
伦子掀起一眸瞪著南次郎，吐槽道：「如果你认为你可以阻止龙马，你就去。」
南次郎还想多说什麼，不过一想到宝贝儿子那个个性，他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整理整理衣襟，南次郎端起碗来重新吃著早餐，叹气道：「伦子，你不担心？」
「嗯。」伦子夹起眼前的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著，看她这过份冷静的样子，菜菜子不安地问：「阿姨，龙马他……」
「我们也阻止不了吧。」伦子露出无奈一笑，挑著鱼刺：「那孩子从小只要是喜欢上的事物，就不会再改变了。」烤鱼也是这麼来的，不是吗？
在美国，同性恋并不是什麼伤风败俗，也不是多惊天动地的事，相反地，歧视同性恋还有可能会被告呢。
伦子习惯美国的生活方式，当然不会因为这样而去阻止龙马，她是惊讶，可是惊讶过后，什麼也没有。
望著家人们诡异地望著自己，伦子绽放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别这样，龙马既然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就知道，别太担心了。如果我们觉得龙马奇怪，甚至歧视他，龙马会受伤的。」
「老婆……」南次郎想多说什麼，不过伦子皮笑肉不笑地从他浴衣下摆交叉处抽出一本黄皮杂志：「南次郎，现在你想发言只能回答——这东西是做什麼的？」
「哇啊啊！我的豪乳珍妮佛！」
「什麼豪乳珍妮佛啊？老？公？」
「伦、伦子……」
早上七点，越前家传出杀猪般的哀嚎。
天空云很少，只有少量的碎云，街道上的雪已经被铲乾净了，走起来也没有昨天那麼湿滑难走。
在冬天中，今天的天气算是非常好；龙马呼出一口气，望著自己呼出的气体瞬间液化变成白雾，然后缓缓消失。
他真不习惯寒冷，就跟卡尔滨一样。
走到转角处，龙马的金眸便捕捉到不远处那道身影，他眯眸，停顿了两秒才缓缓走向那靠在电线杆旁、穿著青学网球校队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