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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被这种强烈的眼神惊了一惊。
踉跄的身影与他错身而过,留在地上的脚印带了明显的血渍。
胡斐侧目看他,冷冷道:“以你现在的伤势,绝不可能活着走出雪山。”
杨过一顿,听那毫无热度的声音从背后继续传来:“如果你死了,你想做的事就会和你的尸体一起,被雪山永远埋藏。”
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喉里,扎得心口刀割一般痛。
沉默了良久,终于道:“你说得对……”缓缓转过身,直视胡斐,又将话重复一遍,“你说得对,我会活着,我一定要……要……”
身体轻晃几下,向前倒去。
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黑暗侵占了意识,杨过闭上眼睛。
胡斐解下裘衣裹在他身上,避开伤口,将他打横抱起。
天已经黑了,昏淡的晚光照在皑皑白雪之上,有些淡淡晕染的凄清之色,呜咽的风声中,盘旋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装束怪异,腰间均缠了一条扎眼的金丝带,不似中原一派。
周围脚印虽然凌乱,但并无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全部是在一招之内毙命的,且毫无反击能力。
江湖恩怨是非本就寻常,他们是向这人寻仇而来的么?
怀中人仍旧昏迷,削瘦的脸庞毫无血色,几缕发丝从臂弯垂落,荡在风中。
可是以他的身手,断不可能被这些人伤得如此重!
莫非……是为了那样东西?
皱头紧紧皱起,脸色跟着阴沉下来。
若真如此,那么,江湖又将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脚步顿住,不觉捏紧了手。
兴许是碰到杨过的伤口,他轻轻呻吟了一声。
胡斐回过神,连忙绕开手,看他眉端纠结,似乎是藏了深不见底的苦楚。
那么这个人呢,他的出现得如此蹊跷,究竟是是偶然,还是另有图谋?
玉笔山庄藏有许多伤药,再加上从山下牧民那儿取来的一些草药,虽不精医理,但好歹也保住了他一条命。
意识混沌之时,总会听到他不住地轻唤一个女子的名字。
“龙儿……龙儿……”
如此深沉的痛苦,又如此刻骨的思念,每听一次,都叫人心头跟着发紧。
原先还担心会有另一拨杀手来滋事,但这几天却风平浪静的很。
可平静不一定就是好事。
今天早上胡斐便在山脚发现一片杂乱的马蹄印。
围着上山的路兜兜转转好几圈,突然又掉头走了。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曾有人想要上山,却又在临时改变了主意。
明天就是除夕,没有一个牧民会在大半夜来雪山脚下闲逛,除非另有目的!
一路面色凝重,刚回到玉笔山庄,就看到杨过站在雪地之上,满地冷光折出他苍白的笑容。
神情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自己仿佛远行了许久,而他便是一直在等待的人。
见他神色怪异,杨过迎向他,问:“胡兄是下山去了吗?”
胡斐回过神,点了点头。
杨过知他在查在那几个杀手的来历,便道:“可有发现?”
胡斐摇头,走过他身边,道:“你的伤才刚刚好,外面风大,不要呆得太久。”
杨过低眉想了一会,突然道:“那日杀手将我误当成你时,曾提起过一样东西。”
胡斐心中一惊,顿了片刻,侧过身看他:“是什么?”
杨过道:“雪山洞窟里的藏宝图。”
果然!
那些人果然是冲着这个而来的!
胡斐沉下脸色,道:“杨兄可还记得他们的武功路数?”
杨过摇头,歉意道:“那时我意识模糊,连他们是几个人都未看清。胡乱便杀了人,倒是给胡兄添麻烦了。”
胡斐冷冷道:“你若是放过了他们,此刻我也不会安然站在这里。”
杨过微微一笑。
这个人永远带了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明明是安慰的话,说出口时却也冷冰冰的。
“说来在下还没有谢过胡兄的救命之恩。”
胡斐看着他上弯的嘴角,扬起的笑意却怎么也蔓延不到眼底,那一汪幽黑中,只有深不见底的忧伤。
心中蓦然一痛,移开目光:“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玉笔山庄。”
杨过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我欠胡兄一条命。”
胡斐猜出他心中所想:“你想下山?”
杨过点头,正欲开口,一阵冷风吹过,灌进喉里,引得他剧烈咳了几声,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
胡斐微皱眉:“你若觉得自己可以走出雪山,便走吧。”
杨过苦笑一声:“胡兄说得对,我要是死在半路,可就对不起胡兄这些天的悉心照顾了。”
沉默片刻,抬头道:“但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风扬着他的发飞在空中,交织出眼底神色,如磐石一般坚定。
胡斐看了看天色,道:“你走不了了。”
杨过讶异:“为什么?”
胡斐缓缓道:“因为今晚会有暴风雪。”
杨过跟着望向天际,清淡淡的一片莹蓝中竟隐隐渗出一抹乌黑,铺向整个天空。
“等过了今晚,明天我会送你下山。”
留下这句话,胡斐转身走进庄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在年前更新了。。。。。
这篇文,其实纯粹抽风的产物,所以我不能保证更新速度,只能说,不会弃坑。。。
第 4 章
4、
一入了夜,雪山便沉入绵延千里的黑暗中,冷风夹着雪粒呼啸而过,呜咽声穿过窗棂空隙响在屋子里,衬得四周更显寂静。
杨过掀起帘子向外望去,混沌中隐隐透出惨淡的白,与寒风交织肆虐,吞噬着天地,极是骇人。
无法忘记,同样大雪纷飞的夜晚,龙儿含泪的笑颜似落花般,凄美地凋零。
十六年的期待与等候,换来的只是一场更加心碎的别离。
遇见夙砂,恍如一场梦境。
满池绽放的红莲,银白的发丝散在池面,他轻卧于莲台之上,赤色的眸子里满是俯瞰众生的妖冶。
——我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他漫不经心地笑,微挑的眉角一片盅惑。
——拿你的五世姻缘作交换,我将会给你和你的妻子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这只不过是一场玩转在指尖的游戏,而他便是操控一切的主宰。
可杨过拒绝不了这场交易。
只要能再与龙儿相遇,违天背地又怎么样?
为此连孩子都可以舍弃,更何况只是五世姻缘!
手不自觉握紧,几片雪花从半敞的窗户飘进,落在指尖。
看它缓缓化作一滴水珠滑下,痛楚随之填进眼底。
人影倒映在窗上,还未及回头,便见一只手已伸至面前,取走他手中的帘布。
杨过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情绪波动之下竟将整块帘子都揪了下来,不由得尴尬,歉意道:“胡兄……”
胡斐将手中药碗递上去,淡淡说了一句:“喝药吧。”
深褐色的液体盛在白瓷碗中,一股辛辣味儿直冲鼻端,杨过忍不住蹙眉,接了捧在掌中,却不急着喝,只笑问道:“胡兄在雪山住了多久?”
胡斐背过身去挂布帘,传来的声音略略沉闷:“九年。”
杨过讶异不已:“一个人?”
胡斐的背影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道:“从二年前开始,是一个人。”
没有温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烛影瑟瑟,给他镀上一屋暗淡的光晕,低头看那影子近在脚边,随风轻晃,漫起一地寂寞。
心忍不住抽痛一下,深深地叹息。
胡斐回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杨过抬眼一笑,摇头道:“只觉得有些感慨,如此冷清的地方,胡兄居然住了九年。”
胡斐望着晃动的烛火,神色黯然:“这世上若没有想见的人,身在哪里又有何差别。”
杨过怔了一怔,想起玉笔山庄后那座被白雪包裹的孤坟,墓碑上刻着一行清晰的篆字——爱妻袁紫衣之墓,而这个人总会在墓前静静地坐着,有时候甚至连他站在身后都察觉不到。
若非痛到极处,又怎么会有如此寂寥的眼神?
张嘴欲言,胡斐却像是有意阻止他说下去,先开了口:“药快凉了,先喝了吧。”
杨过这才想起手中的药碗,透过掌心只余一丝温热,笑了一声,仰头灌下去,微凉的液体滑进喉里,满嘴尽是涩苦之味,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