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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蛊虫又返回自己体内。
一来一去,春风两度,等于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跟他去了。他一面穿袜,一面在想,想到自己颤抖。
如果跟他去了,那么每十二个时辰,欢爱一次。
那么蛊虫便永远茫然地在两人体内翻覆。
神教就让马小二,杨莲亭,或者随便一个谁,让想要的人去尽情攫取。
如果跟他去了,的话。
东方不败咬牙。
牙齿之间有些酸痛。
他很轻很慢地控制住自己气息。
很轻很慢地穿好衣裳,套上鞋子,走了出去。
什么都不必留下。
走向茫茫的黑夜。
去找一家妓院,用怀中银票叩开夜暗的门。找一个姑娘。或者一个相公。去抽插。
然后杀掉。灭口。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令狐冲,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
我是东方不败。
要记住。我是东方不败。
或者忘记。
忘记东方不败。
至少,忘记我。
“萧方……”令狐冲梦中忽然低呼。
门在此前已经掩闭。
令狐冲疲倦的梦境里,名山大川的月色很美。
然而师尊的面貌,忽然横列在月色间。
幽幽的小师妹,阴阴的小林子,沉沉的大小姐,好重。
“萧……方……”他喊着。
俊逸的脸庞上面,浓浓的眉下面紧紧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一点点的液体。
与世隔绝的泪水。
人总是在梦中把一点点小小的东西无限制地放大。总是软弱。
就好像欢爱时候总是把很多很重很大的东西无限制地缩小。总是不负责任。
是软弱,还是不负责任?
令狐冲睁开眼睛时候,发现这样的诘问已经没有意义。
空空的枕头。
他一个人,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
茫然四顾,仍然没有,什么也没有。
天的颜色变了,整个客房看起来与昨夜如此不同。
随夜而来的奇怪感受似乎在随着晨雾悄悄散去,很快便如一个梦,再也想不起来情节。
然而——令狐冲的眼光忽然凝顿。
呼吸也同头脑一起失措。
窗前……
窗前摆着一个酒壶。
那不是他的酒壶。
“萧方!”令狐冲再一次喊了出来。
有人送了他一壶酒……忘记了拿走。
一壶夺命的,致醉的酒。
(9)
白鹿谷。
听起来是一个快逸逍遥的名字。
其实不过是穷山恶水而已。
东方不败郁结的心情在接近白鹿谷的时候慢慢恢复。
虽然土地泥泞,踩在上面却有一种难以形同的松快感。就好像五年之前,他曾经在这里小住的时候,费了很久的功夫和很大的力气亲手打出那张大床时候的感受。
那时候曲洋和刘正风办了酒席。酒席上只有三个客人,东方不败,任盈盈,还有曲洋的小妹妹曲非烟。三个客人的身份都很怪,怪到了刘正风明明知道东方不败是谁,却偏偏别扭地假装不识;怪到了任盈盈和东方不败互相隔得很远很远,想要说话的时候又刻意闭起嘴;怪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却成了所有人能够轻松谈话的唯一对象,不明所以的小脸蛋被山中的野酒酿得红扑扑。
后来,任盈盈便去了洛阳。
东方不败回了黑木崖。
而曲非烟小朋友,则跟着两个哥哥,在白鹿谷住了下来。
所有的小朋友都是天真无害的。
东方不败是个颇为喜欢年轻小女孩的人。从前的任盈盈,现在的曲非烟。
他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欺负他神教的小儿女——
还未踏进白鹿谷,便已经远远听到了打斗之声。
虽然时隔五载,东方不败仍是立刻辨认出来了,被围攻在中间的女孩子,正是曲非烟。
而围攻她的……东方不败禁不住要冷笑。
除了以侠义闻名的五岳剑派人士之外,更有何人?
脑海中忽然又浮起了令狐冲的影子——“此人若是落力整革,当能重肃白道武林,乃我神教一大威胁。既与盈盈同行,可暂观后事,再行处置。”
这是一年前东方不败在密报上亲手写下的批注。
“我也不是什么行侠仗义开宗立派的材料……”——这则是斯人在他怀中情到浓时的无心表露。为何如此胸无大志?
无论如何,目前的五岳剑派,仍只是卑鄙虚伪,以数名大汉之力围攻一个半大女娃的下作门派而已。
东方不败缓缓接近了去。
走到跟前,先发现他的竟然是被围的曲非烟。
小姑娘眉目也长开了,如曲洋一般是个美人,却眉梢上挑入鬓,带着一股邪邪的煞气。
她瞟到东方不败,也不惊不诧,只是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而已。
然后才轮到那些掠阵的废物察觉东方不败的来到。
“喂,大爷们在此惩奸除恶,你滚远点,别在这里碍事!”一名獐眉鼠目的汉子冲着东方不败远远地叫嚷起来。
东方不败冷笑。
这种偏僻无人之地,会有什么人来?
远远见着打斗,不避反近,难道还要你来吆喝驱赶?
再加上自己身上衣饰,形容气度,难道这些白痴没长眼睛,乃是用屁股混江湖的么?
这种见识,难怪白道武林没落至此。
“烟儿。”东方不败柔柔一笑,同曲非烟打了个招呼。
曲非烟嫣然一笑。“大哥说叔叔一定会来,叔叔果然来了。”
说话间分神,曲非烟身上添了条刀痕。小姑娘却倔强狠厉,丝毫不当回事。
东方不败不禁想,若是任盈盈能像她,倒是自己征战天下的良配,说不定五年之前,也不用兵行险着地动手篡位了。
“烟儿,湖山缥缈,江波如聚。”东方不败闲闲提了两句。
曲非烟娇笑一声,手中剑影一变,刹那间由实打实地过招转变成为虚晃虚走,不与那几名大汉正面对抗。
“江上采苹,江枫渔火,湖映秋月,江流宛急!”
四招一过,攻得最急的那名大汉惨叫一声,被曲非烟一剑捅入了胸口,喷血后退,看来非死也是重伤。
反应迟钝的掠阵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小子,你跟魔教妖女是一伙的!找死!”
几人拔出刀剑,朝着东方不败冲了过来。
“烟儿,傲骨天成!”东方不败立定不动,似是没有看到向自己攻来的众人。
曲非烟剑势忽变,仿佛一团飘渺的迷雾中猛然透出刺眼阳光一般,剑招十二成地集中起来!
瞬时间,与她交手的大汉中,又是三人重伤而退。
而此刻,一把大刀已经威猛地切向东方不败的咽喉,势必要夺他的首级而去!
烂漫烟花一般。
粉黄,翠绿,嫣紫的粉末在周围爆了开来。
曲非烟也是一惊,即刻掩鼻疾退。
拿刀的大汉,吆喝的大汉,伤了曲非烟的大汉,重伤未死的大汉,顷刻间倒了一地。
东方不败的身影从白日烟花中掠了出来,迅速将一枚药丸塞入曲非烟的口中。
“‘满园春’施为面积较广,却非致命之物。烟儿,叔叔去看你大哥,不想浪费时间。”
“烟儿明白。”曲非烟脆生生地答。迷雾中两人俊美温馨,恍如仙人。
下一刻,曲非烟持着剑,将一共八名大汉的咽喉全部割断,以防后患。
东方不败则不再看那群蝼蚁一眼,直直向曲洋的草庐而去。
“曲洋?”不知道为何,接近那熟悉的草庐,东方不败心中忽然一阵悚然。
莫名的感觉刹那间涌上全身。
“他最多能再活五年。”
五年前,薛神医以天下良药为他续命。
原以为,五年,是漫长的一段岁月。
结果,不过就是眼前。
东方不败记得,当时刘正风跪下去,给薛神医磕了三个响头。
本已注定阴阳两隔。
平空多出五年,如何不欢喜。
——东方不败忽然想,若是令狐冲只有五年的寿命,自己会不会跟他走?
“曲洋,曲洋!”
草庐中空空无人。
东方不败茫然四顾。
他亲手打的大床,特别大的床,足够两人在上面滚来滚去的床。
是送给曲洋的婚床。
还有刘正风削木而成的桌椅。盈盈亲手绣的被面。
甚至书案上墨色尤新,一本题为“笑傲江湖”的书卷安静地躺在上面。
都好端端地在。
只是人不在。
东方不败忽然转身去找琴。
琴不在。
箫也不在。
曲洋同刘正风出去了么?
隐隐约约忽然刮起了风。
突如其来的风里,挟卷着一阙歌。
“曲洋!”东方大震,拔足向着风来之处奔去。
山谷连着山峰。
琴音入耳。
箫声呜咽。
东方不败心中一凛,忽然止步。
山崖边相互倚靠的身影缀约如仙。
乐音千里,无悲无喜,廓然远扬,潇洒之极。
陡然琴声一变。
东方剧震。
他明白,曲洋已然感觉到自己的到来。
琴声变得婉约,再低回,再一飞而起!
至情至性,大悲大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