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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玉轻松的走过去,单手拉开不断踢打李三思的谢虎,伸出右脚踏上李三思流血的半边脸颊,轻蔑的说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一次。”说完脚下用力,把李三思的面孔抵住地面挤压。
“听见没有!”严玉沉声道,面容满是狠戾。
林清儿扑上前去,纤手想要推开严玉的脚,却发现任她如何使力,严玉的脚就像是扎了根一样,根本无法动惮。
这时的操场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喝,“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循声看过去,赫然发现训导主任刘正贤朝着这边走过来。这刘正贤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厉人物,每天清晨总是可以看到他和护校队整整齐齐的排在校门口,专门检视进校学生的校牌和迟到登记,平时在学校里就像太平洋的警察,什么都要管上一手,是一个就连几个学生在一张圆桌上谈论事情他都要躲在大理石墙后面尖着耳朵偷听别人在说些什么的人。
调到海山市第三高中工作了六年,担任训导主任也快三年了,刘正贤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孜孜不倦精力充沛的猎豹,每天起早贪黑的维护着学校正常的秩序,不管是海山第三高中学生的学习,生活,还是仪貌,素质,似乎都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而在正规上有条不紊的前行。
担任了教育工作这么久,作为一个成功的训导主任,刘正贤觉得做这一行不但要养成善一样,于发现事物的敏锐嗅觉,还要有积极的处理精神,有情况要处理,没有情况制造情况也要处理。
像今天这种恶性的打架事件,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如果他记得不错,去年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打架事件,不过肇事者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确切的说,迫于严玉一伙父母的压力,让他没有发挥的机会,而日后学校就再没有出现过校内打架,没有这样的大事件出现,使得他的心里每天都像少了点什么,提不起任何精神,只有找些越来越无聊的事情做,比如将穿短裙的女生叫到教务处,从数学的三角定律讲起,由浅入深的讨论裙子过短给社会带来的危害,以至于影响到自然乃至违背了宇宙的运行规律,说得那女生潸然泪下,下定决心自己的未来将为杜绝社会穿短裙现象而奋斗终生。
此刻刘正贤全身绷紧,这是他激动的信号,对于刘正贤来说,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类激动人心的事件了,那已经是久得差点连回忆是什么滋味都记不得了。
一时间,刘正贤进入了状态,那是一种相当独特的感觉,就像自己年轻了十岁,他对着前方的几人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平时这刘正贤在学校是人人都讨厌的角色,更因为他身体偏胖,学生们私下还给他取了个“刘胖管家”的外号,而此刻林清儿看到他,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产生了无限倚赖,连忙哭喊道:“刘老师,你快来!”
刘正贤听出来这声音是才结束不久的全校文艺汇演上那个舞蹈和声艺俱全的林清儿,听到她求救的呼声,当下更不犹豫,三步并做两步快速上前,一见站在那里的三名男子,领头的正是面目桀骜的严玉,刘正贤只觉得自己全身沸腾起来的热血瞬间冷却了大半,斗志全无。
第006章 海山的夏末(六)
“你你们在干什么。”刘正贤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说话底气不足。
严玉慢慢抬起踩在李三思脸上的脚,轻轻惮惮衣服上的灰尘,晃悠着和刘正贤错身而过,对谢虎和段起山说道,“我们走。”
刘正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火正欲发作,又被随即而来的理智硬生生压了下去。
李三思被林清儿扶着站直身躯,抬起血迹斑斑的脸,天边的日晕若有实质般缓慢漂移流动,时间仿佛也渐缓脚步,一步一步,以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速度蹒跚而行,缓慢的淌过年华,燃烧青春。
球场上的角落,一个翻了皮的足球被风拂动,已经没有泾渭分明的黑白斑块,像一个卸盔弃甲的颓丧武士,寂寞的迎着尘埃在原地滚来滚去,吊唁着遥远消失的激情岁月。
林清儿的泪眼随着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直到整个世界已经退化到一个漆黑的原点,又慢慢扩大开来,锐化,清晰。
一时间,林清儿的抽泣,严玉一伙有说有笑踏着塑胶地面“嚓,嚓”离去的声音,刘正贤憋红了脸从喉咙传来一个劲的哼哼哈嘿声,每一个元素都重新准确无误的钻入李三思的双耳,催化成一种莫名的自责和悲哀,“为什么我会这么弱!为什么!”
刘正贤低沉的声音在李三思耳边响起,“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为什么打架!”
认出了闷着头一声不啃的李三思,刘正贤像是找到了一个能够顺势而下的台阶,腰板子又挺了起来,加重了声音说道:“原来是你!李三思,你刚进校的时候当着你父母的面你是怎么保证的,要不是看在你父母态度诚恳的份上,以去年你那点成绩,我还真不愿意让你进来,明天请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听得“请家长”三个字,李三思身躯略微一晃。
这一切都被林青儿看在眼里,在她的印象中,李三思的父母是很好的两个人,母亲脾气有点暴躁,和自己母亲一样,总归是属于正在更年期的性格,而他的父亲的脸上却永远带着笑容,每天上学都能听到他父亲亲切的叫着李三思,“三儿,快点,清儿都在等你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女娃娃动作麻利。”
从他父母的态度中,大概是把自己当成未来的儿媳了吧。想到这里,林清儿微微的笑了笑。
李三思从来成绩都不好,但是家里却对他报以无限期望,在这个阳光遍地的小城里,能够上到海山市第三高中这个重点中学,是让五邻六舍都非常羡慕的事情,而只要能让自己的儿女上到这海山三大中学之一,孩子仿佛就从此走上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所以无数的家长,怀揣着无数期盼,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三大高中。
李三思的父母也不例外,初中毕业的升考,向来成绩不好的李三思毫无悬念的被踢出了升学榜榜上有名的行列。从此,李三思的父母便动用了手上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四处求人,但是却被无数次拒之门外。
后来,因为想要挤进三大高中的人实在太多,三大中学的升学榜上干脆贴上了一个红底黑字的明文:将上线分数公布,所差分数以每五分一个界限分成若干个档次,每一个档次标明需缴纳多少多少钱,像彻头彻尾的宾馆铭牌。不过和宾馆却是截然相反的待遇:宾馆上房价格昂贵,空气清新,有热水器空调电视dvd,柔软的高级沙发,所有的服务也是点头哈腰,唯唯应诺,质量上乘。而学校则刚好相反,缴钱越多的人在里面越受人歧视,越是对学校管理层点头哈腰,张着脸哈哈干笑,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学奴。
去年海山市中考的总分是660,第三高中的上线分数是520,每差五分需缴纳2000块“入校费”,而李三思却最不幸的考了个440,离上第三高中足足差了80分,属于缴钱的档次是最高层,所遭受的待遇却是最低层,处于抱着钱求人家收的尴尬状态。
32000元的高价,足足掏空了父母积蓄多年的血汗,这对这个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拿着一份微薄薪水的平凡家庭来说,无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不需要人同情,没有人可以倾诉,收到落榜消息的那天晚上,母子俩在沙发边抱头痛哭,浸湿了半边衣衫的眼泪,诉说着生活的许多无奈。这个美丽明朗得几乎让人忘记忧伤的小城,似乎并不永远都是晴天。
“不知道你父母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现在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学生,真令我们海山三中蒙羞!”刘正贤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在李三思耳边响起。
“去年你妈到我办公室来哭,求我宽容你进我们海山三中,你妈都为了你那样来求我了,你说说你不好好学习来回报他们你一天在做些什么,玩?耍?打架!?”
李三思低着头,紧紧的捏着拳头,看不见表情。
“刘老师,不管李三思的事情,他们三个人围着李三思殴打,三思只是挨打的一方。”林清儿努力辩解着。
“不要你多嘴!你站一边去,刚才什么情况,我是完全看到眼里的!我现在是在问这个人,没有和你说!”刘正贤狠狠的盯了林清儿一眼,继续对李三思说道:“我看你就和你爸一样,一辈子是那个命,没有出息,高中毕业了后蹬山轮怎么样,我会去照顾你生意。”
刘正贤似乎找到了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发泄工具,把刚才受到严玉一伙的闷气,全无保留,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