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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封闭感而充斥的饥渴。
无可排遣的焦躁。
这些,都已经熟悉得令人反胃。然而,为何偏偏今晚却如此无法平息呢?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一口气让这些感觉冲到最高点。
(就决定……是那家伙了。)
Riki盯上的猎物,一脸就是乡巴佬的样子。可能是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新奇,兴奋泛红的脸庞忙着四处张望。
中了米达斯的毒,高兴得手舞足蹈。也因此,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请来偷我吧……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对象最好下手了。
Riki立刻将这个大意的念头抛出脑海,配合视野里猎物的脚步,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如往常,在脑中以轻快的节奏计算时机。
然后,以从容的步伐走近猎物。
接着,内心升起身体每一寸都已完全熟悉的神秘快感,正准备沉醉其中的那一瞬间――
出其不意地,突然有人从背后环手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
Riki当场僵住。
是谁?
怎么回事?
视野因不明恐慌瞬间一片茫然。
难道、难道……
(搞…砸了……?)
接着,宛如要让至今仍未体验的现实恐惧成为真实般,突然——
「这种行为,实在不怎么令人欣赏。」
一个冷淡而柔韧的声音刺入他的脑海。
(……!)
不自觉咽下的一口气哽在喉咙,Riki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完了。
——失手了。
——搞砸了。
这些话释放着剧毒,让眼底灼热得一片鲜红。
全身上下的每根筋都绷住了,动弹不得。
——一动也不动。
连舌尖都冷得麻痹,嘴唇颤抖不止。
——停不下来。
只有异常快速的心脏跳动如咒语般镇住Riki。紧紧箝住右手腕的手指力道强劲,宛如左右Riki命运的唯一枷锁。
(……可恶……)。
Riki紧紧咬牙。
糟了。
……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Riki的太阳穴无法不意识到阵阵刺痛。
(……该、怎么办?)
将视线落在脚下,盯着自己的鞋尖猛看,Riki硬是把自己几乎快跳出胸腔的心压下,拼命集中破碎的思考能力。
要装死装到底吗?
幸好……该这么说吗?他还没有把卡片偷到手。
既然这样,还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无法凭蛮力甩开被抓住的手腕,不过再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便放弃,立刻会被打进地狱。
所以,Riki拼命动脑。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好。
有人在Riki头顶上说话了。
「喂!怎么了?你在干吗?不快点会迟到的。」
那是另一个不同的声音。
「这家伙是什么东西?」
声音显然极为讶异。声音的主人没征求任何同意,便伸手在低着头的Riki左耳上随意翻弄,
「没有PAM。……是杂种吧?」
以鄙夷的口气丢下这句话。
(是米达斯的……自卫队吗?」
Riki已经咬紧的牙咬得更紧了。
在米达斯,所有市民的耳朵上都植入一种代替身份证的生物晶片,约五公分大小,称为『Personal Access Memory』(PAM,身份识别晶片)。
男性植于左耳,女性植于右耳。
这种识别证的颜色依年份不同,用来统一管理市民。里面详细记载了每个人的资料,不但有身体特征,连DNA也包括在内。
同时,这显然也是限制行动的枷锁,米达斯的市民无法在各区域间自由来去,原则上也禁止涉足规定的生活圈以外的地区。
换句话说,这种名为『赛因』的严格身份制度,是一种无形的牢笼,拘禁了米达斯的市民。
万一,未经许可……或者不惜犯规企图逃往『外面』,无需特地劳动警察大驾,便会被『PAM』所安装的病毒闷死。
或许,这是从过去『克瑞斯事件』所得到的教训,但反之,也造成了今日这个不合理的现状。
拥有『PAM』作为身份证明的米达斯市民,行动因此严格受限。而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Riki这些被视为杂种者却拥有任意挥霍的自由,能够在米达斯来去自如。这实在是奇妙而讽刺的矛盾。
照理,身上没有『PAM』应该会被视为外来观光客——这才是一般常识,只是,在连衣着也被当作『金钱』与『炫耀』手段的米达斯,任谁用再宽容的眼光来看,Riki也不像边境的纨绔子弟。
更何况,对贫民窟的杂种而言,米达斯的自卫队简直形同天敌。米达斯的一般市民对杂种存有严重偏见,甚至比DM更不好招惹。
警察的手法再残暴,只要不惹麻烦,这些米达斯的公仆并不会出面干预。但自卫队就不同了。
『一举清除寄生在米达斯的害虫!』
这种偏执的口号是自卫队的暗号。他们对俗称『杂种狩猎』的肃清活动燃起异样的执着。
杂种身份一旦暴露,光是走在路上就会不由分说被拉进暗巷里狠狠修理一顿。
当然,贫民窟的人也不会默默承受这种蛮横举动。他们以『加倍奉还』为宗旨,引发严重流血事件后逃回克瑞斯是家常便饭。
无论是自卫队还是警察,都不会越过区域边界穷追不舍。
唯一的原因,自然是米达斯市民受到『PAM』这个无形锁链所束缚。但克瑞斯的人们总是以讽刺和自嘲的语气表示不屑:
那些人哪,以为踏进克瑞斯一步就会中贫民窟的毒,连骨头都会烂掉。」
无论事实为何,米达斯市民看待自己的眼光有多厌恶与轻蔑,在这一刻,现实昭然立见。
话说回来,不管是自卫队还是DM,目前Riki的处境都一样恶劣。
「不好意思,你先走吧。」
「我是无所谓……」
「我马上就好。」
「你可别乱捡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我没那么无聊。」
「那就好……」
掠过头顶的交谈,充满无比的傲慢。
当下,一股强烈的反感让眼底感到刺痛,Riki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忍不住猛地扬起视线。
视线前方竟是一个金发如波浪般流泻的美男子。
(难…道是——BLONDY……?)。
连话也说不出来,Riki咕嘟咽下一口气。
他竟意外与『金发』——塔那古拉顶尖精英中地位最高者——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脑海里既非『怎么会是金发?』
也不是——
『为什么?……怎么会在这里?』的疑问。
Riki无法理解此刻远远超乎他想像能力的状况,只是茫然呆站原地。
然而,惯于睥睨四方而迫力十足的金发美男子,却完全无视Riki的满脸惊愕…-不,并非无视,而是以贫民窟的杂种会脏污眼睛似的神情,瞪了Riki一眼便说:
「那么,我先走了。」
就这样,很干脆地转身离去。
Riki眼睛眨也没眨地目送他,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人潮中。
然后,深深吐出屏住的气息——他这才知道,自己处在脑后那尖锐视线的正中央。
岂止是无可奈何。
情况之恶劣简直比最凄惨的深渊还要无以复加。
那名『金发』随意交谈的另一名男子,从背后抓住自己的人物。
(他果然也是?)
这时,Riki才慢慢抬起视线。
(………)
从高过自己一个头——不,还要更高的高度俯视自己的那张脸孔,比起刚才那位美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用说,也是一个超级美形。
过度的美,竟会唤醒本能的畏惧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貌,除了『超绝』别无其他合适的形容,也因此令人感到一阵寒意。
华美的金发,是最高权力的象征,端丽的容颜摄人心魄。
从那种美所酝酿出的气质,若将之形容为傲慢甚至是一种亵渎。这样一个美神,就在这里。
他就是Iason?Mink。
「别再玩这种把戏了……」与紧紧扣住Riki手腕的手指相反,他的口吻极话里虽然充满说教意味,但那显然冷漠至极的声音,却直接刺激Riki的自卑。
「不要你管!」
才说完,围观人群同声响起夹杂惊愕的批评与嘲笑。
「那白痴是哪根筋不对啊!」
「连塔那古拉的BLONDY都不知道,他是哪来的乡下人?」
「竟敢向高贵的BLONDY出言不逊,这小鬼真是不要命了。」
无视旁人的七嘴八舌,Riki将内心逐渐升起的情绪投射在视线中,以恶狠狠的态度抬头瞪视Iason。
「你有空说教放屁,不如赶快叫警察。」
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听即知充满厌恶与叛逆。
对任何事都不为所动的『金发』,那双蓝眼瞬间……似乎微微眯了一下。
是出于杂种不知奉承为何物的个性?
或者,是身为『拜森』头目无法让步的骨气?
贫民窟的杂种除了自己一条命,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明知对方不是那种能够以机巧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