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萨丽的提议下,我们尝了尝陶瓷小碟中的巧克力蛋糕。
唔,挺好吃的,除了纯黑巧克力的味道稍有些苦,整体口感有点腻。
对于极少吃甜食的我,这块蛋糕对敏感的味觉来说已算奖赏。不过,假如在这种浓重口感的巧克力蛋糕里下毒,除非食用者特别上心,怕是真的吃不出来。
“味道变了?”
“您尝出来了,以前安娜做蛋糕时总是会加足够的牛奶和糖,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吃到的蛋糕都像现在这样。”萨丽撇着嘴的用银匙敲了敲盘子,总算像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了。
“您说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我会去调查的。”
走出佩里家时,心中已有阴暗的猜测,混乱的家庭环境,加上中毒原因被刻意隐瞒,嫌疑人无非就是佩里家族的左右。不过……来自东方的毒药,佩里夫人是怎么搞到毒性这么强烈的毒药的?
坐在马车上,伯爵先生整整衣袖,拿起马鞭。
“现在去哪里?”
“回剧院。”
“不继续调查?”我有些吃惊。
“佩里夫人的情人最近赌场失意,陷入债务危机,佩里伯爵八年没有儿子出生,唯有一个十二岁的私生子,那场舞会上现身的可不止佩里夫人的情人,还有佩里伯爵的老情人,一个子爵的次女,家庭矛盾激化到这种地步,再加上厨娘失踪,嫌疑人不过寥寥,再加上中毒原因被刻意隐瞒……若舞会上我没及时带走有毒的蛋糕,证物也会消失不见。”菲利普没什么表情的絮絮讲述关于毒杀案的所有线索,他简直比巴黎警察还有效率,短短一周时间就掌握了这么多的。
“你的意思是说,下毒的可能是佩里夫人或者她的情人?”
“哦,在没调查出更多证据前,我可不敢断言。不过,我倒是对这种来自东方的毒药更感兴趣,一个法国贵族夫人除了聚会和度假连法国城区都基本没走出去,又是从何处搞到这种神秘的毒药?巴黎最近有人来自东方么?”
“刚刚从东方回来的人……”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大约在我七岁的时候,埃里克就离开了歌剧院,离开了巴黎,每年邮寄来的小提琴都带着异国的气息,从意大利到罗马尼亚,从东欧到中亚、西亚,甚至更远的地方。我并不敢肯定他是否去过东方,毕竟巴黎人或者整个欧洲人眼中的‘东方’,最远也不过是小亚细亚,统称为波斯。
一想到这里,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马车踏在马恩省北岸堤坝的石板上,塞纳河贯灬穿了巴黎市中心,天空已经变成薰衣草色,两旁的建筑倒映在湖水中,扭曲成鱼鳞波纹的虚影,明黄色的灯火随着湖水起起伏伏,运送鲜花的小船一辆接一辆在从东面漂来……河的对岸聚集了一群人,连过往的船只都停泊下来围观。
“看起来像是出事了?”
“小梅格,我可不建议你去看,每天从塞纳河里捞起几具浮尸来都快成巴黎人的日常了。”菲利普目不转睛的驾驭马车。
“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上前看个清楚,侦探先生。”也许是这半天的相处和共同的秘密,让我对他失去了足够的警觉和防备,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亲爱的,愿意探寻答案的人,可不一定是为了解开它,即便我查出最终凶手,也不会跑到警察局的大厅挥舞状书,巴黎上流社会自有它的法则,没人会欢迎一个告密者。”菲利普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浮笑容,在他的眼睛里却占据着最深不可测的危险海域,就连风暴之神也望而却步。
心中唯有苦笑。
巴黎,我生于斯长于斯,早已见识过所谓的人情冷暖,年幼时阿尔冰的死亡为灵魂打上深深烙印,被隐藏的种种线索,剧院经理人保持缄默、息事宁人,用以来维持剧院的名声。
或许,身旁这个男人既诱人沉沦又令人胆怯的地方也许就在此处,他本性残忍放荡却不像其他巴黎贵族惺惺作态、千般掩饰。
一路上,我再也不愿与他搭话。
到达剧院的后门时,这个玩弄心术的男人向我点头行礼离去。注视着他那如海般深邃神秘的眼眸,只会觉得自己像日光下的幽魂,无所遁形。
当我转身准备走进剧院时,居然在门口看到了卢特,他的视线在我和菲利普之间缓缓飘游,接着垂下头来,轻声问好。
在经过他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埃里克让你来的。”
“埃里克?抱歉,小姐,我并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卢特的脸上挂着茫然的笑容。
“好吧,卢特,请转告您的主人,我很伤心,非常非常伤心,伤心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我咬牙切齿的向他传达,一瘸一拐走向了楼梯,无视卢特奇怪的审视,谁知道他会向埃里克怎么说呢,管他的。
我搬光了整个柜子,爬楼梯累到虚脱,才将八只大小不同的皮箱挨个搬上了顶楼。
上次在楼顶醒来的印象太过深刻,再加上卢特动不动就跑到屋顶来,我几乎可以肯定魅影早已把寂寂无人的楼顶划分到自己领地范围里了。
加尼叶剧院正在灯火辉煌,悲喜姻缘在众目睽睽下开演,屋顶上安静空旷无人,唯有夜风的声音在耳畔打旋,我坐在大理石天使群雕下,打开最小的一只皮箱,将里面适合八岁孩童的280MM式小提琴拿出来,调试琴弦,搭在肩头。
我该演奏什么?
在八岁生日第一次收到埃里克小提琴时,我满脑子都想着要为他弹奏一曲,哪怕指法错乱、哪怕班门弄斧,可是,时间无限延伸这一段念头,稀释了曾经的热情,以至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它封藏起来,等候未来再次开启时再次绽放出某些美妙的音符。
可等候了这么久,被时光之轮将希望反复碾压,灵魂早已精疲力竭。
当琴弓与琴弦相交之际,我的手心已被汗水浸得冰凉。
巴赫的弥撒曲响起。
不同于年幼时在克丽丝汀身旁的初次弹奏,这一次,默背下整篇曲目的我,连一处失手都不曾出现。
深夜里,头遮床单默背曲目的专注,无人时,手指悬空模仿叩弦的沉浸,似乎都爆发成轰轰烈烈的音色。
天啊,巴赫的英魂,请原谅我吧,我将一曲安人心魂的弥撒生生演奏成了小夜曲。
我羞愧的闭上了双眼,却依然不敢分心的拉奏。
当余音消散于夜空,我睁开因长久的闭眼而略微头晕的双眼,怔怔望着眼前的黑衣男人。
小提琴的琴弦砰然断裂,将弹拨者的手指打出一道血印,也将承载了九年的孤独割裂粉碎。
古旧的琴弦会断裂,懵懂的孩童会成人,漂泊的流浪者会归家。
埃里克,我的埃里克。
你终于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 大萌物出来了……_(:3J∠)_,作者君累死了,求安慰抚摸。
小夜曲:小夜曲原是中世纪欧洲行吟诗人在恋人的窗前所唱的爱情歌曲,流行于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家。演唱时常用吉他、曼陀林等拨弦乐器伴奏,歌声缠绵婉转,悠扬悦耳。后来器乐独奏的小夜曲,也和声乐小夜曲同样流行。通常是黄昏或夜晚所唱的歌,但也包括早晨在爱人窗前所唱的情歌。
☆、Chapter 18
不管世界变幻多久,总有些人被遗落在时光的间隙里,无处安身。
面前的男人就是一个显而易见‘遗忘者’,夜风骤起,将埃里克身后的披风吹得漂浮,他站在骑士像前,十指交握。
记忆里,他与暗夜为伍,恨不得连整个人都藏匿于黑暗之中,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依然穿着沉抑的黑色服饰披风,也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就连领巾都由浓郁到近乎黑墨的绿色丝绸制成,仅有鬼魅般的白色面具成为唯一的调和剂。
“本以为你的演奏水平会更进步些。”面具下依然传来沉稳的男声。
我捂着被琴弦打到的手指,眼泪都要流下来,顾及形象又不能含在嘴里,在面对埃里克的轻嘲时,竟无言以对。
放置多年的琴弦即便经常调音和弦,终究没法抵御时间磨砺,支撑着拉了一段曲子,高音区的琴弦太纤细,没干过重活的手指皮肤侧面被划出一道口子来。
幸好,这个迟钝的男人总算意识到了什么,走上前来半跪下来,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
我接过手帕按在伤口处,只觉得最近多灾多难。
埃里克粗略查看了几个大大小小堆砌在石雕下的皮箱,皮手套在搭扣处摸了一下,沾了些许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