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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可被我惯坏了。”张氏微微笑了笑,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话语一转,轻笑道,“不枉我疼你一场。”“这是奴婢的福气,是太太不嫌弃奴婢惹事。”红藕恭敬道。“你倒是满心眼里都是我这个主子的。”张氏轻轻一叹,将手里的镯子赏给了红藕 ,眼睛却是一扫院中的仆妇,那威严而肃然的目光叫人心里发寒,不敢直视。知事的奴才们跪了一地,心中叫苦,原来这面团儿似的太太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之前竟然有人为讨好老太太,看着二太太势大欢心投靠了二房,可不是倒了大霉。如今他们也只能一心一意跟着太太做事了,再不敢起什么二心。
等到张氏发作下人的消息传到贾母的院子里,贾母原本半眯的眼睛立马睁开了,眼神凌厉,浑身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气势,随即淡淡说了句“老大媳妇也折腾得太不像话了些。”,便依旧靠在榻上,面容平静,倒真像一位慈善的老太太。贾母心中明白这是老大媳妇对自己表达着不满,也知道此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可是眼看着政儿一脉快被挤兑得没了立足之地,大房却是风平浪静,还没出什么事呢,老大家的就闹得满城风雨,心中难免升腾出几分怨气,到底不愿背上个不慈的名声,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张氏料理。如今听说府里管事的换了一多半,几家素来威风的更被当场折了面子,一丝情分都不看,原来自己竟是看走了眼,这张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只是张氏出身世家,娘家更是在朝中影响力颇深,底气足得很,自己就算身为婆婆也不能逼得太狠了,否则张家再像怀瑚儿那时似的打上门来,自己这几十年的老脸就算是丢尽了。
想到这里,贾史氏难免对已逝的婆婆丈夫有些微词,非要挑个根基如此深厚的媳妇,不说好生伺候婆婆,还得跟祖宗似的供着,稍有不快就叫自己受气,真是可恨可悲。罢了,那些个奴才本就是些墙头草,折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倒没受什么影响,只是稍稍挪动了下位子罢了;至于其他的,只要自己还是这府里的老太太一日,就不难拉拢人手,又何必斤斤计较呢?想到这里,贾史氏眉头微挑,计上心来。这张氏成日里料理着这些琐事,想来难免会疏忽了那贪花好色斗鸡走狗的大儿子,若是趁此机会叫他们二人离了心,那张氏就剩了个没长成的儿子,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荣国府里呼风唤雨,连自己这正经婆婆都不放在心上。贾母瞧了瞧自己身边几个水灵灵的大丫鬟,心中冷笑,贾赦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耳根子又软得很,有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在身边,还愁那没成算的大儿子不被乖乖笼络到自己这边来。到那时候,那碍眼的母子性命官位可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看她还怎么翻的过自己的手掌心。
只是贾史氏也不想想,她这暴发新荣出身的武将之女,纵然心眼再多,哪及的上出身世家的张氏见多识广。人家张氏收拾奴才可不仅仅是为了恶心贾母王夫人,经过张氏的雷霆手段,如今整个荣国府上上下下可是明白得很,这府里本就是大房的天下,将来的主人是瑚哥儿而非二房。如此一来,张氏可有着足够的时间慢慢收拢人心,逐渐砍去贾史氏和王氏的臂膀,把整座荣国府牢牢把在手中。贾史氏即使老谋深算,但已然落了下风,连身边的奴才都没能完全保住,日后纵然手伸得再长,也是能在二房和自己的院子里抖抖威风了。至于大房和各处要塞,早就被张氏盯的紧紧的,明升暗降地隔离了贾母的心腹,换上了自家陪房和交好的人家,就算贾史氏再怎么打探拉拢,只怕也没那能力跟张家抗衡了。
第75章 贾瑚还阳篇(六)
至于王氏那个祸害,张氏更是毫不留情;出手绝对是切中肯絮;连半点缓和的机会都没有。先是处罚发卖了据说在大爷玩水时不主动通报的奴才,再放出了一批整日里游手好闲爱打听事情的长舌妇;王氏拉拢的下人便被打发得差不多了,直把王氏气了个仰倒。原本王氏卧床休养只是一时间心气不平,才一分真九分假地作出了胎儿不稳的架势来,这回可就没什么水分了;震怒之下动了胎气,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直到扎了几针;熬了一个月的安胎药方才好了些。只是既有了滑胎之象,可得时时小心着;半分操心不得,王氏也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做些活计,眼睁睁看着贾政进了姨娘通房的侧门,心里恨得直痒痒。
说来王氏真觉得自己命苦,自打嫁进了荣国府,就处处被贤良淑德的大嫂压了一头,尤其是头几年祖婆婆还在的时候,可是好生体会了一把差别待遇;这些也就罢了,那不省事的祖婆婆竟然临死都不让自己好过,把管家权直接交给了张氏,以至于嫁进府里这么些时日,连管家的边都摸不着了。这些倒也罢了,婆婆明显更偏爱自己一房,虽然嫁给了嫡次子,小两口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了。只是见识到了府里的富贵荣华,王氏哪里甘愿将整座府邸全部留给那不学无术的大伯一家子,不就是仗着自己出生早了几年嘛。最可恨的是自己千般讨好的小姑子贾敏,总是偏着张氏,嫌弃自己粗鄙不堪,不通文墨;每每与张氏相处,但凡自己言辞稍稍锋锐了些,不是被张氏有意无意弹压住,就是被贾敏天真无邪地呛上几句,可自己却碍于弟媳和娘家嫂子的身份,连多说一句都是罪过,她可忘不了自己与贾敏不和时婆婆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和次日丈夫身边的妖精贱人。
好容易挨到太婆婆去了,小姑子也嫁到了姑苏林家,更有婆婆明里暗里偏袒加护着,自己的日子总算松快了些许。只是那张氏实在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把整座府里管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几番算计都落了空不说,连婆婆也有些不满,被叫过去敲打一番,次日更惊怒地发现丈夫枕边多了个红颜知己,实在叫王氏忿忿难平。好在老天有眼,张氏在连日劳作下竟是晕了过去,怀胎两月,自己也如愿拿到了掌家权,开始了对府里的掌控布置。那段日子想起来真是舒心,就是夫君也不太理会那些小妖精,每月里总有二十多天是在自己房里的,而自己才总算是在府里有了自己的根基。只是没想到这回张氏下手如此不留情面,竟是将自己所有的布置彻底打乱,势力也几乎土崩瓦解。早知道她就该早点下手,让贾瑚那碍着自己亲生儿子没福气的黄毛小儿早点去阎罗王。王氏从来就是勾心斗角之辈,心思阴狠毒辣,压根就不信什么阴司报应之说,如今王家一片是蒸蒸日上的景象,更让她觉得底气十足,本就该坐享富贵荣华,成为公侯府邸的女主人。可偏偏嫁到了荣国府这么几年来,事事不如意,虽说住了正院,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仆妇们更是一口一个二太太的叫着,生怕不知道大房才是府里真正的主人似的,真真恼人得紧。
只是没等王氏做什么,请来的大夫却是再三嘱咐需要静养,张氏也趁机派人传话,叫王氏一切以孩子为重,就不必过于关心其他琐事了,只呆在院子里静养便是;若有奴才冲撞了二太太,无论何人一律发卖。如此一来,原本还有几分热闹的二房彻底安静下来了,平日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气,至于那些卖乖讨巧的,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至于老太太搬来的一些陈设,不是于风水不合就是棱角分明容易有所差池,早被张氏的心腹收进了库房。贾史氏见此如何忍得,不免发作了张氏几句,随即便赏赐下来了一个容色艳丽的丫鬟,慰劳贾赦近日来的辛苦。张氏静立一侧,八风不动,连眼角眉梢都吝于施舍微小的动静,至于那丫鬟,张氏也不推辞,径直领回了葳蕤院。说白了,这些通房丫鬟之类的不过是个玩意,若是乖乖听话,张氏自然也不介意留在院子为自己添些贤惠名声,若是不听话,主母发作奴才可使天经地义,纵然长者所赐,只要抓住了把柄发卖出去,谅也无人胆敢多言一句。再者,张氏早就借着瑚儿这次事情,和贾赦交了心,她只怕贾史氏这边没有动作呢。
贾赦透过门帘,看到妻子身后多了一道婀娜的身影,捏住茶盏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待张氏进了内室,看到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二等丫头百灵头顶娇俏的堕马髻,身着浅粉百花穿蝶长裙,含羞带怯地望着自己,眼里水波盈盈,哪里还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贾赦虽然学问平庸,可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一流,否则也不会沉迷古董美人,与拉帮结派的保持距离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