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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1
(七十九)
卫青全神贯注的追击撤向后援部队的匈奴骑兵,余光扫到一个身影,那熟悉的骑马姿势,赵信!卫青不由得心头火起,提马便追,突然觉得赵信身边那高大的匈奴人忽然压低身子,催马往前跑了没几步,猛得拨过马头。
一声刺耳的哨响,鸣镝!卫青下意识的勒住丝缰,往后一躺身,同时防他冷箭射马,右手用力往边上一带缰绳,玉兕骢随着他的手劲儿往右侧偏了脖项。那鸣镝蹭着马脖子穿过来,玉兕骢险险躲过,只在左颈上蹭破一道血槽,鲜血洇出来,染红了它玉色的鬃毛。
卫青带马的一个动作让自己慢了一拍,好在他闻声即躺下身,鸣镝错过他的心口,却“砰”的一下顶透他的肩甲,钉在他的肩窝里。卫青全身一紧,左手上的青筋立时绷起来。
……
“啊!” 刘彻倚在条案上阅呈文,一时瞌睡,突然从梦魇中大喊一声。刘彻愣愣的睁着眼睛,眼前仍是一道火光从卫青心口穿过去的画面,冷汗湿透他漆黑的氅衣。
春陀忙跑进来,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不敢动。
春陀一看刘彻满头冷汗,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那暗黑的眼眸中透出少有的恐慌。
“陛下!”春陀忙用力的推他,让他回过神儿来。
刘彻心跳得让他的胃肠都在翻绞,一低头,便把胃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春陀一边给他捶背,一边吩咐宫人收拾,给他换衣服,烫酒。
“陛下叫梦迷住了!快,换大红压金丝的衣服!烫酒用金尊!”春陀一边吩咐,一边不停的捶着刘彻的后背。
一时酒来了,春陀用金尊服侍刘彻喝了热酒,换上大红金衣,“陛下!陛下!”
刘彻慢慢睁开眼睛,日色偏西了,甘泉居室里有些暗,“春陀……”
“陛下,陛下您醒了。奴卑是罪该万死啊!”
刘彻摇摇头,“朕作了个恶梦……前方可有军报?”
“陛下,尚未有军报。”
刘彻蹙了眉头。
“陛下,奴卑幼时在乡下听村中长者讲,凶梦得吉财。陛下若是作得恶梦,定将有喜事传来啊。”春陀明白他的心思,便给他圆梦。
刘彻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春陀,朕从今日起,素服斋戒。给朕换素服。”
“诺。”
……
伊稚邪看卫青往后一躺,以为是射中了,别的没想,兴奋的策马冲过来。
卫青腰上用力挣起来,一把拽下箭杆,随手搭满弓,只觉得左臂顶起弓腰的力度像锥刺一样扎在左肩的箭伤上,那鸣镝的箭头还深深的埋在筋骨间,让他的左手难以控制的抖。卫青咬紧牙,奋起一箭出去。
伊稚邪迎头而上,突然见卫青挣起来,正冲着他开弓就是一箭。伊稚邪一身冷汗侧过马身,卫青也是左臂有伤,这箭偏了,正钉入伊稚邪的右肋。
“啊!”伊稚邪惨叫了一声,拨马就走。
汉军有的见到卫青中箭,但又见他突然立起来,一箭正中来将,汉军士气大增,“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将士们!带箭的既是匈奴大单于,追——”卫青再催马时,左臂已经使不上力气,只将将的拽住丝缰,腾出右手来,挥剑斩杀落走的匈奴。
日色偏西,匈奴与后援会。
卫青中路人马挡匈奴尽十万众,伊稚邪附箭,隐于万马军中,找不到了。敌兵如此之众,肩头的剧痛撩起卫青的杀气。四年来,未动干戈,此时随着这刺骨的剧痛,全爆发出来。
一侧的臂膀已经疼得麻木,带着他左侧的身体也都有些僵硬。但这牵制不住他右手挥剑的速度。
他的弓形阵该收口了,公孙贺、赵食其、李广也该到了。虽他中路出征的公孙敖已经和敌军混战在一处。天再晚些就不好了!
“将士们——杀——”卫青暴怒了!
远处夕阳余晖中,赤色旗海和如怒潮一样的黑红骑兵排山倒海的从左侧扑上来!
“公孙贺来了——将士们!我们的合围包抄时机已到,杀!在日落前结束战斗——”
“怎么这边也有汉军?!混蛋,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大单于,我军人马损失巨大啊——”
“大单于——”赵信一身血迹冲过来,“大单于!!不好了——那苍狼已夺我狼居胥山,缴灭我代郡到狼居胥山之间七万余众!”
“我们中计了!!”伊稚邪一口气顶上来,右肋的箭伤鲜血崩流,忙用手捂住,“中了刘彻和他小舅子的计了!!你!!”伊稚邪恶狠狠的看着赵信,“你不是说卫青被冷落了吗?!!你不是说卫青不会再上战场了吗?!!”
“嗖”!一声箭响,打破了他们的对话!
“大单于,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若不快走,恐我匈奴尽灭啊!!”
“大单于”,赵信说,“卫青军团左路已经包抄到位,而此人布阵一贯严谨,有左路就必然有右路!他右路尚未包抄到位,若再待他右路一到,大单于!!”
“大单于,不可再恋战啊!我军十万,如今一下午已折损一万,若再不走,等卫青右路军到,后果不堪设想啊!”
“昆仑神!!失了窴颜山,丢了狼居胥山!!我大匈奴到何处安身——从此漠南再无我王庭啊——”
……
霍去病拨过马头背对残阳,狼居胥山的剪影衬在他身后。面前五万精骑尽皆下马伏跪在地,向他叩拜,“骠骑将军神勇——骠骑将军神勇——”
五万众的高呼声中,霍去病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
“骠骑将军,我军一路到此,首虏七万余重!”赵破奴跪爬几步,仰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汗血马上的霍去病,“七万呐——骠骑将军!骠骑将军真是祁连山精魂附体的战神啊——”
“骠骑将军威武——骠骑将军威武——”
火眸子中的人影忽然开始变得模糊,渐渐的变成连片的鲜红,那血红色的滔天巨浪由远及近向他扑来,潮头有数十丈高。
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载着一个年轻人向他冲过来。那人长健的双腿登着及膝的马靴,宽宽的肩膀,颀长的项背,修长而有力的手臂松弛自如的攥住丝缰;那人的头发永远乌黑柔顺,梳得整齐;额头和眉关都是那么的舒展带着平静和温和,仿佛永远不会生气;那人的鼻梁高而且直,鼻尖略微扬起,使他的笑容常常带着点俏皮;还有那人的眼眸,即使是暑天,那眸子也像春天的涧水一样的澄澈清凉,那寒眸子中氤氲着柔和的笑容。
在巨浪即将卷走霍去病的一刹那,那人突然从马上倒挂下来,单手拦腰将他抄起来,搂在怀里,策马而去,“去病,怕不怕?”
“舅舅——”霍去病就觉得心口突然剧烈的绞痛,眼前一黑。
“骠骑将军!!”赵破奴和李敢眼睁睁的看着霍去病睁着眼睛突然一头栽下马去。
“骠骑将军——骠骑将军——”五万人马立时慌乱。
李敢过去稳定军心,赵破奴扶起霍去病,“骠骑将军!!!”
霍去病一个冷战,眼前又有了光亮,自己正靠在赵破奴怀里,霍去病疑惑的看着他,“我怎么了?”
“将军突然莫名堕马,也许是一路马不停蹄的征战太劳累了。”赵破奴也同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霍去病挣起来,好像刚才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舅舅……舅舅……该不会!霍去病呼吸急促起来,该不会是定襄!!“来人!!把那个屯头王带过来!!”
随即又叫了译官。
屯头王战战兢兢的跪在他面前。
“我问你,伊稚邪那狗东西在哪里?!”
“回骠骑将军,大单于布十万精兵埋伏于定襄广漠以北,窴颜山前的胡杨林,可能在窴颜山边的赵信城也有部署,只待将军落网。然而不想将军怎生杀到这里来……”
“什么?!!”霍去病一听就急了!!“十万精兵设伏!!那我舅舅!你,你们这群狗东西!!”霍去病红了眼,撤出剑来,一剑就把屯头王的首级砍下。
“骠骑将军息怒。”李敢过来劝,“大将军出定襄……”
霍去病此时看着李敢又想起临行前陛下把李广这烫手的山芋塞在舅舅手里的事,握着剑的手青筋绷起来。
赵破奴怎么也随他两次出征,知道他脸上风云变换快,而且性子上来是杀人不扎眼的。一看他的神情,虽不知他是为了什么事,也估摸着他是要和李敢拼命,忙过去拉住霍去病,“骠骑将军,我军攻破狼居胥山,骠骑将军为大汉立功,开疆并土,当于山顶速搭高台祭天!张我大汉礼仪之隆!趁夕阳未落,尽快对天祈福,以敌首祭祀天神山神!”
“对天祈福!”火眸子锃出光亮,“快上山搭祭台!!”
……
“大将军,匈奴全线溃逃!”
“好!将士们——追击伊稚邪——”卫青指挥着包抄的军队乘胜追击。
“大单于!”
伊稚邪右肋血流不止,堕下马来。
“快!!快备车!!”赵信认得卫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