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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对我没多大印象,瞧了我好一会,才拖着音调道:“哦——郭奉孝的女人——怎地还帮华佗干起活来了。”
正想在郭奉孝的女人这一说辞上面同他一辩,随即竟发现他的双手藏于身后,于是我心下一动,道:“哟,杨谋士藏了什么好东西呢?”
杨修的神情尴尬了一秒,旋即呵呵道:“这不误了午膳时辰,来东厨寻食而已。”
我亦笑笑,径直往他身后而去。他却是向旁边一个转身,指指一处道:“甘蔗饧在那。”
我再看他时,他两只手已自然地垂在两旁。
他的态度竟然没那么差,我着实奇怪。再看他方才靠着的那长桌,除了些厨房间的碗罐,也没其他特别的,可是他方才明明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只好找起我要的甘蔗饧来。由于实在不懂它长成哪样,只得一个罐子一个罐子嗅着找起来。
而杨修,在我的眼角余光中甩甩袖子轻飘飘地走了。
果然啊……看我这个样子都不帮我一把,对他来说可不是举手之劳的事。
我无奈叹叹气,还是那个一副不屑模样的杨修。刚脑子坏了才会觉得他人也还不错。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罐,刚踏出厨房,头顶便是轰隆一个响雷。
黑云一片,似以光的速度压过来。
心下一个咯噔,那些葡萄!
我登时使出上学时跑八百米的精神跑了起来。却是没跑出多少米,豆大的雨点已经倾数落了下来。
脚下,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花溅起。
我紧紧攥着那甘蔗罐,尽管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在暴雨中往药庐飞奔而去。
就在我到达终点推开竹门的那刻,我目睹了对我来说很是震惊的一个场面——华佗竟然先我回来了,此时正往屋里收进晒着的最后一份葡萄。尤其是那个二公子曹丕的仆人还在一旁不停叫唤着“大夫,二公子还没醒呢,你这急匆匆回来就为了收葡萄?救醒了二公子,那葡萄你是要吃多少吃多少啊!大夫,大夫……”
我整个呆掉,就立在门口,手还维持着方才推开的动作。
华佗发现了我。
两个被大雨从头到脚浇湿的人,两张几乎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嘈杂的雨声中静静对视了一阵。
以至于我后来回想起华佗时,关于他的第一个画面,便是今日雨中他整个被淋湿的样子。
走进屋里,我从怀中取出了藏得还算不错的一罐甘蔗饧。当然免不得洒出些许,弄在我身上手上。
“多数还是湿了。”华佗看着那些葡萄,声音很是惋惜。
“明日再晾干,应该也无大碍。”我淡淡应着。
而那个家丁仍不住地在催促华佗。
“那姑娘,华某要去给丕公子施针,我这里也没伞,不若你先在此处避会雨吧。”
华佗竟连衣服都没想要换一下,就又要同那家丁离去。
我听了他的话,心想的是一来我这样子,打不打伞早没分别;二来则是,他怎么说这里没伞,郭嘉先前明明都将他的破伞给补好了。
目送他们离开,我终于打出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身上一阵哆嗦,看来又得生病了。
☆、【叁玖】山有木兮(四)
我一人待在华佗的药庐里,这边瞧瞧,那厢嗅嗅,对这些完全陌生的药草很是有好感。突发奇想要是能跟着华佗学点个皮毛,倒也是不错的。
待了好一阵,雨势总算小了会,但淅淅沥沥地显然一时半会停不了。
我身上早已止不住地狠狠哆嗦了起来,关起门离开,我竟才发现院里晒着的几篮药草早被雨水滋润了个透。
这华佗……
不知为何,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替他将那些药草收拾进屋,方才离去。
回了屋里,我一股脑将衣服脱光,随意擦了擦身子就往榻上钻去,早就扔在一旁的被子此刻被我拿来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了敲门声,还有人影走动的声响,甚至还感觉到有人扶起我的身子给我喂了水喝。而我因为头晕眼皮重的关系,实在不愿意费力气抬个眼什么的。
后来,我在大半夜醒了一次。屋里光线暖暖的,也不知是谁替我点上了蜡烛,已经烧掉了大半。摸摸额头,尽管还是很烫,但精神已有了些。懒懒翻个身,竟见着床头案几上摆着几碟清粥小菜。我深深被惊喜到了,肚子也很应景地咕噜了一声,忙从被子里坐起,将那些东西吃了个干净。
第二日醒来,只觉身体并无大碍,除了头还有些昏沉之外。洗漱一番后决定立马奔赴华佗那边,一来还没清楚告诉他接下来酿造的步骤,二来还可以向他讨碗药喝。
飞奔而出倒与刚从屋子出来的郭嘉打了个个照面。
他正整了下衣襟,发尾有水珠,可见刚沐浴完。
“哟,这生龙活虎地,是要去哪?”他打趣我。
我看看他,随即故作神秘地一笑道:“秘密!”
“呵——”他一声短哼,右手倏地触上我的额头。
我一心虚,忙侧头避过。
但他好似没在意我这个动作,收回手道:“这额头还滚烫烧着呢,温冉姑娘。”
我还没从他方才那个动作下缓过心神,我也知道是我想得太多。一时竟有些懊丧道:“所以……所以才要去佗佗那讨个药喝。”
“那请留步。我已经替你拿了药回来,朽月已在煮着了。”
我着实震惊了下,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望着他,尽管心里已油然升腾起一种欢喜。
“冉姐姐,你病了怎地还在外头吹风,朽月给你送药来了。”清甜的声音传来,我转身,笑望着端来热腾腾汤药的朽月。
朽月朝郭嘉作了个揖,便陪我入了屋内。
药碗旁边还附着一小蝶蜜饯,方才欢喜的心情一直萦绕着,我笑嘻嘻地拿起个蜜饯就往嘴里塞去:“果然是心思玲珑的朽月哦,将来谁娶了你真心有福气。”
“呵呵。”朽月却是感觉好勉强地笑了下。
我开始喝药,席间向朽月道了个谢:“昨晚真是谢谢你了,我屋里那些清粥小菜想必都是你准备的吧,因为朦胧中隐约听到有人喊我冉姐姐。实在是辛苦你了。”
朽月却又只是淡淡一笑,也不接话。
我纳闷了,多嘴道:“朽月……你可是有心事?”
“啊!”她脸色一尴尬,“自然是没有啊!”
她如此反应就更加让我确定了。
“骗谁?就你这闷闷不乐的表情,任谁都看出来了。”
“唉……”只听朽月长长一声叹,“冉姐姐,我见你总非一般人,便同你说了吧。其实我喜欢了一个人,那人爱吃石榴糕,于是我每日都特意为他做上一份。只是他并不愿我送上门去,于是我便留在东厨某处,容他自个去取。只是……”
“只是什么?”我听得入神,重复了遍等她继续。
“只是昨日我发现,他没有去拿那石榴糕,他终于吃厌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总有一天他会厌的。我本来就不该抱任何幻想。他那样好的人,我这低贱身份几辈子都不可能配得上的。”
我听了,嘴里那药性的苦味好像更甚了些。
我忽然觉得很能理解朽月的心境。对自己来说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近得就在咫尺,可是因了自身的自卑,知道那只能是无果的期望。可望而不可及,莫过于是了吧。
“那你今日可有再为他准备石榴糕?”我握住她的手,问。
朽月摇了摇头。
“冉姐姐,你知道吗?昨日我把他没有拿走的石榴糕吃了。我只有在小时候跟师傅学做那会尝过,我本以为那会是很甜很甜的,谁知道……谁知道它好酸……酸着酸着才有一丝的甜……”一粒粒的眼泪,伴随着朽月哽咽的声音落下。
我一时无措,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
脑子却一个激灵,不由脱口道:“你的心上人,可是杨修?!”
朽月泪脸抬起,还是能看到她面上的惊讶:“冉姐姐……你、你怎会知晓?!”
我差点没晕倒,这么好一个丫头,看上的竟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杨修!虽然人家也是个帅哥没错!可是……朽月你可是被杨修送出来给郭嘉的啊!
然后下一秒我想的是,该不该把昨日在东厨见过杨修的事告诉朽月,事实很显然了,肯定是我不合时宜地出现,扰了杨修找石榴糕的目的。只是我凭什么做这种知事实而不相告的人呢,尽管初衷是为了别人好。但是我这个旁人又哪有理由去论别人的好与坏。
若换作我是朽月,日后肯定会恨死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