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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只是换了一身衣衫,内里还是毛躁不知事得性子,同往常一样巴巴地凑上去,笑靥如花:“贵人,今日要巡街吗?我和你一道去。”展昭诧异,她今日怎么有这样的兴致?“巡街枯燥,比不得逛街,不如改日得空了我再同你一道去?”
“我不会添乱,就跟在你后头。”只有跟着他才能把平日里不常见的捕快认个遍,或许里头有她的良人也说不准。老是窝在后院去哪认识未成亲的捕快?
见她这么说,展昭也由她去,无趣了她自然会回来。二人说着出了门,未曾留意到缀在后头不远处的陈瑾玉。
陈瑾玉还是老样子,当开封府是客栈,白天出门闲逛,晚上回来睡觉。她最近跟三月走得颇近,关系也算融洽。可见三月缠着展昭还是要在心里念叨上几句。展大哥眼瞎,就算她土的掉渣也一样当她是宝,根本不必费心思打扮!
念叨归念叨,她心里也有些惦记家里。她都离家两个月余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爹娘难道没派人找她?这么一想,她心里更不舒坦了。在展昭那讨不着好也就罢了,现在连爹娘也不挂心她了!转念又想,会不会是自己在开封府藏得太好了?她要不要给他们一点线索?
☆、春暖阁命案
展昭发现三月今日似乎特别嘴甜,见着巡街的捕快就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这一路他没做别的,专忙着给她介绍捕快了。心里有些回味过来,莫非她是冲着这些捕快来的?不动声色地笑笑,小姑娘又耍什么花样?三月记得上回的教训,只暗暗记下捕快的名字,不敢多问。贵人那么精明,什么都瞒不过,多说多错,还是少说为好。
这条街上有一家名为春暖阁的青楼,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引的三月好奇观望,“这儿干嘛呢?好热闹”
“春暖阁前几日选花魁。”
三月哦了一声不再多问。青楼,花魁本就不是姑娘家该过问的事,但那份热闹还是勾得她好奇张望。忽然,女子尖锐的惊叫声从里头传出,隐约听见有人喊杀人啦!三月还愣着,展昭却已经疾步朝里头去。怔了怔,她也赶紧跟上。
春暖阁里乱成一团,恩客早已没有听曲喝酒的闲情,或多或少都被突如其来的命案惊到。有人喊了声展大人来了,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展昭上前探了探鼻息,死了!抬眼看向瘫软在一旁的娇媚女子,女子抖着声道:“展大人,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老鸨也慌了手脚,焦急道:“展大人,确实不关我们姑娘的事,兰语姑娘方才在台上抚琴,有幸得陈老爷青睐,这才下来给陈老爷敬酒。本来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突然倒下?中毒吗?展昭沉着脸扫了眼桌上的酒菜。老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赶忙道:“陈老爷是我们这的贵客,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这些酒菜是特意交代厨房精心准备的,不会出差错。”
展昭不置可否,冷声道:“陈老爷最后吃的是什么?”兰语攥紧手中的帕子,结巴道:“吃,吃的是橘子,我喂陈老爷吃了一瓣橘子,然后就……”橘子?展昭的目光落在桌上被掰开的橘子,是橘子被下毒了?若是这样,是什么人下的毒?如何下的毒?
“展大人!”忽然,张龙赵虎的声音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回头,迎上三月邀功的笑脸:“是我跑回去叫张大哥赵大哥的。”刚才她跟在后头进来,见又是命案,心中慌张,生怕又沾染不干净的东西。稍候了片刻就呆不下去,索性回去找帮手来。
展昭现在的心思全在命案上,只朝她点点头,就转向张龙赵虎:“将陈老爷的尸体带回去验尸,桌上的酒菜一并带回去验毒。”几个捕快手脚麻利地抬起尸体往外去,三月连忙躲到展昭身后,心里嘀咕,怎么老爱往回搬尸体?晦气!回去又得给贵人画一张犯丧冲煞退符,再说了,来青楼嫖妓的都不是好人,死就死呗,罪有应得!
直到尸体被抬出春暖阁,三月才从展昭身后钻出来,见对面的姑娘娇娇柔柔,心想花魁虽漂亮,但仍不及柳忘尘。又听展昭问了几句话,觉得无聊,便悄然退到人群外好奇地打量大厅。若不是借着命案的契机,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青楼一步。
这里桌椅摆放很有意思,不管坐哪都能清楚地瞧见台上的表演。花魁就是在上头抚琴起舞招揽恩客的吧?选了个位置坐下,想象自己是一掷千金的恩客。偏头往台上看去,脸上一片困惑,都出了命案,怎么还有姑娘上台?台上的姑娘有些慌张,抱着一个用月白色衣衫包裹的物件匆匆下了台往后头去。大家都被命案夺去了注意,没有人留意到这一幕,三月也不当一回事,看了一圈又回展昭身边去。
展昭正说到让兰语去开封府协助查案,兰语往后踉跄了一步,眼里盛的泪水欲夺眶而出,哀声道:“展大人,不是我!我和陈老爷无冤无仇,我根本没理由有杀他!会不会是他来之前就中毒了?正好在我服侍他的时候毒发身亡?展大人,您一定要明查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兰语姑娘,只是请你到开封府协助调查,并未定你的罪。”人死在她身边,更是吃了她喂的橘子才死的,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三月偷瞄一眼展昭,呃,好严肃!怪不得兰语姑娘吓得都要哭了。想了想,插嘴道:“姑娘,包大人断案如神,不会冤枉好人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由什么仇人寻上门来报仇啊?”
展昭看她一眼,示意她别胡说,三月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兰语听了三月的话醍醐灌顶,仇人?若说嫉恨,落败的几个姑娘都嫉恨她,但最恨她的人当属风清!是她!一定是她!她一脸恨意,怒道:“展大人,我知道了!一定是风清下毒陷害我!”说着急忙抓住老鸨的手激动道:“妈妈,快去找风清来对质!一定是她嫉恨我夺魁才下此毒手。”
老鸨一愣,连声应着往后头去。风清和兰语是同时进春暖阁的,两个人一直明争暗斗,她也不怎么理睬,心想争强好胜也不是坏事,谁想竟搞出人命来,死的还是京中大户陈老爷,这两个小蹄子,是想拆了她的春暖阁吗?
兰语仿佛找回了魂魄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自己和风清的种种过节,极力为自己开脱。展昭静静地听着,眼眸半垂,瞧不出心思。倒是三月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附和几句。
候了片刻,老鸨领着一位白净水灵的姑娘款款而来。三月有些愣,这就是风清姑娘吧?人如其名。老鸨领着风清到展昭跟前:“展大人,这就是风清姑娘。”风清袅袅地朝展昭行了个礼,声音软软柔柔,酥到骨子里“风清见过展大人。”
三月被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地搓搓手臂。见展昭面不改色,她好生佩服,贵人就是厉害。兰语见风清幸灾乐祸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抓花她那张小脸,咬牙切齿道:“你少卖弄风骚,展大人岂会被你这样的庸脂俗粉迷惑?省省吧!”
风清冷冷一笑:“我是庸脂俗粉,你不也是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难不成当上花魁就成了贞洁烈女?”
三月板着脸听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争吵,这二人简直水火不容,揭起短来不遗余力。展昭无心听她们争吵,皱眉沉声道:“劳烦二位姑娘到开封府走一趟。”
兰语面上一凛,慌了神。虽然她怀疑是风清做的手脚,但若找不着证据,最后还是她的嫌疑最大。风清浑不在意,依旧面上带笑,娇声娇气地回道:“是,民女定当竭力配合官府将命案查个水落石出,还陈老爷一个公道。”
受不住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兰语气的欲上前掴她两个耳光。风清身边的丫鬟见势不妙,挺身护在自家姑娘身前,恶狠狠地瞪着她:“兰姑娘,展大人还在这儿看着呢!你可别想再像往常一样欺负我们姑娘!”
兰语气得浑身发抖:“血口喷人!到底谁欺负谁?你这贱人,暗地里下毒害我还敢血口喷人,贼航捉贼!走!去开封府去让包大人断个是非曲直!”
丫鬟毫不惧她的怒气,驳斥道:“你当我们姑娘不知道?你在胭脂中做手脚,害姑娘浑身起疹子见不得人,错过花魁大赛。要不是你使阴招,花魁之位怎么可能落在你身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们姑娘,现在连下毒杀人这样砍头的事都推到我们姑娘身上!简直恶毒的无以复加!”
“怎么就是我害她?就凭你一张嘴说了算吗?又不是只有我和她二人争花魁!倒是你们别什么龌龊的事都泼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