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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抚手摸了摸那刻痕，连那里都没有一点的尘埃，打扫的很干净啊。
摘下帽子，和衣而睡。难得一向懒散了的韦小宝竟也失眠了。
“……这次跟朕回京的路上你自己先想想清楚，回京后你准备怎么样，如果回去后你想和朕谈什么条件你也得开的出合适的价码吧。”
合适的价码！他韦小宝现在还能有什么价码是能和他万岁爷谈的。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可以和他谈判的价码，从以前开始一直是如此，他所依仗的都是皇帝对他的宠爱，是他们打架打出来的那些交情。至于其他的……他能把它们也算做是谈判的砝码吗？
“桂公公，皇上召见。”门外传来一小太监的敲门声。
韦小宝猛地翻身起了床，“你先等会，我就来。”
韦小宝慢悠悠地漱口，洗脸。而站在门外的小太监自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位桂公公也太放肆了，皇上召见还这么大的一副架子。不知是什么来路，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公公存在的。
那小太监正胡思乱想着门就开了。
“桂公公，皇上等着急呢。”他俯了下身随即侧身领路，乘抬头那会儿快速的瞟了眼身前之人。
三十几岁，和皇上差不多年纪。长的也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啊。不过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具体说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桂公公这边请。”
韦小宝由那小太监带领着一路西行。
“皇上现在是在上书房。”
“是的。”
皇上的习惯还是没变呢。“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禾赏。”
“什么和尚！”原来皇宫里除了太监还有和尚。想来也是，出家人不是戒女色的吗。
那小太监脸一红，想来这名字平时也让人取笑怪了。“桂公公，不是和尚，是禾赏。禾苗的禾，赏赐的赏。”
“禾赏。禾苗的禾，赏赐的赏。”韦小宝嘴里念叨了一下，笑道，“这名字好，比我那小桂子可是有学问的多了。”
“桂公公说笑了，奴才这贱名说出来还怕污了您的耳呢。”禾赏听韦小宝这么说忙低头推说。
两人这么说着没多久就到了上书房。
上书房门口守着的依旧是他韦小宝的老熟人，因此温有道并没有提他通传，只是向他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房门示意他进去。韦小宝悄悄呼了口气，跨步走了进去。
禾赏见状很是奇怪，向一旁的温总管打听。
温有道看了他一眼说道：“平时见你也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的不懂规矩。做奴才的该知道的自是要知道，不该知道的那就别瞎打听。”禾赏被他这一语堵住了口，心中满不是滋味，我不问怎么知道这事我该不改知道。
温有道瞥了他一眼，知他心里不舒服。“你也别怪我没提点你，一切有关这位大人的事情我们最好是什么也不要问。努力的把他伺候好了便行了。”
“是，温总管说的是。”
第五章
一进屋，韦小宝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抬眼向里屋望去，那紫檀木的书桌旁一镂空的金色香炉中散发出淡淡的紫烟，正袅袅地向上攀爬着。入眼的视线中并没有看见他印象中的那个身影。
“怎么还不给朕滚进来。”那声音突然想起，那人一身明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绣着五爪飞龙的龙袍在他映入他眼眸的时候被那闪亮的烛光刺痛了眼。“很久没来，把朕的住处都忘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韦小宝进屋甩了甩袖子下跪，道：“奴才韦小宝拜见皇上，皇上圣安。”
“……你起来吧。”
“谢皇上。”韦小宝识相地站在了一旁一动都没动。
康熙看着手中的折子也没抬头去看他。“你别杵在那，过来帮朕磨墨。”
“是，皇上。”韦小宝上前，站在一旁为他磨墨。
康熙似乎看的很专注，眼一直都没离开过折子。
韦小宝手中各漫不经心地磨着墨，起先他还只敢偷偷地抬眼看康熙一眼，最后见那人没什么别的动静。便略略放宽了心，直勾勾地望着他。
小玄子不愧是皇上，保养的就是比他好。以前他虽也觉得皇上长的还不错，可没觉得他像现在这么，这么有魅力！嗯，应该是魅力吧。怪不得他后宫这么多的老婆呢。人长的俊又是个皇帝，哪个女人不喜欢啊。韦小宝想着心中满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清楚他那泛着酸楚的肠胃到底妒忌的是谁。
皇上在看奏折，自己在以旁帮他磨墨。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当愉悦的相处着的。
而现在虽说表面看上去是一样的，可韦小宝知道。现在的皇帝是康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小玄子了。而他也不再是小桂子……
“小桂子。”
“小玄……”韦小宝一惊脱口而出，紧接着撒了一身的墨汁。
康熙见他如此却不觉勾起了嘴角，“给，你擦擦。怎么见了我几次面都弄了一身的东西。”
韦小宝以前在皇上面前虽比其他人调皮了些，可是随着康熙的威严渐长，他也常常没来由的心存忌惮，最后衍变成了他的逃亡。他的这种举动很大程度上是他认识到了小玄子的消逝，面对真正的帝王韦小宝是无法在他身边肆无忌惮的。他本就是个惫懒人物，那种帝王的气势很多程度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这次他再见康熙虽心中有些杂念，但也知道自己和以前不同了，必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他。可是，这种情况与之前的小桂子形成了冲突。所以他紧绷的心脏微微一刺激，便出了岔子。韦小宝只觉自己这么笨手笨脚的又在皇上面前出丑了，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他脑子一热，也没心思再顾那什么礼节了，接过方巾便往衣服上拭了拭。
康熙笑着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韦小宝身旁问道：“小桂子，你昨晚睡的好不好？”
韦小宝听他这么问，暗付小玄子这是准备开始算他们的旧账了啊。他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可是什么也没想好呢。想来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要面对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二十年之后他韦小宝还是一条好汉。
韦小宝说道：“皇上，奴才这么久没回宫了。躺在原先的住处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番没怎么睡觉。”说着他还特意打了个哈欠。但是随即想到在皇上面前这可是大大的不妥，可是嘴已经张开了，他急急的收回。可这却有的他好受了，那股气硬生生地被他有鼓捣进了肚子，接着便咳嗽了起来。
康熙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找他回来可不是为了再找个人来敬畏他的。
他上前轻轻帮他拍了拍，“怎么说句话也能噎着。以前你可是伶牙俐齿会说的很。”
“皇、皇上……”
康熙假装皱眉，带着微微的怒意说道：“什么皇上的，不是和你说过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就叫我小玄子的吗。”
对于康熙的和颜悦色，韦小宝可是大大的不适应了。之前见面时还和他拉开了架势，让他好好的思量思量他的逃亡应该怎么和他交代。韦小宝本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就贱命意条了，皇上还能把他怎么样。
“小玄子。”韦小宝看着康熙轻轻喊道。可只是这一声，便逼的他热泪盈眶，总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就在那一刻活过来了，心中更是五味掺杂。妈妈的，有什么好哭的！韦小宝紧憋着，没让眼泪流了下来。
“小桂子啊，你没睡好，我也没睡好。”康熙背过身子，所以错过了韦小宝那含泪的眼眸。韦小宝那句小玄子似乎又让他找回了以前的自己，那个从皇座上走下来只是以小玄子的身份存在着的自己。
“小桂子可知我为什么没有睡好？”
韦小宝一听，心头一颤。他特意让自己放松，笑嘻嘻地回道：“小玄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小桂子回来了自然会和你一起分担的。”
“是啊，你回来了。”康熙转身笑的欢喜，“你可是我的福将，大清大大的福将。你能回来，我可是高兴的很。”
“小桂子，自我即位后我一直是沿用成规，采取宽待蒙古诸部落的策略。可从你那场带兵战败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后，那帮家伙便一直很不甘心。他们唆使葛尔丹攻打其他的部落，使得蒙古草原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在前年，我亲自领军击退了他。可那时我突然身患重病，这才让那厮逃掉了。这些年，葛尔丹便面上表示恭顺，暗中却在招兵买马，很显然他准备再次发动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