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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的杂种除了自己一条命,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明知对方不是那种能够以机巧敷衍的人,Riki还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不管对方是『哪里』的『什么人』,只要输了气势低下眼睛,就会成为弱点。
在贫民窟中,连这种枝微末节的小事都可能成为致命伤。
即使这里是与那种激烈抗争无缘的米达斯,染上的恶习仍然难以摆脱。
就算对方是塔那古拉的『金发』,也不想让自己蒙受跪地求饶的奇耻大辱。
别人或许会视此为一文不值的自尊。
但是,被谁嘲笑都无所谓。
那就是Riki自身无法让步的矜持,毫无矫饰与虚伪。
然而,Iason并没有对Riki愚蠢的张牙舞爪加以羞辱,也没有对他胆敢向『金发』叫战的有勇无谋加以讽刺,只是毫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
「小心点,没有下次了。」
便干脆地转身。
——那一瞬间,宛如吃了出其不意的一击。
「咦——?」
除了这个宇,Riki说不出别的话。
简直没把人看在眼里——那种冷淡,不久就激起疯狂的怒火。
他张口结舌凝视着Iason的背影。和目送刚才那个『金发』时不同,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和莫名饥渴让他的喉咙有如火烧。
如果这时——
他在冰样寒冷的气氛中默默目送Iason离去,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发生过的事情也能一笔勾销。
无论理由为何,对Riki而言,这应该是如同奇迹股的幸运。
至高无上的『金发』竟然会放他一马。
既然如此,趁他还没改变心意立刻转身离开,或许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但Riki却没有这么做。
不——他无法这么做。
Iason耀眼的金发尚未从视野完全消失,他踏出了那一步。仿佛背后有什么无法违逆的力量强压着他。
Riki并不知道。
他一心只怕跟丢了Iason的背影,愤然在后追赶。
完全没有发现,他所踏出的脚步,已陷入了渴望与挫折、陶醉与屈辱合一的禁闭迷宫,成为『命运的第一步』。
Riki快步追赶Iason。
他用力咬紧嘴唇,灼热的视线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怎么能欠塔那古拉的精英人情!)
脑子完全被这个想法占据。
出了要命的纰漏却没被交给警察,为这样的幸运感激不已,心里暗自松一口气——这种念头完全不存在。
高居塔那古拉统治顶点的『金发』,对贫民窟的杂种施舍『无偿的善意』,即便是一时兴起,这玩笑的性质也太恶劣了。
太过可疑的举止叫人想笑也笑不出来。不知为何,嘴唇只是一个劲儿抽搐、痉挛。
『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在自甘堕落到极点的贫民窟中,这是Riki唯一的坚持。
突然被施舍意料之外的『好意』。在贫民窟这个太过忠实弱肉强食法则的变形世界里,是无法照单全收的。
不……
说得更明白一点,早在『卡迪安』那个变态的囹圄中,Riki便知道何谓自尊。
那是自己唯一仅有、无法让步的东西。
(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怎么会?』『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呢?
这一点,想必Riki自己也不明白。
Riki还太年轻,自尊心强得出奇,不懂得默默吞下被冷淡对待的屈辱。
并且,对于塔那古拉的『金发』也太过无知。
现在即将采取的行动,日后会带来多少悔恨——这些,完全不存于Riki气昏的脑袋中。
视线牢牢紧盯住金色的光辉。
那头金发,正是Riki无法想像的『权力』象征,也因此,追赶Iason比预期中简单许多。
Iason所经之处,人潮必定整齐划一切割开来。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美貌上。
刹那间-…停下脚步,如痴如醉地频频回首。
然后——
明白那便是鼎鼎大名的『塔那古拉BLONDY』,更为Iason所散发的威严与气质压倒,不敢喘一口大气。
直逼美神般……强烈的存在感,使人人拜伏在地。
在众人环视下,Riki喘着气,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
「喂!站住!」
立刻,理所当然般,响起阵阵嫉妒与谴责声。
「那小鬼想干吗?」
「……他是谁啊?」
「竟然用那种不客气的口气跟BLONDY说话,那家伙——是何方神圣
Iason对周围的喧嚣不为所动,也没有对无礼地开口叫住他的Riki有任何责难。
『什么事?』
以视线如此无言询问的冷峻处,果然与众不同。
即使如此,Riki仍无所畏惧地穷追不舍,开门见山地问:
「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只是一时兴起。」
Iason冷冰冰的口气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这让Riki极其火大,露骨地皱起眉头。
比起公然的侮蔑,廉价的同情更令人作呕。
也难怪Riki如此了。
像贫民窟杂种这类不受任何控制的化外之民,这样的反应可说是条件反射。
「我讨厌欠别人人情。尤其是你这种伟大的精英分子。」
「哦……你的兴趣是专门挑剔别人的好意吗?」「这个…混蛋!」
Riki咬紧牙根,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怒吼,瞪着Iason。
『你过来一下。』
——傲慢地以下巴指指方向。
『NO』或『YES』——
Iason并没有回答。
但是,当Riki怄气似的迈出脚步,Iason竟默默地与他并肩同行。
半负气所做出的邀约,塔那古拉的精英竟然回应了
(——这是真的吗?)
明明是自己傲慢地挑衅,Riki却仿佛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别住声音,脸部肌肉有些僵了。
难不成……
难不成自己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
就这样,两人之间的对话,便到此为止。
'有如夜晚盛开的花朵,这两人怎么看都是一对奇异的组合。
一个是拥有惊人美貌的『金发』,连矫健的步伐都释放出非比寻常的气质与威严;一个是一脸桀骜不驯的贫民窟杂种,浑身散发郁愤气氛,态度高傲。
更不必提两者体格上的截然差异,任谁来看都一目了然。对这身份差距过于悬殊的情景,众人无不惊异得睁大双眼。
惊讶得发不出声音,只是——一味凝视。
这究竟,是什么闹剧?
——心中质疑。
与名副其实的『金发』并肩同行的,除了『金发』阶级外,换上任何美女都无法抹灭那份不协调。
这并不是单纯的讽刺,也不是不成文的共识。
终极的『美』,完美的『知性』,以及绝对的『权力』。
同时也是对于君临金字塔顶端的塔那古拉『金发』的畏惧与艳羡的证明。
然而——
乍看之下差距甚大的两人,竟并肩同行。这已经超越视觉上的暴力,反而叫人感到一股不可思议,不平衡的吸引力。
这种组合酝酿出的,是冰块金光灿然的冷酷,与洪流漆黑的热度。
以及,位于原本绝对不会交会的界线之间,仅有的一丝共鸣……
在环游不夜城寻欢作乐的人群当中,他们两人仿佛是唯一的异端。
离开主要街道的喧嚣,来到后街。
仅是如此,便多了一份黑暗。蕴含热气吹来的风,增加了少许混浊
相对地,路上行人——也少了一半。
再往小巷里去,大楼纵横交错所形成的谷底之中,黑暗越显深沉。
Riki以熟悉的脚步穿越其中,平稳地走着。
这一路上,连一次……Riki连一次都没有回头看Iason。
是确信他紧跟在后吗——并非如此。
真要说的话,其实是默默跟在背后的Iason心意难测,以致Riki失去了平常的冷静,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
只有这句话,不断地在脑海中阵阵翻腾。
总不能身后跟着一个BLONDY招摇过市,漫无目的在米达斯到处晃。
话虽如此,之前说了那种话,也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走人了事。
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不知道。
(…可恶……)
一想到这点,紧紧咬住的齿缝便不由得恨恨啐了一声。
Riki对自己的心情完全束手无策,但仍设法从一片混乱的脑筋绞出一点脑汁。
(还是只有……那里了。)
挤出一个答案。
一旦打定主意豁出去,Riki的脚步更没有丝毫犹豫。
从后街更深入小巷,BAR『米诺斯』……。
霓虹灯在深沉的黑暗中发光。Riki在这里停下脚步,瞪着一扇平平无奇、感觉有点肮脏的门前。
背后的Iason依然默默无言。
然而,光是那气息所释放出的存在感,便已是一种恼人的干扰,似乎在说着:
『……然后呢?你想要怎么样?』
所以Riki心想:
(再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猛地推开那扇门。
里面相当暗。是眼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