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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想说些什么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时,弗兰淡淡的开口了:“话说草鹿前——辈,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史塔克前辈?”
我愣了一下,惊讶的看向弗兰。他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闻言,一直在旁边的史塔克掀掉隐身斗篷,突兀的显现在空气中。他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碧绿色头发的少年,眼神里满是戒备。
弗兰却并不在意,而是抬起手捏了捏他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百年前的史塔克前辈是这个样子的啊。史塔克前辈,ME是弗兰。”
史塔克没有说话,如果他有表情的话,那一定是在皱眉。
“阿——诺,草鹿前——辈,ME可以住在这里么?”弗兰转过头来看我,碧绿色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在他额前摇晃。
“可以的。”我答道,转过视线看了看一旁的史塔克,他似乎也没有异议。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弗兰自顾自地走向那间长年空出来的房间,对这里似乎早就熟识。
我看着弗兰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弗兰知道涅被关进了蛆虫之巢,且对这个实验室的布局十分熟悉,甚至知道百年前的我与史塔克住在一起,这是不是说明,百年后的我是十分信任这个名叫弗兰的少年的?
“啊,对了,草鹿前——辈。”走到房间门口的弗兰转过头来,右手还搭在门上。他面无表情,目光中不带任何情绪,平静的不可思议,“明天天气很好,很适合钓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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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相吊'二'
据弗兰少年说今天天晴无风适合钓鱼,我就真的花了两个多小时从仓库里翻出了一副没有被死神们搜走的鱼竿,准备听从弗兰的建议,往前面走几区,从七十八区草鹿到七十区去钓鱼。
说实话我有些怀疑七十区的湖泊里究竟有没有鱼可以钓,要知道我所处的草鹿区几乎寸草不生,更别提鱼了。曾经跟着涅到八十区捉了几只小虚做实验,顺便考察了一下八十区的状况,我一直认为七十八区已经够差了,没想到八十区比之更甚。实际上流魂街的四大街区从二十区之后治安就开始越来越差了,到了四十区,资源匮乏,吃饭是大问题,再到后面,打架斗殴甚至屠杀都随处可见。
在这四十年里,我充分了解了尸魂界的腐朽和肮脏,魂葬的死神说这里是个美好安详的地方,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早上出门的时候,弗兰少年和史塔克都还没有醒。史塔克那家伙最近越来越懒,一天里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觉。
我背上鱼竿走出屋子,反手关上了大门。果然如弗兰少年所说,天气很好,昨天的浅灰色积雨云已经不见一点踪影。头顶上空的云以较快的速度向东飘去,纯白的云密布全天,似乎抬起手就能触碰得到。涅曾经说过,这是天气晴好的预兆。
鱼竿是初来尸魂界时收留我的老人留下的,我将它收藏起来,一次都没有用过。七年后老人去世了,有个死神来到我面前,说老人在出门给我寻找食物的时候遇到了大虚,不幸身亡。说实话,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潜意识里开始排斥死神。
我在第九年的深冬遇见了涅,那时候我正坐在干枯的土地上烤着野兔子,借着火温暖冻僵的自己。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找来一堆干树枝,生起了火,并且偶然捉到一只野兔。涅在我的对面坐下来,一句话都没说。隔着火光,我看见他金色的眸子微闪。我将烤好的野兔分了一半递给涅,他接过去,仍然什么都不说,可我觉得那样的气氛像是我们彼此熟识彼此依赖一般。
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涅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三十年过去了,涅已经渐渐有了青年的模样,我却在某一天维持在人类十六七岁的样子,连头发都没在长长一点。对于这样的情况,涅研究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结论。
涅不做实验的时候,偶尔也会和我一同出来,披上隐身斗篷,以免被其他流魂找茬。我们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仅仅是漫无目的地走过好几个街区,只当是散步。
到第七十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仓库里还剩下一些食材,死神们并没有缺德到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不知道弗兰会不会做饭,但愿他们两个不会饿肚子。
因为经常在后面几个街区走动,所以第七十区我还算熟悉。
一路走向七十区的湖泊,这里鲜少有人来,大概是因为这里时不时会有小型虚出没。如我所料,四下再无其他人。我在岸边坐下来,从背上取下鱼竿挂上鱼饵。鱼饵是我在无聊时的实验产物,还没有用它钓过鱼。
将挂着鱼饵的钩子扔进水里,我举着鱼竿,安静地注视着水面。鱼钩落进水中,激起了一点浪花,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最终聚成一个小点,归于平静。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仍没有鱼上钩的迹象。我一手撑着鱼竿,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撑起下颚,百无聊赖的看着湖面。其实这里的湖水还算澄澈,四十区以后很少会有这样大片的湖泊。湖面上倒影着我的身影,湖水洗淡了我的发色和瞳色,让接近黑色的深紫和墨绿显出了最本质的颜色,我这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弗兰的目光没有焦距,其实我也是一样。
这片湖水静得如同死水一般,我看着湖面上的自己,目光停留在遮住右眼的绷带上,发起呆来。
如果让涅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抢过我手中的鱼竿扔进湖里,说在这里浪费时间发呆还不如去做实验之类的吧。
我缓缓合上双眼,安静的呼吸着这里还算新鲜的空气,握着鱼竿的手放松了一点。我想这里根本就没有鱼,懒得去想为什么弗兰会叫我来这里钓鱼,我索性收起了鱼竿放到一旁。
我很想躺下来睡一觉,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出乎意料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事实上自从进入了尸魂界,我还没有做过梦。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了,还未沉下去的一半残阳落在湖面上,将湖水染成一片血红。
很幸运的没有遇到打搅我睡眠的虚类,我揉了揉没有绑绷带的左眼,坐起身来。梦中的内容已经记不得了,模模糊糊地晃过的蓝色影子,应该是涅头发的颜色。
“醒了?”
温润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身旁传来,我这才发现身旁坐着一个身着黑色死霸装的死神。不知道是我的警觉度下降了,还是这个死神隐藏灵压的功力太好,当然我更希望是后者。
“这里可没有鱼哦。”对方又说道,显然是注意到了我放在身旁的钓鱼竿。
啊,我知道啊。心里这么想,我却没有回应那人的话。我说过了,我潜意识里是排斥死神的,不管是因为那个腐朽的静灵庭,还是因为被死神关押起来的涅。
微微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左肩上写着汉字“五”的标徽,视线再往上,是那人棕褐色微卷的短发以及一副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说实话这人的侧脸很好看,用弗兰的话来说就是……帅气?在我的角度能够看清他镜片后的眸子,那双眸子里的锐利和他整个人谦和的气质不太搭调。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目光正好与我的视线相触,眼镜的镜片掩去了他眼神中的锐利,剩下的只有温和。他的声音温和的仿佛能融化玄冰,让听惯了涅的冷言冷语的我一愣:“你好,我叫蓝染惣右介。我在这里看了一会儿风景,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摇了摇头,抱膝而坐。相处了七年的老人告诉我那种别在左肩上的标徽是护庭十三番队副队长的象征,这个叫蓝染的死神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自己的身份,这让我对他少了一点排斥,多了一点好感,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想了想,我还是缓缓开口:“草鹿音无……我的名字。”
“草鹿桑是七十八区草鹿的居民么?”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不带一丝鄙夷。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他微微侧过脸庞,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是很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