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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帘子走进屋里,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热闹景像。
中间的几张长桌围满了人,大冷天的却个个满头大汗,有急了红眼的,有笑开了花的,有大声吆喝的,也有愁眉苦脸站在一旁干瞪眼的。
伙计们端着茶水在堂子里跑上跑下,每经过一个女子身边时,都要矮下半截身子。
她慵懒地靠在一张紫藤雕花椅上,微闭双目,任凭旁人对她谄媚奉承,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堂里喧哗不止,她斜斜地扫过,停在一个虬须大汉身上。
那般壮硕的身形,此刻却像个孩童般,蹲在墙角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厌恶地皱皱眉,对身旁之人打了个手式,将那汉子架到跟前。
大汉一见到她就扑嗵跪下,哭叫道:“大姐,你可得救救我啊!”
风二娘上下打量他一眼,轻蔑道:“张六,照你这个输法,迟早有一天会把老婆孩子一块给输了。”
张六哭得更凶了:“这些日子手气不顺,大姐,你借我些银子吧,等我翻了本,加倍偿还!”
风二娘拿起酒碗啜了一口,慢悠悠道:“你那客栈最近可来生人了?”
张六猛点头:“有,有,还是下午刚住进来的。”
风二娘抬眼道:“噢?是什么人?”
张六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道:“都是从关外来的,看样子像江湖中人,其中一个还是断臂。”顿了片刻,又加上一句:“年纪虽不轻,可模样生得那个俊啊,我家那黄脸婆连眼都看直了。”
风二娘伸手从桌上取了一张银票扔给他,道:“拿着,去把他们给我留住了。”
那纸还未飘到跟前,张六已经伸手一把抓住,生怕人抢人似的揣进怀里,满口答应:“是是是,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说罢,一路连磕带碰地跑出门去。
风二娘饶有兴趣的眯起眼睛,喃喃道:“关外来的江湖客么……”
所谓客栈,不过是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土胚房,里面摆了几条缺胳膊断腿的桌椅板凳,就连饭菜也是粗糙不堪,好在胡斐与杨过都是走惯了江湖的,地方虽破,总比露宿郊外来得好。
天色已暗,一盏昏黄的油灯亮在堂子里,偌大的地方空空洞洞的,只坐了他们两个人。
桌上虽有酒,却是淡而无味,胡斐只喝了一口,便皱眉扔在一边。
杨过看过四周,叹道:“这地方还真是冷清,方才我们进来时,街上也没几个人。”
胡斐道:“因为人都在银钩赌坊。”
杨过想起下午见到的那个大铁钩:“便是那个门上挂了铁钩的地方?”
胡斐倒了杯茶,声音冷淡:“杀人不见血。”
杨过奇道:“胡兄似乎很了解。”
胡斐沉默。
他久居关外,对银钩赌坊早有耳闻,而风二娘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每年在她店里失踪的江湖豪侠,不计其数,也因此落下了个“血罗刹”的外号。
据说,她身上总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与艳丽的外貌相结合,使得她浑身透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妖媚。
据说,她杀人的时候,便是她笑的最美丽的时候。
据说,她会在午夜缠绵时,将尖刀送进对方的心口而面不改色。
道听徒说的传言,胡斐即不想去相信,也不想去怀疑,对这位传说中的蛇蝎美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见一见。
所以他只是摇头,说了一句:“不,只是听人提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终于要展开了,写这么多变是为了让胡斐离开雪山啊~~!!
PS:苦水镇和银钩赌坊,请参考电视剧新龙门客栈,不过MS很多其它电视剧都用过这二个名字,我也借来用一用了~~
第 6 章
6、
风声透过门板空隙呜咽回响,打更人敲着绑子经过,拖着亢长的腔调高喊,一路远去。
杨过轻叹一声,说道:“三更天了。”
微微疲惫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有风吹起他鬓角的白发,轻绕飞扬,薄纱一般掠过眼前,莹莹淡光填进眼底,恍是注了一涨清泉,脉脉流动。
胡斐怔了一瞬。
只是一瞬。
再回神时,依旧淡漠的语调:“明早还要赶路,杨兄早些去休息吧。”
“唉呀,这大晚上的,哪能这么早睡呢——”那厢话音才落,已有人风风火火撞进门,一头扑在桌前,扯着嗓子叫道:“咱苦水镇虽然偏僻,平常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可二位客官既然来了,有一个地方却是非去不可的……”
见他滔滔不绝,说得唾沫横飞,杨过不得不打断他:“这位兄台是?”
张六抹了把汗,满脸堆笑道:“小的姓张,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客官,您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我说的那地方不管在关外还是关外,名头可响着呢,只要路过咱苦水镇的,是个人都要去走上一走。您肯定听过,它就是……”
杨过接话道:“银钩赌坊,是么?”
张六一拍大腿,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儿:“正是正是,客官去过么?”
杨过摇头:“不曾。”
张六一脸惋惜:“那真是太可惜了,银钩赌坊不单热闹,老板风二娘更是艳名远播,那长得真叫——啧啧,人间尤物啊。”
张六老婆在内堂听了这话,一股火噌噌窜上脑门,冲出来一把揪住张六耳朵,嚷叫道:“好啊,你个死没良心的,自个鬼混还不算,连客人你都要送去给那骚婆娘,你安得什么心呐?!”
张六哎哎呦呦叫唤,别看他人高马大,却是出名的怕老婆,换了平常早就嗑头求饶了,可现今当着两外人的面,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婆娘,叫道:“发什么疯呢,给老子滚边去!”
那婆娘见他居然敢还手,愣了一愣,突然就满地打滚,撒泼嚎叫起来。
张六面上挂不住,骂骂咧咧又是几句重话,那婆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扑上去对张六又抓又咬,转眼两人就扭打成一团,早忘了店里还有客人。
胡斐与杨过无奈得互望一眼。
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他们只是两个路人。
客栈是住不下去了,走吧!
街上萧瑟一片,冷风卷着碎纸沙石翻飞,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发出诡异的红光。
两人默默走了片刻,杨过突然说道:“胡兄,我们去银钩赌坊看看,如何?”
胡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杨过微笑道:“在下对那个地方倒真有些好奇。”
有人用冷漠掩饰寂寞,也有人用笑容隐藏寂寞。
胡斐是前者,而杨过,就是后者。
心淡了,静了,世间的一切就会变得如指间轻尘般微不足道。
胡斐知道,他不是好奇。
只是寂寞,只是因为寂寞。
从来不曾提过自己的来历,每次凝望远方时,眼神总充满深不见底的思念与茫然。
他为一个人而来,而那个人却像镜花水月般虚渺。
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在这世界继续存在的理由,即使,是毫不相干的事。
只要,能填补一无所有的生命。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杨过有些诧异,唤道:“胡兄……”
胡斐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我去找一个朋友打听些事,天亮后在这里会合。”
杨过点头,道了别,往赌坊方向走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胡斐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
红会花的弟兄遍布天下,这塞外边陲之地,自然也不例外。
硕大的银钩挂在杆子上摇晃,折下满地寒光。
钩下站了一个人,呆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动未动。
他在等人。
他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月光下,有脚步声由远至近响起。
当那人影进入他视线时,他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转眼出现最谄媚、最奉承的笑,连身子都矮下去半截,紧跑几步,迎上去道:“客官,您可来了,小人在这儿杵了大半宿,就等您呢!”
杨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兄台认错人了吧?”
那人又是躬身又是弯腰,堆笑道:“怎么会错呢,等得就是您呐!小人姓许,是银钩赌坊的掌柜,奉了我们老板的命,特在这儿迎接贵客。”
杨过摆手道:“风老板怕是听错了,我身无分文,纯粹来凑个热闹。”
许掌柜讨好道:“客官言重了,我们虽在这穷乡僻壤开赌馆,但也算半个江湖人,老板平常最爱结交的就是像您这样的英雄豪客啊!”
杨过哈哈一笑:“这话又不对了,我四海为家,落拓不堪,哪里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