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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很伤心。
不同于他的生母圣母皇太后那般不经意间忽略他,周旋于他和多尔衮之间,总是让福临在敬仰的同时又感受到屈辱的复杂心境,母后皇太后在福临心中就是纯粹的母亲,温柔慈爱宽厚,也不醉心于权利,虽病弱却是福临心灵的依靠。
天地崩,这就是福临的感受。
当福临得知母后皇太后弥留之际曾与多尔衮相谈,不欢而散,死不瞑目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在不停地翻滚:多尔衮,你等着!
福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鲁莽得当面挑衅多尔衮的无知幼童了,他的心境在这些年的残酷现实的逼迫下快速成熟,他忍!他只能忍,现在的他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就连读书,都是蹭着博果尔的光,晚上挑灯夜读都不敢弄得灯火通明,只能遮遮掩掩,不敢引人注意。所有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拜多尔衮所赐,他的心中满是恨意,他要等!要忍!
福临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身边的人,哪一个是多尔衮的眼线?谁会背地里算计他?
好象只有身边这个傻乎乎,只有一把子力气,只懂得找好吃的博果尔不用提防。
福临松了口气,草木皆兵实在是让人身心俱疲,好在还是有一个放松的地方。
博果尔话不多,甚至有时说出的话让人哭笑不得,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更放心。他不会喋喋不休地追问你的近况,你的学业,也不会盯着你仔细打量,看你的每个眼神都饱含深意。
就算不能跟博果尔倾心交流,说说心里话,但这份平静的心绪就已经让福临觉得难得了。
博果尔没想到多年如一日的装傻居然让福临更信了他,他只是发觉,福临越来越喜欢把所有的人支开,只留下他们两呆在一个房间里,福临看他的书写他的字,博果尔打他的盹吃他的点心,两人各自忙活,互不相扰。
练武场上,福临也让人好生操练博果尔,博果尔倒是不惧,他只是觉得情形好像有点怪异起来了。
该不会是,福临真把他当成骨肉兄弟了吧?
那么,这一次福临是否还会下手抢他的福晋?
不,不能抱有渺茫的期望,他要把这种可能性完全抹杀。
☆、十
十
孝端皇太后的死好像彻底地解了多尔衮头上的紧箍咒,他行事更加猖狂起来。
博果尔知道,上次让人禁言,抹去了所有记录的“太后下嫁”即将发生。
孝端死了才四月,就已经传出了圣母皇太后即将下嫁多尔衮的消息来了。
事情还不只如此,多尔衮已经由“皇叔父摄政王”变成了“皇父摄政王”。
太后下嫁乃千古奇闻,说出去岂不是让汉人们笑话大清国全无体统,实实是给大清国脸上抹黑。
代善已死,济尔哈朗又是个见风使舵之人,宗室亲贵中再无可遏制多尔衮的人。
孝庄皇太后再无计可施,只好暂时虚与委蛇,只说要等到姑姑周年满后再行大礼。
多尔衮对孝端皇太后素来敬重,他现在在后宫出入如履平地,所欠的只是一个名分,况且顺治已经称他为“皇父”,也就不在乎多等一时半刻了。
顺治看不懂孝庄的隐忍,他只知道,他的颜面,大清国的颜面都生生地让多尔衮踩在了地上。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直冲入启祥宫内,大闹了一场。他本以为是多尔衮逼迫了他的皇额娘,他宁愿弃位带着额娘回盛京,也不愿留着当一个受辱的儿皇帝。可是,他的皇额娘居然亲口说她是自愿的。原来,当初大哥豪格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的皇额娘背叛了他和他皇阿玛!
福临悲愤,他要撕了眼前这纸以他的名义下的太后下嫁的诏书,可他不敢。
犹豫了半宿,他终于含泪盖上了玉玺,他感到了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屈辱,如此的懦弱。
他要发泄!
辗转难眠了一夜后,气急败坏的福临冲到绛雪轩里,不顾博果尔诚挚的点心邀请,开始摔打东西。
博果尔哪里会不知道福临的气从何来,只是他难道要站在一旁呆看着福临发飚吗?
不,我也砸!
两人通力合作,把绛雪轩次间直弄得再无一件完整的物件,才停下手来。
一直站在外边的吴良辅见里面终于没声了,壮着胆子进来一看,唉哟,我的妈啊,这可都是好东西,可惜了。
“皇上,贝勒爷,您二位还请移步西次间,别在这儿伤着您二位了。”
福临点了点头,拉着博果尔往西次间进发,边走边念叨。
“你真傻啊,不赶紧走开,还帮着砸啊,也不怕被砸着了。”
“皇帝哥哥不喜欢那些物件,博果尔帮着砸。”
“唉,我哪是不喜欢那些物件啊?”
“咦,那为什么要砸啊?”
“你不懂。”
“嗯,额娘说过,不懂就问先生。”
“先生?吴良辅!”
“奴才在。”
“洪大人今儿还没来吗?”
“皇上,时辰还早着了,你今儿起得早,前边还没散早朝呢?”
“洪大人来了赶紧通知我,我有事与他相商。”
“是,皇上。”
“皇帝哥哥,我饿了。”
“吴良辅,先把早膳传来吧,我也饿了。”
“是,奴才这就去。”
据说:洪承畴向多尔衮呈上一首民间对于太后大婚一事的谤诗,告之此诗让朝臣议论纷纷,也坏了太后及大清的名声。
再加上,得了消息的多尔衮之妻不忿之下愤然自尽,更是让流言蜚语越演越烈。
多尔衮见事情再无可能,婚事告吹,虽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违。
多尔衮开始粉饰太平。
顺治六年十二月,多尔衮妻元妃死,令两旗牛录章京以上官员及妻皆衣缟素,六旗牛录章京官员以上皆去缨。
顺治七年正月,多尔衮纳肃亲王豪格妻。五月,多尔衮至连山亲迎朝鲜国之女,是日成婚。
顺治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博果尔年满七岁。
顺治七年对于博果尔来说,是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年份,因为,前世里,姐姐就是在今年去世的。
博果尔已经不记得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没了的,他只有不安的等待。
从新年伊始开始,博果尔就在额娘面前不停地念叨着姐姐,念得久了,贵太妃娜木钟也开始思念起女儿来,请了恩旨,让女儿可以回京一趟。
四月,阿霸垓传来消息,固伦公主有孕在身,原定夏初回京就被迫取消了。
贵太妃一边为女儿欣喜,一边为不能见到女儿而伤心。
博果尔则不同,开始抓着信使絮絮叨叨地问,姐姐身体好不好,怀相稳吗,过得怎么样,有人给她气受吗?……
回京送信的嬷嬷哭笑不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当然是准备了的,只是问的这主有点怪,怎么会是个爷们呢?
贵太妃回过神来,一把拍开多嘴多舌的儿子,自己补了上去,开始一条一条地详细询问了起来。
博果尔不甘寂寞,站在一旁插嘴,带药材去,选稳婆去,去庙里请道安胎符去,要不要再给姐姐送点金子去。
贵太妃恼了,把儿子踢出了咸安宫,去上你的学吧,小子。
没几天,阿霸垓来人就领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回去了,博果尔开始了翘门期盼的日子。
福临自然也得了消息,见着博果尔颇有几分魂不守舍,很是取笑了他几回。
福临经过去年的那一遭,人更是成长了许多,不但忍功见涨,还学会了虚与委蛇。
七月,顺治帝幸摄政王多尔衮府邸。
福临心里藏着恨,脸上挂着笑,对多尔衮亲密无比,一口一声地“皇父”叫得响亮,对多尔衮的要求无不满口应承。
多尔衮自恃聪明神勇,又岂会把一乳臭未开的小子真的放在眼里?见福临对他恭敬,只觉理所当然,安然受之。
人命自有天数,多尔衮一代枭雄,也争不过一个“命”字。
顺治七年十一月,摄政王多尔衮有疾,猎于边外。十二月初九日,摄政王多尔衮逝于喀喇城。
这边走了一个顺应天命的人,阿霸垓那边却有人挣出命来。
十一月底,博果尔终于收到了消息,他的姐姐活下来了。
哈宜舒此次产育惊险万分,孕中就百般不适,生产时更是难产,险象频生,后来是靠着身边历经百战的稳婆嬷嬷们才艰难地生下一个男婴,又是靠着太医的金针才止住了产后血崩。虽然哈宜舒身子受损严重,以后只怕都不能再生育了,但好歹是活下命来,又得了一个儿子,好好养着日后也能有靠。
贵太妃娜木钟只呼“菩萨保佑”,更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