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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私逃,自知罪该万死,请陛下容民女回禀,我父亲和大伯决计不敢有谋逆造反之心,圣上明察秋毫,请重审此案。”探春说出这几句话,顾盼有神的眼睛里仿佛要迸发出无比的决心。
必死无疑的决心。
“你叫什么?”淇徵莫名其妙的突然问道,连塞拿也不能揣摩这位主子的心思了。
“回皇上,民女贾探春。”
淇徵方才一见探春,心内就萌生处一个想法,既然签上如此说,便知是此女了。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都不想再追究了,“可是贤淑贵妃的家人?”
探春道:“回皇上,民女正是贵妃娘娘的庶妹。”
“那你与皇贵妃有什么关系?朕可听说是皇贵妃私自带你进来的?”淇徵的语气有意思不明深意的笑意。
探春微微颤了一下,她虽不知皇贵妃的心思,但是这件事到底是她帮了自己,做人绝不能忘恩负义,“回皇上,皇贵妃娘娘在舆后,并不曾知晓民女的罪女身份。民女便求了娘娘跟进来的,娘娘仁善,见民女可怜,命民女在后殿更衣歇息。民女趁人不注意,才斗胆到殿前求见。”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塞拿留心淇徵的脸色,却是格外的平静,便道:“皇上。”
淇徵突然大笑道:“大师,你怎么看?”
无有躬身上前,道:“佛家讲求缘法,真假有无之间大有玄机,生生死死自然是难以捉摸,皇上圣心仁厚,尤以诗书兴国,若是此女有德才,便不失为也是一种缘法,或可解今日陛下之心忧。”
淇徵道:“此法甚妙。不过也不必了,早就听南安太妃说贾府有位三小姐,尤善诗书,书法更是一绝,只是这双手要是废了,岂不是可惜?”
探春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红肿的双手,鼻子一酸,忙缓缓地拜了下去。
“站起来。这才配做我一朝的公主。”淇徵大气凛然道,眼里含了一分赞赏。
探春听出了淇徵话里的意思,便抬起头,第一次看清淇徵的容貌,尤觉失礼,不卑不吭道:“民女多谢皇上。”
淇徵道:“你凭什么,觉得朕不会杀了你?”
探春昂起头,有些骄傲道:“因为探春可以帮您和藩成功,也因为皇上是圣明之君。”
阳关洒下来,探春渐渐看不清淇徵的表情。
时甲寅年二月十八,大利南方;宜出嫁,出行。帝下旨赐婚,将长顺公主许配南疆藩王,即刻启程。
昔日贾府已经被封,沾满灰尘的封条被风吹得呼啦作响。在长街的西头独自凋零,仿若是一座瘟府,人人避之不及。
王夫人扶着傅秋芳在贾府门口微微愣了一会,这才跟着小丫头颤颤巍巍地走向另一个方向,东府的门紧闭着,再也不复往日风采。
越往人多出走,周围人群里的指指点点让王夫人愈发的尴尬和羞愧难忍。此时的王夫人再也不能金玉满头,苦寒的衣衫包裹着单薄的身子,佝偻如贫妇草农,遍身的寒酸。王夫人低着头,也顾不得被风吹散的发髻沾在脸上,只不住地悄声嘱咐傅秋芳道:“快走,快走。”
傅秋芳紧紧地抱紧怀里的孩子,想起早上刚出牢狱,就见到有个小丫头上前说道:“请夫人和二少奶奶跟奴婢走,我们家大少奶奶已经找了住处。”
傅秋芳思前想后便知道,此时还能伸手援手,能够伸出援手的恐怕只有她了。
此时,看着眼前整洁的小庄子,心里更是明白,也更是感动。然而王夫人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林黛玉。
黛玉见到傅秋芳抱着一个襁褓婴儿,便知是宝玉的孩子了,便道:“嫂子先进屋歇着吧,走了这许久必然累了。”傅秋芳点了点头,便跟着小丫头先进了里屋。
黛玉示意小意下去,亲自扶着王夫人于木椅上坐下,“皇上已经封了三妹妹为郡主,收于南安王妃膝下,择日便以公主之仪出嫁南疆。父亲说皇上念及元妃姐姐的旧情,破例重新审了此案。父亲查得竟是那贾化将那箱扇子卖与大舅舅,大舅舅本不知情,又转送二舅舅,这才酿成大祸。现下已经将那人拘了起来,秋后问斩。如今,府里虽是罢了爵位,却也保得了平安,巧姐和环儿我已经带回来了,大嫂子和兰儿早在之前便破格放了的。只是链二嫂子怕是保不住了。”
黛玉只提到这些人,并未说宝玉和贾母的灵柩已然送回了南边,因想起往日的情分,便有些伤怀。
王夫人见黛玉此时此刻竟然还肯帮着自己,又想起薛姨妈不由得有些心寒。
雪雁敛了神色,又示意雪雁拿了东西过来。
黛玉接过一个小匣子,道:“这是老太太临终前让我去的东西,太太收着吧。如今也不比从前了,这里是我暂时买的一个庄子。虽然简陋,却也有是后田地,里有下人的。”
黛玉见王夫人不言语,便又道:“大舅母远些,怕是晚些才能回来,一家子仍旧住在一起。只是望二舅母跟大舅母说一句,二姐姐如今过得很好,若是得闲便回来的。等大舅舅和二舅舅,还有琏二哥哥回来了,也自有人将他们带过来。舅母放心。”
王夫人噎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憋出一句话。雪雁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对黛玉道:“咱们快回吧。再待久一点,怕是会惹人注意了。”黛玉起身行礼,告辞远去。
王夫人看着黛玉的身影渐渐远去,这才打开小匣子,见里面是几份地契,还有一拓银票还有一封贾母的亲笔信。
“太太怎么了?进屋去罢。”傅秋芳款款走来,关心道。
王夫人含着泪,叹道:“扶我进去吧。”
原来老太太什么的料到了,如今这样境地,果然是子孙不肖。
作者有话要说:
☆、宋媛单纯来示好
雪雁刚陪着黛玉回府,就又听说了一件大事。
北闾见我朝派兵南疆出征大败,便收兵回国不愿再助。又看我朝北边边境防守空虚,联合边防小国举兵侵犯。扬言说天枢实乃言而无信之邦,遣送假公主和亲,诚意全无,实不可交。
雪雁和黛玉遂身处闺阁之中,但是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璟宥在书房和宋阁老谈了一会子之后,便直接寻了雪雁过来。
雪雁急忙问道:“哥哥可是有消息了?皇上派的人是谁?”
南疆危机尚未全解,此时北疆又出大事,雪雁早就听说皇上要在朝中选一名少将随军平乱。
宋璟宥当然知道雪雁在想什么,只是这件事也太残忍了,“是江渊。”
雪雁心里念了千万遍,没想到真的是那个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什么时候走?”
“明日。”宋璟宥本来是受江渊之托有意要隐瞒,可是私心却让他不得不跟自己的妹妹说了真话。
打仗这种事,大胜而归的几率实在太小,九死一生的事情,这临行的一别或许就是最后一眼了。
“我想去送他。”雪雁期待地看着宋璟宥,生怕他拒绝自己。
毕竟这个时代,哪怕是已然订婚的男女,见面也是逾礼的。
雪雁见宋璟宥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又疑惑道:“公主的身份怎么会被看出来呢?”
宋璟宥冷笑道:“不管朝廷派出的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他们都会说是假的。这一点你还看不出来吗?”
雪雁不由得心惊胆战,若是当初自己去了,岂不是也要身死人手?
宋璟宥什么话也没说,便径直回房了。
不一会,黛玉带着小意过来了。
小意放下手里的东西,便退了出去。
黛玉便拉着雪雁坐下道:“县主方才跟我说,这江公子这一去怕是生死难料的,若是你不想等他,便就去解除了婚约。”
雪雁忙争辩道:“你也当我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他既不弃我,我必不负他。”
黛玉顺手拨了一下雪雁的头发,叹道:“你才见过他不过几次?若是他耽搁了你终身,岂非不值?”
雪雁起身沉默,许久才道:“我虽见他不过几次,但我却感觉得到他心里有我。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人这一生,何其漫长,有的人只一眼便知是否情长可待。”
黛玉笑道:“这番话,跟我说说也便罢了。只是你有什么打算呢?”
雪雁问黛玉道:“如果此次去的人是哥哥,你会如何?”
黛玉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成亲已是一年多,宋璟宥其实人还不坏,待她也算是极好了。
若是以前只当他是个纨绔子弟,那如今。黛玉想着便有些许发呆,眉眸里落下一片柔情来。
雪雁冷眼看着,宋璟宥对黛玉却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