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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纽兰·阿切尔走进来,在宴会主人的祝福下,给梅带上了一块又大又厚的蓝宝石戒指。
玛丽看得不算真切,但那戒指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戒面和四个固定的银爪,很昂贵却又略显粗糙。对于梅纤长秀白的手指来说,哪怕是用米粒大小的珍珠镶成一个花戒,都比这个华而不实的首饰适合这个美丽的姑娘。
不过
一直看着梅的玛丽,突然意识到大剧演完后,韦兰夫人的注意力就在自己身上了,这不她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吗?
她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身材挺拔、棕色头发但面孔瘦削的年轻人正朝自己走来,他的步子迈得过大,不是很有仪态。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料子非常好,价格不菲,玛丽一看就明白这位先生可能很有钱,但头衔可能是个缺憾。
果然,他很有礼貌地介绍自己是卡尔·霍克利,家里开钢铁公司,但是玛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并不是那么真的想来打招呼。
想必也是,玛丽虽然初来乍到不久,却对这个处在流言风口浪尖的男人有所耳闻,所以她并不愿意把自己搅进去。
卡尔指了指舞池里相拥旋转的梅和纽兰,出乎玛丽意料的直接:“梅·韦兰是个好姑娘,她18岁第一次进入社交界的时候,所有年轻男人的眼光都黏在她身上。”
玛丽很意外卡尔的话题竟然是梅,因此她出于好奇没有打断。
“不过有福分的只有纽兰·阿切尔一个,”他状似随意地靠在了拐角的墙上:“我在那时就被委婉地拒绝了。”
他的样子也不像深受打击,竟然可以如此轻快地聊起这个话题:“所以,我连韦兰小姐的手都牵不到,更不用说高贵的伯爵家的小姐了,不过看在我妈妈万分期待的份上,玛丽小姐,你不会拒绝和我跳一支舞吧。”
玛丽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不远的沙发上坐着个衣着十分光鲜的妇人,可是和她自信的衣着不协调的是,她紧张地望着儿子,好像极度希望他能交到好运的样子。
看着卡尔伸出的手,玛丽心情轻松起来,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男主出来,剧情就开始happy了。
至于本章出现的艾伦大婶,其实演员本人是个好演员,但谁让梅是薇诺娜演的呢?就艾伦则个人来说,我怎么都无法理解她是怎么在未婚妻在场的情况下,第一次见面就跟纽兰说你小时候吻过我……
果断一枚奔放女……
☆、第五桩丑闻
卡尔·霍克利的舞跳得比玛丽认识的大多数男人都好,可这一点都不能为他加分,因为玛丽并不十分喜欢他那万事不在意的神情。即使邀舞只是霍克利太太布置给儿子的一个任务,可她不介意这位卡尔先生认真一点做戏。
“霍克利先生……”玛丽趁着音乐节奏暂缓开口。
“卡尔,”对方接口:“你是梅的表姐,你大可以和她一样这么叫我,这并不代表我们会有什么。”
玛丽反而笑道:“好的,卡尔先生,我很确定什么都不会有。”
接下去的时间两人都只剩下了沉默,一曲完毕,梅也看到了他们,带着纽兰朝他们走来,而韦兰夫人的脸则很严肃。
“卡尔,你怎么会来纽约?”梅接过卡尔递给自己的潘趣酒,只礼貌地微微抿了一口。
“我是回来见一个人的,”卡尔和纽兰握握手,然后看到韦兰夫人很是紧张的模样,自觉地离玛丽远了些,然后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目的:“你知道我父亲亟不可待地想让我接手产业,匹兹堡对我来说是个比教会大学还要乏味的地方,所以我恳求我母亲带我来纽约,不过出门的唯一理由就是找个好姑娘结婚。”
在场的人表情很微妙,因为若不是时运不济,卡尔可能早就结婚了。
但是根据可靠的消息,当时乘坐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女士们几乎全部获救了,悲伤过后她们需要别的刺激来打发日子,所以卡尔那无缘的未婚妻在船上和某个穷小子的风流韵事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韦兰夫人和霍克利夫人虽然是上流沙龙里的老相识,但是前者因为出身而长存的优越感则是没法忽视的,所以对于卡尔被自己的母亲要求去和玛丽小姐跳舞,这位太太并不赞同。
霍克利家除了有钱,或者说很有钱之外,一无是处。玛丽的父亲是掘金者,但是玛丽不是,这位长女需要一门风光的婚事,而金钱则太显乏味。
卡尔对于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在经历了那位出身“优越”、作风奔放的未婚妻之后,他对名门的姑娘有些敬而远之,或者说罗斯的所作所为挫败了他的自尊。
无数次他从淫浸着冰冷海水的梦里醒来,他都在暗夜里大睁着双眼告诉自己,即使他是匹兹堡最出名的暴发户的儿子,即使他满身都是铜臭味,即使他踏不进最顶尖的社交圈子,他也比住三等舱、抽劣质卷烟、画下/流铅笔画的穷小子强上百倍。
这么一想,韦兰夫人防范的目光对他来说就无足轻重了,至少那段永生不忘的经历彻底让他对“高贵”的小姐们失去了兴趣。
他决定给在场的众人卖个好就可以风光退场了,尤其是韦兰夫人,即使她出身高贵,是范德卢顿夫人的表妹,人生也不是事事如
意的。
“韦兰夫人,”卡尔挂上一副谦恭的晚辈的表情:“我之所以来纽约的另一个理由,是我听说鲍伯要从辛辛那提回来了,作为趣味相投的老朋友,我可是迫不及待要和他见个面呢!”
韦兰夫人不出所料的脸皮涨红起来,她那个叛逆的儿子既不以韦兰家的姓氏为荣,也不愿守着家里遍布美国的几十处产业做二世祖。鲍伯20岁那年,在被母亲反对了无数次的情况下,偷偷搭上火车,跑到了辛辛那提去学那不入流的纺织机械,这几年里韦兰夫人给他去的信几乎堆成了山,可这个儿子怕一时心软回了纽约就再也没法自由,只是定期回信,人却是怎么也不见回来。
现在鲍伯要回来了,可是做母亲的却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卡尔内心痛快之余,也没忘记好好收尾:“您知道我是生意场上的人,只是碰巧知道他是要回纽约和人签笔合同。至于准确的归期,您应该会马上收到他的电报的。”
这么一说,韦兰夫人的脸色好了很多,梅站在自己母亲身边,四平八稳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哥哥要回来,好像卡尔口中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这让纽兰心里不太舒服,因为他没有注意梅低垂的眼帘上微微颤动的睫毛。
梅心里想着这可是她的亲哥哥呢,却不顾家人的阻拦跑去外边折腾了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管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是如何得担心,可是到了鲍伯所说的那一天,梅还是被韦兰夫人一起带去了火车站,去迎接那个数年不见的哥哥。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四轮马车并不比一个年轻男人的脚程快上多少,韦兰夫人激动得忘记了大雪天火车会晚点,即便她赶在了电报上的到达时间点上,还是整整等了一个小时。
梅的双手都插在黑狐毛的手筒里,身上穿着厚实的斗篷,和妈妈一起不时透过马车的小窗朝外张望。然而呼吸间的热气喷在玻璃上,不一会儿就呵出一层雾气来,转眼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广场上的大钟响起了三点的钟声,等了大半个小时的梅开始昏昏欲睡,这时一股冷风灌进来猛地让她清醒,原来是妈妈已经打开了马车车门走了下去,正和哥哥鲍伯拥抱在一起。
在哥哥出门的这几年间,梅见惯了妈妈提起他时的哀伤、委屈甚至于愤怒,但是真正到见面的这一刻,母亲都不舍得在这重逢里用怒气浪费宝贵的时间。韦兰夫人此时正握着儿子的手,激动地絮絮叨叨着什么。
鲍伯碧蓝的眼珠望过来,戏谑地看着坐在马车里没动的梅,梅没有理他,只缓缓地下车,站到母亲和哥哥的身边,语气平静:“鲍伯,欢迎回纽约。”
年轻人拂了拂金色短发上的雪花,猛地把站在一边当塑像的妹妹拉到怀
里,大声宣布:“梅,我回来了!”
梅的帽子都被他撞歪了,她脸上的冷淡再也挂不住,气急败坏地推开哥哥:“鲍伯,放开。”
她觉得很失礼,脸转到一边,拿手正了正帽子。
一只手突然递到她面前,手掌上是她掉进雪地里的珍珠发夹,雪花掉在上边因为那手心的温度融化成雪水,晶莹的水滴凝结在洁白的珠粒上煞是好看。
梅吓了一跳,直觉地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