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明是夏日的明朗午后,自己此时却是如同身处严寒冬季一般,冰寒彻骨。
楚留香顿了顿,随后直起了身,看了眼仍旧闭着双目的无花后,又将对方的衣衫拢好。
他靠坐在树旁,将无花的身子搬到自己身旁,使其能靠在自己身上。
“你且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人间不见残醉散
圆月皎洁高悬于天。
星点繁杂环绕在明月四周,似陪伴,似相依,似同存度世。
蓝衣人斜倚在窗边,衣饰简朴,沐浴在夜色月辉倾泻中。
他微扬着头,目中光亮落在窗外不知名的某处,像在观月,又像在赏景。
他的唇边总是挂着笑,无论何时都能给人温柔解意之感。
他总是自信而骄傲,洒脱而不羁,时而自持冷静,时而优雅风趣。
灵动飘逸的不仅仅是他的身姿武功,甚至还有他的人。
这潇洒流动之态,早已似行云流水,风过气流,又怎当得以脚为步,一顿一格?
亦唯有提气纵升,踏波逐月。
须臾之间,已是几丈开外,经得起绝世轻功。
他从不曾微任何人停留,亦从不曾为任何人徘徊。
风迹过后只余神秘香气飘渺消散,幽香无形,而有飘灵冉冉而升。
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循。
留香遍地,形迹满布,似是有情却道无情恨。
——他是否也曾心有所向?
——他是否也曾渴望有处容身?
——浪迹江湖的游侠,是否也期盼着有家能归?
他扪心自问,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
是不愿,亦或是不敢?
终其一生,碌碌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寻到答案。
一个能交托给自己的答案。
一点红推开房门,向着屋中内室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看好似在窗边赏月的楚留香,问道:“他仍旧未醒么?”
楚留香闻言微动了下,静了片刻后,才缓缓侧了头,向一点红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点红微抿了抿唇,沉默许久,终于道:“抱歉。”
楚留香闻言笑了笑,转过身来,笑道:“红兄又何出此言?”
一点红道:“是我与你相斗不休,才未能防住他人暗算。否则,七绝也断不会受伤。”
楚留香笑道:“那也不过是个意外,红兄切不可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笑迹微淡,然后才轻声自语道:“是我害了他。”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皱起了眉,道:“你这话……”
楚留香及时打断他,笑道:“在下还要多谢红兄及时找来了能解百毒的药,否则,我此时定是要如那脱了水,困于岸的鱼儿一般,扑腾不休了。”
一点红却是不为楚留香突发的幽默捧场,只是冷冷道:“终究也不是对症的药,谁又能知道结果如何?”
他话音刚落,却好似看见了楚留香身形僵了刹那,可是等他凝神细瞧之时,楚留香仍旧优雅闲适的倚在窗边,淡笑温和。
那一瞬间的捕捉,就如自己幻觉一般,让人辨识不清,琢磨疑惑。
一点红静了静,随后冷冷道:“你们虽是至交好友,情谊匪浅,但世言七绝名声显赫,又怎会被这点破毒要了性命?还用不着你在这担心。”
楚留香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他却是从未料到,平素总是给人一副冷冰冰硬邦邦样子的一点红,居然也会口出安慰之语。
所以他又笑了起来,笑着向着一点红敛袖施礼,道:“红兄此言倒是语出关怀,我能交到如红兄一般的朋友,也是此生之幸了。”
一点红闻言脸色微变。
他幼年孤苦无依,身世凄苦,长大后亦是残辣无情,嗜血冷酷,又何曾有人与他以朋友相论过?
他深深的看了眼楚留香,道:“你总是这样乱认朋友的?”
楚留香负手而笑,洒然道:“楚留香只交能入的自己眼的人做朋友,红兄又何需自鄙。更何况无花不也是与红兄初见时,便想要与红兄亲近相交了么,相信我,他可不是随便就能跟他人套近乎的。”
一点红微挑了眉,轻微哂笑了一下,道:“你们两个都是怪胎。”
他接着问道:“那么七绝呢?莫不成也是你这样乱认得来的?”
他却也是脾气古怪,咬定了楚留香的朋友都是乱认的。
更何况他亦是看出来,楚留香待七绝也绝不相同的态度。
谁知楚留香听罢,脸上的笑容却是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微笑道:“他是我纠缠不休才得来的知音,我,本心里并不想将他当做朋友。”
他顿了顿,自嘲笑道:“可是,事已如此,今后却是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楚留香一向不对自己真心相交的朋友有所隐瞒,潇洒随意之处,自然也可将心中话语情缠说个清楚。
一点红虽细思不得楚留香此言究竟为何意,但亦知楚留香与无花关系绝非一般友人,此番肺腑之言,恐怕也是藏着深情厚谊。
所以他只是冷冷淡淡的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大丈夫磊落洒脱,你最好把你脸上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收起来。否则,你若是出门可莫要说你就是楚留香。”
门扇关合,却是留下楚留香一个人怔愣了神。
他静静的站在清辉月色下呆了片刻,才转了身,走向了里屋。
雪白床锦,藏青帐幔。
楚留香走至床头坐下,看着近旁面色苍白至几近透明的人,轻轻抬手,还是轻抚上了对方的秀美长眉。
指尖勾画着鲜明的轮廓,带着沁凉温润,却也是如幻如梦,心中怅然。
“你倒又是一通好眠,只留我一个人醒着。”
他抿唇笑了笑,接着道:“我以前也曾于他人睡觉时守着过,不过那两个家伙可是与你不同,是他们自己喝醉了倒地不醒,我不得不看着他们,以防他们被酒楼老板轰了出去。”
他将无花早已无力软绵的身子轻轻的扶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其倚靠在自己胸口。
“都说我的酒量好,所以喝到最后,也确实是只有我一个人不醉。”
将薄被仔细的拉好盖在怀中人的身上。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昔年楚留香左有飞雁,右有彩蝶,笑傲江湖,纵横天下……”
他顺了顺对方由于微低着头,而滑落至面颊的碎发,将其挽到其而后。
“但那早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就连我这名字也是因为年少轻狂游戏人间的举动而取的,竟不曾想过会创出了如许名头。”
楚留香微顿了顿,接着道:“谁知名声大显以后,那两个该死的混蛋就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我们一起去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成名露脸的总是我。拼的是一样的性命,历的是同样的艰险,可是他们却认为名声都应该是我得的。”
“只不过因为我是楚留香,其他人怎么可以比得上楚留香?最美的女人应该是楚留香的,最大的名望应该是楚留香的,最好的风头当然也应该是楚留香的。”
他握着无花同样微凉的左手,用力之大,使其松松而垂的指关节都不能自主的向内弯曲了起来。
楚留香笑着继续道:“他们对我情义深重,我又如何能让他们失望?若是他们想让我站在那远山高顶上俯瞰尘世,为了回报他们的心意,我自然也要努力的爬上去。”
他紧了紧抱着无花身子的手臂,淡淡道:“可是到了如今,我却早已彻底认清,那上面的冷。很冷很冷,冷得我自己的血,都快流不动了。”
此言说罢,楚留香又笑了起来。
“幸而遇到你。”
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描绘轻触无花的眉眼,继续道:“你与他人终是不同的。你虽不愿争什么名利,却不是为了让我,不过是那些东西不能入得你的眼罢了。”
“名如浮云利如土,若是我猜的没错,就连你这‘七绝’的名头,恐怕也是南宫怕你真的避世才给你折腾出来,让你身陷于俗世的。如此,倒是叫我惭愧不已了。”
“你待我也不同,在你眼里,楚留香只是楚留香,并不是什么闻名于江湖的大侠名帅。七绝无花,又何时比楚香帅差了?你本就特殊独立于世,飘渺无尘,楚留香在你面前,倒显得平凡了起来。”
“如此,我也不必总是背着那些沉甸甸的责任道义。与你相交,倒是格外的放松自在。”
楚留香笑着道:“仅仅是我的一个要求,你就肯陪我来闯这你向来最厌烦的麻烦。处处尽心相助,就连我对你有了那种侮辱,你也没有离开。”
“我也是知你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帮忙,就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