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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乾帝冷笑了一声,道:“传旨,叫一干官员前来商议此事。”
于连生忙出去,命人传口谕出宫。
等到文武官员齐至,长乾帝命人将折子上的内容一一说明,等到说完,沉声道:“南安郡王兵败西海,如今那边的兵权该当交由谁人掌管?”
长乾帝说话时,目光掠过武将,最终皱了皱眉头,虽有心腹,却不及周鸿更得己心。
周元道:“爪哇国只是一介小国,咱们自不畏惧,不知爪哇国俘虏了南安郡王去,却又什么要求?爪哇国离京城四五千里之遥,两王并立,未必是一条心,如今东王俘虏了南安郡王,却不知西王又是什么心思,不如略等些日子,再看情形?”
西海诸国虽时常扰乱边境,但是海上诸国离得远,即便俘虏了南安郡王去,却不妨事。尤其南安郡王被俘后,西海沿子抵御住了,未曾失地,不然长乾帝必然大发雷霆。
眼下周元所担心的便是西海沿子群龙无首,恐西海诸国联手进攻。
对于南安郡王,长乾帝恨不得他死在爪哇国,自己好收回兵权,但是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却不能不管。他登基至今,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不知道罢免了多少官员,查抄了多少人家,在外面名声向来不好,都说他刻薄寡恩,若是这一次不救南安郡王,必然令朝臣寒心。
周元深知长乾帝之心,这话也说得长乾帝十分满意,点头道:“也好,且等等,遣使过去,瞧瞧爪哇国有什么要求才肯放回南安郡王。”
周元道:“不如派遣两位使节,也探探西王的意思。”
长乾帝点头道:“也好。”说毕,又派遣一品大将军沈睿过去接手西海沿子的军务,长乾帝虽然有心让周鸿过去戍守,但是因周元在朝中担任户部尚书,长乾帝最忌讳文臣武将联手,起先便没打算令周鸿掌管西海沿子的兵权。
周鸿过去,即使没有兵权,但是作为副将,依旧能征战沙场,只没有总管之权。
诸事议毕,长乾帝摆摆手令人退下。
南安郡王被俘,只要西海沿子不失守,长乾帝一点儿都不急,但也担心西海诸国,故命沈睿快马加鞭赶过去,如今只恨南安郡王丢了天朝颜面,又恨他一战失去许多将士,等群臣退下后,唤来于连生道:“你打发人去宫外打听消息,瞧瞧南安郡王府是什么情状。”
于连生不知君臣所议政务,也无此心,听了长乾帝的话,笑着应是。
正欲退出时,忽又有人送平安州的捷报过来,于连生忙接过来,送到长乾帝跟前,长乾帝看毕大笑,道:“好,好一个周伯羽!”
于连生见他如此欢喜,笑道:“想来又是大胜的消息?”
长乾帝笑道:“不错,周鸿等人养精蓄锐,然后一鼓作气,连同乱民前后夹击,已经收回了两座城池。嗯,你叫人传旨,让周爱卿过来,拨下一笔钱粮随着军饷送过去。”
于连生听了,依言而行。
周元犹未出宫,闻得消息,忙回转过来,见过长乾帝,长乾帝交代一番,自去料理。
等周元走后,长乾帝向于连生道:“周鸿麾下的幕僚,是你妹婿罢?”
听到长乾帝提起赵云,于连生不惊反喜,必然是赵云立了功,长乾帝才知道他,遂答道:“回老爷的话,正是小的妹婿,跟着周将军已有好些年了,这次周将军出征平叛,小的妹婿也跟过去了,只为尽心罢了。”
长乾帝赞叹道:“赵云果然有大才,竟能鼓动乱民与朝廷齐心合力地平叛,只是允诺了乱民钱粮吃用,故此这回周鸿上折子请朕多发放一些钱粮。”
于连生早知此事,含笑谦逊了几句。
长乾帝随即道:“只是可惜了,偏有残疾,不然朕便多一个肱骨之臣。不过跟着周鸿出谋划策,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于连生忙道:“是小的妹婿没福,不能做老爷的门生。”
长乾帝听了,深为叹惜。
等到长乾帝没有吩咐了,于连生方借口打探南安郡王府一事出宫,一面派人去打探,一面带着自己收拾的东西往雪雁家里来看望他那已生得白白胖胖的大外甥。
雪雁正想着南安郡王被俘虏一事,见到于连生过来,十分欢喜。
于连生先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麒哥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襁褓中哼哼唧唧的麒哥儿,笑道:“麒哥儿长得真好,这是跟我说话呢?”
雪雁忍俊不禁地道:“他才多大?就是学说话也得一岁以后。”
麒哥儿性子好,鲜少哭闹,每回大哭时,不是饿了,便是尿了,家里上下都说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平常吃饱了只知道呼呼大睡,醒来时睁着眼睛看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其讨喜,黛玉稀罕得当做了宝贝似的,三不五时地坐车过来看他。
于连生一笑,道:“这是我外甥出息,比别人伶俐。”
说完,叫小太监打开包袱,拿着一柄小小巧巧的羊皮彩绘小鼓出来逗得麒哥儿咧嘴一笑,口水流了出来,那小鼓乃是乌木所雕,羊皮所制,十分精致。
雪雁笑道:“好精巧东西,哪来的?我给麒哥儿买了几个,都不如这个。”
于连生坐在旁边椅上,道:“前儿我说要给麒哥儿或买或做几件顽器,底下便送了好些上来,倒是金玉之物极多,我都瞧不上,其中有一个小太监手极巧,这个是他做的,不过用的木头和羊皮都是我出的。”
雪雁听了一笑,于连生现今是副总管,即将取代戴权,下面自然对其十分奉承。
于连生逗弄麒哥儿顽了一会子,抬头看着雪雁,眉头一皱,道:“怎么瘦了许多?难道是吃穿不好?还是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
自从平安州战乱,京城中粮价极高,于连生一直都知道。
雪雁忙道:“家里粮食多得很,够吃几年,大哥不必担心。我怀麒哥儿时胖了许多,现今为了麒哥儿,吃得也不少,只是在家里常走动,兼之又担心麒哥儿爹,故渐渐瘦了下来。”
她还嫌自己太过圆润了,正要苗条些才好看。
于连生道:“妹妹放心,平安州捷报频传,叛军节节败退,不日必然凯旋。妹婿在其中立了不少功,折子里尽有,圣人还跟我夸赞说妹婿有大才,竟能劝住乱民与朝廷同心,只可惜面有残疾,不过跟着周将军出谋划策,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听到长乾帝竟然称赞赵云,雪雁忍不住眉开眼笑,只觉得与有荣焉。
于连生低头看着麒哥儿,复又笑道:“妹婿有这样的前程,虽不能出将入相,但是在圣人眼里挂了名儿,将来却可以荫及子孙,有了这样的根基,妹妹和妹婿再好生教导麒哥儿,咱们麒哥儿明堂正道地参加科举考试,到那时比常人出仕容易些。”
雪雁点头笑道:“我也这么想,明儿须得好生教导,不能过于溺爱。”
于连生听了,道:“难道我溺爱过了?你放心,我也不是没见识的人,麒哥儿现今不过几个月,略疼宠溺爱一些子又如何?等到说话懂事的时候再好生教导不迟。”
雪雁笑着称是。
便在这时,麒哥儿忽然大哭起来,慌得于连生忙道:“这是怎么了?”
雪雁过来查看一遍,道:“必是饿了,我去喂他,哥哥稍坐。”
于连生忙将麒哥儿送到她怀里,目视她往离间去,半日后,喂饱了麒哥儿,雪雁略略收拾一番方出来,麒哥儿吃饱喝足,在她怀里睡着了。
于连生这回并没有接手,雪雁轻拍着襁褓,问起西海沿子的消息。
于连生听了,淡淡一笑道:“别担忧,爪哇国虽抓了南安郡王去,但也忌讳天朝之威,不敢打杀,如今只等着知道他们想从天朝得到些什么好处罢了。”
雪雁叹道:“如今就怕爪哇国议和,并向天朝请求公主和亲。”
爪哇国离得远,她从书中知道那里的人黑而凶狠,且与天朝风俗言语不通,不管和亲的是谁,到了那里,也只能和王昭君一样郁郁而终。
雪雁想到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微微一叹,难道她竟躲不开和亲的命运?
自从贾母去世后,王夫人没为探春议亲,倒是在贾母过八旬之寿的那年,有官媒前来提亲,只是最后却被王夫人婉拒了,至今已有十八岁了,仍旧待字闺中。
于连生眉头一皱,道:“妹妹怎么有如此想法?”
雪雁笑道:“爪哇国两王并立,谁也压不住谁,若是有人同咱们天朝和亲,得到天朝的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