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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些期待。
“精神、错乱……”我小声地念出他当时说的某个词,不仅对于眼前即将展开的梦境感到紧张。
啊,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和泽田纲吉有关系的梦境了,这个情况是否能表示佐佐木那位小姑娘已经彻底放弃她原本的世界了?还是说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那些我都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却很明确。
至今为止,我所梦到的那些事情里,只有两个梦境中的“我”,不是佐佐木真由,而是茧……是我自己。
我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面前的黑幕也随之拉开。
首先出现的,是被人架上死刑台的某个男性。然后梦境里的世界突然一阵混乱,视野就像被人扭曲了一样拧成一团。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来使自己的视觉不出问题,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好像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也说不清我变成了别的什么,只是视野就像是和另外的人融合在一起一样,之前还远远观望着的死刑架前即将出行的男人已然变成临近眼前所见到的事物。
这个时候再用“我”来形容似乎有点不正确。
我透过他人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一个全身被黑色紧紧包裹的人,从黑衣下的身体曲线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她”。然后,我眼前所能看到的景象便以这个女人为中心开始慢慢延伸。
“她”的目标应该是死刑架前的男人,在人群中穿梭的黑色身影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迅速而快捷地扑向猎物。
但是,在“她”抵达猎物之前,却被其他人拦截下来。
出现的是身穿奇怪服装的五个人,身上的衣服让我有点眼熟,外形很像那种教会里神父的穿着,而且黑衣的花纹也正好是十字架的图样。不过,虽然我不知道那五人是谁,但是“她”大概是知道的。
原本轻松的呼吸变得杂乱起来,虽然很快就被调整回来,但是“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轻微的叹了口气。
仿佛就像在哀叹自己的生命就此将会走到尽头一样。
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因此就这样放弃抵抗,而是把自身化成利刃,朝着敌人狠劈过去。对方五人未见慌乱,而是不紧不慢的从黑色大衣中掏出类似剑柄的东西,那些剑柄暴露在人眼前的时候延展出了形同剑刃,精度却比剑差一些的长刃。那五人中其中有三人左右手各自持了三把,两人围堵在“她”身后似乎为了防止“她”逃跑或是为了更好地找到“她”的空隙以备攻击。
“她”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最后将视线落在那些人手里的长刃上。“……黑键吗?十八把黑键啊。诶,用这种比起砍杀更适合投掷的武器还真是你们这些代行者的乐趣?”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的声音略微上扬,“只不过是我一个人,却要动用五个代行者也太……”话断在这里,“她”意识到什么而面露不快。“什么啊,才一人而已吗?那么剩下的是使魔?啊啊,我对你们这些东西都不太清楚。”
五人相互看了看对方,由其中一人开口。“被发现了么?不过即便是这样,”那人举起手中的长刃。“你也绝无生还的道理,安哥拉·曼纽。”
“噗、哈哈哈哈!!”像是听到很值得大笑的笑话,“她”不顾形象的笑起来。“喂喂喂,不要用这种了不起的名字来称呼我啊,我可是和那种世界之恶没什么关系。哎哎,不过据说那家伙挺弱来着?爱因兹贝伦家第三次圣杯战争就是召唤那家伙吧?没记错的话第四天就死了?”
“她”说了一个让我有点耳熟并有点在意的词,那个似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却总让我觉得有哪里别扭。
“我是不会魔术这种高深的东西啦,用个障眼法来骗骗女孩子我倒没问题。”言语间虽然是一派轻松,但是“她”握着匕首的手却有些紧张得发抖。“但是使魔这东西,应该是没法完全拟人的吧?至少智商跟不上?哎,我不懂呢。”女人咧嘴一笑,把匕首朝着其中一人丢了出去,随即很快就出现在另一人身边,之前空掉的手里又出现一柄匕首。“我啊,目前的目标只是那个蠢男人啦。”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原本颤抖的手也安定下来,整个人从原本的蛰伏状态变成了临战状态。
原本围在死刑台前的人们见到这番场景都各自逃开,四周变得更加空旷的同时,也是“她”先发制人的时刻。
五人中在这仅仅两三秒的时间里,就被“她”解决了两人,打掉了朝她飞过来的五柄被称为黑键的武器。
或许能赢吧,也说不定会被那剩下的三个人的十三把黑键戳成刺猬?我不仅如此猜测。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女人如果不是被那三人杀死,就是坚持到杀掉那三个人后体力用尽,再被其他人杀掉。不过有一点,如果“她”活下来的话,死刑台上的男人或许还能有救吧?
大概“她”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比起之前谨慎的攻击,现在的进攻显得更加狂野起来,整个人与其说是与掠夺者缠斗的毒蛇,倒不如说是发狂的野狗。
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来说,“她”被那十三把黑键击中的时间,也逐渐在倒数中。
但是事情却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要来形容“她”此刻的战斗的话,大概就是将一生所有的好运都聚集在这一刻的感觉吧。但同时却仍旧被坏运气缠身。
十三把黑键全数避开,所有攻击也全避开,按理来说对方已经失去武器,“她”应当是这场战斗的获胜者。但是最后“她”仍是被杀死了。杀掉“她”的是躲在站在死刑台下,披着黑色斗篷,静静观看着这场战斗的处刑者。
最开始谁也没注意那个处刑者,被送到死刑台上的男人甚至都没发现真正的异变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杀掉“她”的武器有点特殊。
我也不太知道自己关于那把武器的事情是从哪里得知的,这就像是突兀出现在大脑里的知识一样。
最后杀掉“她”的是,仿制某位一生造假无数的Faker唯一创造出来的剑而被制作出的复制品。
无人知晓那把复制品剑是处何出现在代行者手里,连同制造了这个复制品的“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从何而来的,但是她的确是被那把剑所刺中了心脏。
不知该说是幸,或亦是不幸的战斗。
然后,在这故事的最终,“她”突然领悟到了某件事。
所谓的“正义使者”,所谓的全人类得救,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理想是错误的。
大脑里传来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士郎,这时才发现在死刑台上的男人像极了Archer。
但是那女人是谁?
不过我的疑惑很快就被女人传达给我的强烈情感所吞噬。
在被剑刃贯穿已经空无一物的胸口中,“她”还感受到了有什么残留在胸口。
还有什么存留着。
我对此好奇着,用尽全力去摸索即将死去的女人的意识。
——啊,想起来了。
恍惚间传来什么声音。
我想那个大概是已经走到陌路的“她”所唯一回忆起的事物。
——还没有告诉过他。
断断续续传来极为耳熟的呢喃声。
“她”似乎有点后悔。
在遇到某个人然后走到此时的短暂人生中,“她”忘记告诉某个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情?我感到疑惑。
——那是错误的。
错误?是为了这个吗?我仔细感受着“她”的情感,发现“她”似乎并未因此感到后悔,反不如说,从最开始她就知道某样事物是错误的,却也从未因此后悔。就算走到现在的末路,“她”仍旧不为自己当初走上了和那个走在错误道路上却不自知的人同一条路而感到后悔。我想“她”大约一开始就自愿和那个人走在同一条路上。
但是她后悔的事情究竟是……?
在梦终于将醒来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她”所感到后悔的事情。
并不是因为走上这条道路,或者是那个人没被“她”所拯救这样的事情,而是因为“她”忘记和那个人说一件事。
——至少,要让他明白。
轻声呢喃的声音告诉了我答案。
选择那样一条路的最终只有悲惨的这个事实,“她”忘记告诉那个人了。
于是,梦到此为止。
“哟,Master终于醒来了吗?这次睡得有点久啊。”
在那句话之后,我所睁开眼所看的,就是安利那个黑漆漆的,有着暗色花纹在其中浮动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