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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她本是挥开余人自己走了进去,听了这话又转身怒问,赵光义倒是笑意更甚,“看来礼贤馆脱离俗世太久,如今宫中四下都是传言,这违命侯当真是妖孽下世……惑乱宫闱啊……”
“赵光义!”
一侧王复立即推她进去锁上那偏阁大门,“罪臣之妻胆敢直呼王爷名讳!不想要命了!”
赵光义反倒是丝毫不见生气,“随她去好了,只要不教她出了这里。”说罢留下一众守卫,自己向着前边去,王复赶忙跟上,略有担心不得不说,“王爷,话是如此……可这郑国夫人于违命侯是否当真重要无比?若是白白扣了她得不到好处,这岂不是白费力气,万一礼贤馆之事让圣上知道了,一切便无端须得提前……”
赵光义回首望望那边冷清偏阁,“还记不记得金陵皇宫之外?”
“记得。”
“那时候违命侯为了救出夫人不惜用出降来换……定是于他极重要的人,想来他仍旧觉得对她姐姐有愧……”
冷月无声。
第二百九十四章 枝头为谁妆(上)
御花园冬日梅景,虽是飞禽减少,但仍有鸟雀其中择木而栖,王继恩听得今日御驾要宴请近臣于此,早早便是带了人过来准备,“哎哟这好死不死的丫头!说了是紫橘地桃汤!你端这些来做什么……”他伸了手去拈起盅盖来探头嗅嗅,“错了错了!说了多少次,今日圣上要请违命侯出来,你这样端错了东西让侯爷动了气……圣上可是饶不了你!”
身前的小宫人立时便是吓得战战兢兢说着饶命,匆忙去换。
几个大了胆子年长些的侍女候在远处的梅树下,听了王总管这般说话全是偷偷地笑起来,平日里说些起闲事来总要挨打,近日他却总自己挑起这是非的话头来,不教人不多想,纵不知道实情,传得多了也看出了点端倪来。
难怪那边神神秘秘的檀阁神人勿近,终日晕染开得紫檀气。
一片忙碌之时天已大亮。
忽地那边树下轻轻响动,竟是只白鹇尾翼扫动,王继恩立时喜出望外,“去备上弓箭来,或许便是起了兴致也不一定。”
李从嘉用药过后出了檀阁,赵匡胤过去便要拉他慢慢走,“圣上。”恭谨地称呼一声,便是松了手仍旧命流珠扶着,赵匡胤也知道这一时便要见了外人,也就由他,“小心脚下。”
日光尚足,温度不至落雪之时难耐,李从嘉面色也比前几日好得多,深深吸口气,心肺之间一片澄明,也不禁带了笑意。
赵匡胤见他今日高兴,“去取架琴来吧?”
“我恐怕是……弹不得……”他也不知自己如今这般覆着绸带全然是漆黑一片还能不能弹得了琴,总是未曾试过的,赵匡胤却是知晓他的喜好,“便是拨弄两下也好,今日难得高兴。”
拿了琴来李从嘉伸出手去亲自捧着,好久都不曾触碰这些了……一路梅香愈发地清晰起来,赵匡胤至他身侧一点一点说给他听这四下的清雅景致,“我便想你会喜欢……”只是可惜他如今看不见,否则定是人景相融入得画去。
李从嘉也便随着他走,进了御花园赵匡胤引往亭里去,“澄瑞亭。”
“澄瑞亭……恰对冬景,如此甚好。”
“违命侯渊博之至,便以梅骨相比。”
那银狐满身地人由衷地笑起来,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得遥遥地有三两元老重臣拜见之音,也就自己入了那亭里纱后不再多言。
澄瑞庭中碧色长纱倾动,竟是优雅坐下动动指尖便有清音流淌,他心中安静天地亦是广博,纵使看不清楚也能兀自描绘盛世锦绣,几个老臣寒暄两语噤了声音,果真是绝世出尘的风姿,他分明是眼上覆着绸带全然看不见,竟也能心目自奏分毫不差。
他们以为这般传言中的人定是要奢靡堆砌一味地铺张华丽,却不想这清歌之下竟是雅到了凡人莫及的地步,直教这方学士翰林都有些讷讷不知如何应之,对视两眼彼此无言,也就只能执酒互饮。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铃铛声响,后边廊下转出一行人来,金铃随步而动,她抬眼望着这方,竟见那亭中影绰有人安静抚琴,纱英重叠一时辩不清楚,却能够明显地觉出周遭气氛立时变得清澈几许,歌弦乐礼她亦通晓,只是指尖分毫便听出高下,不禁叹息,果然……
她那一日挨了他一掌的时候就该想到,他一定是见过了绝世不凡的风姿才能视己于无物,想她花蕊夫人一生都不曾受此委屈,何曾挨过打?
垂首恭谨地行礼,赵匡胤只略望望她,便也就不再多言。
她偷偷抬了眼去看那亭中之人,立时便明白了为何四下无声,人人俱是叹服无法,原本是听了几番污秽传言觉得此人定是妖魔托生,两次三番能动人心意,今日看来,便只是一眼之下的风骨卓绝,难怪圣上需用这满园梅树来配。
寒梅傲放,他淡笑微动指尖,拥裘满身竟是氤氲开了紫檀的香气。
花蕊夫人不禁惊讶……紫檀……
原来紫檀是他的魂,所以谁也动不得,谁也衬不起。
是自己想得太轻易,此世间无双传奇注定有他的道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枝头为谁妆(中)
她心思聪慧,如此一想铺延开去万千的细枝末节串联成篇,她只知赵匡胤不择手段东征西讨为了天下归一,为了他自己的雄图霸业不惜任何代价,却是一介小小江南左右顾虑终究挥师而下,一切收归于自己手掌之中,依旧不快乐。
为什么不快乐,因为这个弹琴的人不快乐。
音传心意,他面上在笑,却也听得出不详。花蕊夫人终究不发一言,却在这短短地一袭冬曲之中听出了万千感念。
违命侯……这三个字便是他们的争执吧,消磨良久,统统化为了这三个字,纵他安之若素,心下不可能不为之伤。
人言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花蕊夫人日日祭拜亡夫也逃不开这八个字的定数,她的蜀主如是,眼前这曾名满天下的江南国主亦是。
没有人平白无故获得赞誉,他之所以能字字动人心肠,必是伤人先伤己。
空空剩下一园叹惋。
晋王终于是缓缓而来,不及施礼便教圣上免了诸多礼数,李从嘉亭中听得他的声音,手指一顿,覆手于弦上止了清商。
略略起身来,“晋王。”
“不可如此,违命侯面圣尚且不跪,本王岂敢当此全礼?”说完肆意而笑,李从嘉立时便觉出他今日周身之气不定,也便不再多言,重又坐下,流珠斟了些屠苏酒来,他也就举杯淡淡饮下。
赵匡胤命花蕊夫人前来纯是为了平息流言,却望见光义上下盯着花蕊夫人仔细打量,“光义?”
赵光义却也未曾收回目光来,死死看她裙上金铃,这等蜀中华奢气韵丝毫不减,何曾错得了!片刻之间他已是收不住锋芒,直叫那女子不知如何是好,向着一侧的梅树退去,他更是目光咄咄逼人一丝不让,听了赵匡胤的低唤也不回应。
赵匡胤奇怪却也想起了他的伤来,“胃间可是好些了?今日少饮些酒。”
“多谢皇兄挂念,已无大碍。”
目光仍是死锁那花蕊夫人周身,传言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如今看来确是一番娇媚生姿,却哪里比得上云阶温婉宁静,不过也是一副祸水的皮相罢了!
赵匡胤不想晋王一来四下宁远气氛顿时被打破,众人皆是垂首不知此时更当如何,心里有些不悦,“光义,本是佳节当下的好日子,宫里梅树正好,你这般苦大仇深又是为什么?”隐隐已经带了责备之意,却见得赵光义竟是不管不顾地蓦然回身满眼狠绝,赵匡胤待要开口忽地王继恩又适时地上前来,“圣上,奴才精心备下了紫橘地桃汤,听闻违命侯饮后喜欢,这方也端来于诸位主子一同尝尝吧……”
赵匡胤也就忍了声音去接过来,晋王动也不动不去理那王继恩,他今日便是当真决意一切不论须得先手刃凶手才好,再不管此后如何。
王继恩呈至他身侧,微微摇了头去便算是劝慰,时机不可,赵光义却是根本未曾动手去接,“不必!”
“光义?”
王继恩也就知道了晋王今日怎样也不肯善罢甘休,又是满面带笑躬亲呈于违命侯身前,忽地又见那边树下有鸟禽出没,更是大了声音,“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