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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9 在威尼斯相遇
水城威尼斯，音乐与梦想之城。在她那各式各样桥中的普通的一座上，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那反射着阳光的水面，悠悠地发着呆。他坐在桥的石头护栏上，两腿悬在空中，身边靠着一把吉他。丝毫不理会时不时经过的路人们的惊诧。
他可以不理会别人，但世上总有些人会理会他。西弗勒斯听得身后有人靠近没有放在心上，冷不防撑着栏杆的手猛地被用力握住，让他差一点摔了下去。他愤怒地回头，只见一个严肃的男子麻瓜凶恶地盯着他，像是抓到了悬赏的犯人。
“你什么事？”西弗勒斯冰冷地对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说。
谁知道温柔的笑容一下子在男子紧绷的脸上荡开。“我果然还是没有凶恶的样子。”男子小声嘟囔着。然后，他保持着这种和蔼的微笑对西弗勒斯说：“我说，小子，这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可不是自杀的好地方啊！”
“小子？”听到这样的称呼令一向冷漠的西弗勒斯火冒三丈，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居然叫自己小子！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向腰间，才想起他的魔杖已经存在古灵阁了。失落的空虚立刻扑灭了他的怒火，他怔怔地呆住了。
当西弗勒斯反应过来时，那个麻瓜已经连拉带抱地把他弄到了桥面上。“年轻人什么事想不开呢？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可以重新来的嘛！”
“我才不想自杀呢！”甩脱了男子的手，西弗勒斯用可以吓跑一头摄魂怪的凛冽眼神瞪着男子。男子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摄魂怪，他似乎对西弗勒斯的怒火免疫，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这种像长辈看着调皮的晚辈的眼神让西弗勒斯心里发毛。
“不想？”男子等待西弗勒斯慢慢静下来，才继续开口道：“那你一副要哭的样子坐在桥上发呆干嘛？”
“我——”西弗勒斯一时语塞，但很快明白上当了。“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小子，冷静点。”男子安慰地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我在剑桥大学读口腔医学和应用心理学的双博士学位，今年26岁，名字是本尼·谢顿·格兰杰。”
西弗勒斯完全不知所措，他以前认为麻瓜是一群能力低下的傻子，但现在，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疯子。离开魔法世界的一个月来，在不同的酒吧唱歌，见到不同的人，但他很少真正跟人交谈。要是早知道麻瓜是这样的……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把魔杖存在古灵阁里了。
“你是……因为感情上的失意，才成为流浪歌手的？”本尼·格兰杰指着一边黑色的吉他盒问。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一把拎过吉他往身上一背便转身离开。如果黑魔王知道了西弗勒斯会被一个麻瓜吓的狼狈而逃，不知会作何感想。
“英国人吧。你的英文很地道啊。”格兰杰没有给西弗勒斯机会，他移动之迅速连西弗勒斯也不禁为之感叹。西弗勒斯只来得及迈开一步，就发现格兰杰正挡在他身前。他有一种想用吉他向眼前之人狠狠敲下去的欲望。
然而他也令格兰杰吃了一惊。西弗勒斯没来由地收起了气愤的伪装，变回了在桥上盯着水面的哀伤的样子。
“我……看上去，真得很像要自杀吗？”
“是！”回答是坚定的。
也许叫本尼·格兰杰的男人根本就是西弗勒斯的克星。没有魔杖的西弗勒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格兰杰套出了名字，又是怎么被他钩着肩，带回格兰杰暂时呆的宾馆的。当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地好奇地微笑时，西弗勒斯认为自己已经疯了，在麻瓜的地方与一个麻瓜男人扮一对同性恋。
格兰杰显然只是个穷学生。当西弗勒斯踏进宾馆时他就明白了这一点。这是他见过得最糟糕的宾馆了。大白天的，一只蟑螂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脚边跑了过去，消失在墙角的裂缝中。两张桌子拼成的接待台上盖了一块油腻的白布，一个老女人坐在那里，戒备地看着他们。
顶灯倒是华丽，复杂的吊坠包围着仅有的几只的昏暗灯泡，在满是裂纹的天花板上摇摇欲坠。上楼时，西弗勒斯在心中感叹这楼梯比吸血鬼城堡中的还要脆弱，发出响亮的呻吟。
看见了西弗勒斯厌恶的表情。格兰杰有些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是他搂着西弗勒斯肩膀的手更加紧了。“你不能指望一个大学生有多少钱，对吗？再说了，我看你这样也不像个有钱人，到时候平分房钱时，你也可以少点支出。”
平分房钱？西弗勒斯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街上被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拉进了宾馆，居然那家伙还要他平分房钱。西弗勒斯觉得自己被绑架了，而对方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麻瓜。他挣扎不开格兰杰有力的手。
“你到底想干嘛？”西弗勒斯大叫起来，黑色的眼中满是怒火。
“干嘛？”一脸疑惑的格兰杰放开了西弗勒斯“我以为你知道呢，当然是帮你治疗喽。也许我我以后还是会选择当牙医，但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准心理医生。”
“我没病！”
格兰杰摆了摆手，自信的声音压过了西弗勒斯：“你的确没有病，但你现在并不是心理健康的，如果人人都要到得神经病的时候再找心理医生，那我们不是失业了吗？你——西弗勒斯——你的心理状态很糟。”
“我没空陪你玩！”西弗勒斯淡定地扭过身，拎着吉他转身离去。“也许你是对的，我是遭遇了一些事情，但那是你不能接受，并永远也不会相信的。”
“等一下。”格兰杰叫住了他。西弗勒斯停下了，但没有回头。没有看见格兰杰英俊的脸上漾起一个的胸有成竹的笑。
“让我猜猜。嗯，不是爱情失意。你是……对你所追求的产生了怀疑？不，不止这些，我想，是你不得不否定你的追求，因此也觉得了无生趣吧！”
西弗勒斯在楼梯上站了很久，格兰杰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格兰杰笑着，他猜对了，咨询费他赚到了。为此，他可以等待。
楼道里昏惑的灯光下，空气冷了下来，透出丝丝寒意，散发出哀伤的迷人香气。
“心理医生真得很厉害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猜得算对吧！”
“我每小时收费30英镑，怎么样？”
西弗勒斯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只问了一句：“我说的，你都会信吗？即使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你也能信吗？”
格兰杰满意地笑了。“你会说真话吗？”他反问。
“会！”
“那么……我相信。”
当他们在充满几年来堆积下来的人体异味的房间里完成他们的交易时，格兰杰自己也不禁怀疑起来。从西弗勒斯口中所知道的，所谓巫师啦，魔法啦，黑魔王啦，都只在《魔戒之王》这样的奇幻小说中看到过。但格兰杰选择了相信，因为西弗勒斯的表情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西弗勒斯的故事很长很长，长得格兰杰也忘记了去看表，忘记了他不断增加的英镑。
西弗勒斯的叙述很平静，根本不像在讲一件自己的亲身经历。连表情也没有的他讲述着自己童年的家庭，讲述着怎么被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黑魔王捡到，讲述着在霍格沃茨的酸甜苦辣，还有，他懦弱的逃离。但是，从他紧握着的拳头，格兰杰可以看出也可以理解西弗勒斯在桥上时的悲伤。
“压抑感情会让你愈发沉闷下去的！”格兰杰提醒道。
西弗勒斯只是以一个淡淡的苦笑回应。从小开始，自从被他的主人强迫学习大脑封闭术后，他早已习惯了有所保留。即使心中再悲伤，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只有看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的时候。
“就这句警告，准心理医生？”
听出了提问中嘲讽的意味，格兰杰神秘地握住了西弗勒斯的手。“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西弗勒斯，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在你心中，是你主人重要，还是你的正义重要？”
“哈！他要杀的是你这种麻瓜唉……”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格兰杰严厉地叫着。
“当然是……”当然是正义，西弗勒斯几乎脱口而出，长久以来折磨着他令他困惑的不就是他的正义感吗？然而当本尼·格兰杰深褐色的眼睛凝视他的眼睛，当格兰杰带汗的手用力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哑了，说不出话来。没有魔法的气息，但他觉得那个麻瓜的眼中有他的心。
格兰杰带着他一贯的自信摇了摇头，让寂静吞噬空气，让沉默化解时间。
西弗勒斯出神地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再紧绷着。格兰杰很有耐心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