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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紧紧的咬着牙,“仲卿……伊稚邪已经张好了网,去病去撞和仲卿去撞……有什么区别吗……”
卫青深深的叩首,“臣……臣有些话……必须和陛下说。陛下……”
“起来说……”刘彻站起来扶他,攥在他胳膊上的手有些抖。
卫青叹了口气,走到地图前,“其一,伊稚邪若发十万兵在定襄设伏,所谓设伏,便绝无十万兵横陈漠北的道理,一定会在广漠之北隐于某处。那么他们吃定的应该就是去病长途奔袭,孤军作战的打法,于是大军隐于某处,候去病兵入套,突然围而缴之。”
“那么仲卿去有什么良策吗?”
“臣虽闲置了几年,但也曾设想过与单于会。臣想过一种‘弓’形阵,陛下请看。”卫青说着,到刘彻摆在甘泉居室的箭耙前,摘下他的铁弓,让刘彻攥住弓腰正中,卫青自己搭住弓弦。
“陛下,我五万军挺进广漠便布此弓形阵,向前进发。我居中路,就如陛下手握之处,左右两路绵延数里,同时前进就如此弓的两翼。而匈奴既然是十万设伏,十万兵必攒聚一处。我军向前,中路直接与单于会,而在单于的视角和视野下,只能见我中路军,也就是陛下手握的部分。在他们的眼中,大概会觉得我军是个类似与雁阵的阵形。会战之时,左右两路仍然向前挺进,由中路牵制敌人,那么陛下,单于的处境不知不觉就会变成这样。”
卫青搭住弓弦往自己怀里拉,刘彻攥住弓腰,吃住劲儿,铁弓张满,“陛下此时在看,单于仍与中路军交战,而左右两路其实对其已成包围之势。此时左右两路慢慢收口儿,这弓形阵就会变化成口袋阵,将单于锁死在阵中。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将其围而缴之。”
卫青渐渐松了劲儿,刘彻静静的看着他,手底下也渐渐松了。卫青把弓重新挂好。
“那么其二呢?”
“其二,说句实话,去病最擅长打的就是出奇突袭的快仗。他年轻马快,正是驰纵奔袭的好年纪。臣像他这个年纪,也一直是奔袭破敌。河西之后,匈奴在漠北的兵力减少了三分之一,他们在定襄盘踞十万兵力一定是主力精兵,准备一举全歼去病。那么在代郡之北的狼居胥山和瀚海的兵力部署虽未可知,但至少是作战意识上肯定相对松懈。如今分兵两路,臣在定襄拖住单于十万重兵,正好可保去病继续从代郡实施长途奔袭的战略,必然一举打下狼居胥山。这样定襄、代郡,窴颜山、狼居胥山皆破。”
“……”刘彻只看着他,并不置可否,“还有其三……朕最关心的……现在是其三……”黑眸子里的光仿佛荡起寒眸子中的涟漪。
弓形阵布得好,两路兵调配的周全,然而这样打,你这弓形阵中的中路军将面临什么,仲卿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伊稚邪十万精兵,与你中路军短兵相接……仲卿,你在宽朕的心,朕若准了,这仗之后,朕还能再见到朕的仲卿吗……你要舍了自己来保全他……
陛下……寒眸子模糊了,他没想到,他尽量平静周详的陈述仍然难以闯过这一关。陛下……“其三是……”卫青先哽住了……
刘彻已经攥住了他的手,“那朕呢……”
“……他是……他是臣的外甥……”卫青无力的跪在刘彻面前,“陛下,说一千道一万,去病是臣的亲外甥,是臣一手带大的孩子。况且嬗儿还小……”卫青沉了好一会儿,调整呼吸,略微平静下来又接着说,“想当年,臣每每奔袭作战,陛下皆部署老将为臣做牵制掩护。而今臣何该以为老将,牵制敌人,以保年轻的将军。陛下……”
刘彻手心里全是冷汗,打滑的攥不住卫青的手,干脆改为十指交握。
卫青的手无法控制的抖起来,“陛下,打仗岂有毫发无损而长胜的道理……近年来,臣自知秋冬两季的寒疾愈重,体力大不如前,早已不适合奔袭作战。而去病还年轻,他比臣能干。即使臣不在了……”
刘彻攥紧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黑眸子死死的盯住他,那目光极力的堵住他的话。
“陛下,让臣说完这几句。即使臣不在了,大汉有去病在,可保陛下四海无患。臣是性命微贱之人……多年来,臣蒙陛下眷顾,为天下贵,而臣自知不过是鄙陋之人。臣还是那句老话,如臣这样,一个骑奴若能死在为国尽忠的事情上,或许还有些意义。这样正好,臣将李广将军安置在右路赵食其队伍中,既可全老将军为前将军之愿,使其随右路军像弓的一侧弓翼的顶端一样,直进下去,最后收网,又可免老将军与匈奴单于短兵相接,生死不保之险……”
“到这个时候,你还能如此妥帖,连这个你都没忘了安排好……”刘彻哽咽了,“保全去病,保全李广,保全大汉以后的边防,你都想好了,但是……你想了将,想了家,想了国,可你,你想过你自己吗……你想过,你想过朕吗……”刘彻一把搂紧他,最后一战,朕不能没有仲卿。
“……”卫青从没有过的同时同样搂紧他,那相互的怀抱中,谁也说不清也不敢说清这是什么感觉,良久,卫青还是开了口,“陛下,险则险矣……”
他依旧竭力的控制着声音,刘彻此时仿佛有千金之重的倚在他肩上,“险并不意味着臣一定会……臣只是分析情况,臣不是金贵之体,微贱之人没那么容易死……”
刘彻一下吻住他,“不要说那个字……”
卫青这次彻底不再躲,由他吻住,但他片刻便松了口,那黑眸子中的担忧让寒眸子不忍看,“……陛下放心,臣答应过陛下,臣必然尽力而为……”
答应过朕的……黑眸子凝重的注视着寒眸子……仲卿答应过朕的……
臣答应过陛下……寒眸子中悠悠的水光依旧澄澈的亮着,虽然带着淡淡的苍凉,臣答应过陛下……陛下,放心……臣答应过的……
黑眸子上的眉关渐渐展开了,那急促无章乱跳的心逐渐的稳定下来,“你是朕的仲卿,是朕一个人的仲卿。仲卿永远不会离开朕,永远陪在朕身边,朕不会是孤家寡人……”
寒眸子重重的眨了一下……“陛下……臣什么都明白……”
“仲卿……朕要你像那次一样……”刘彻的鼻尖略侧过他的鼻尖,嘴唇轻轻的贴上他的嘴唇,“仲卿……像那次一样……”
像那次一样……像那次一样……卫青迟疑了一下,呼吸忽然重了起来……
“像那次一样……”刘彻贴在他嘴唇上,等着他……只要一下,像那次一样……只要一下就好……
卫青的嘴唇凉凉的,轻轻的抿开,刘彻的吻随即深了,卫青还在犹豫着,终于悄悄的在他的唇舌间暗暗的抿住……
刘彻的手臂一时间搂得紧了,卫青也有些狂了……从没有过,没有这样交缠纠结的吻过……吻得眼泪落的,都不觉得……
“……仲卿,加餐食,长相忆……”
“陛下,骠骑将军到!”
两人如同一梦方醒,慌忙分开……
“骠骑将军求见陛下。”
刘彻神儿还没在家,清嗽一声,“宣。”
春陀推开殿门,霍去病几步进来,火亮的眼眸此时仿佛倍加光亮,舅舅果然在这里,火眸子迟疑了一下,“臣参见陛下。”
刘彻接过去,“去病,朕有重大决定,你来得正好。春陀,拿酒来,朕要给二位将军饯行!”
(七十八)
“陛下已经恩准老臣为前将军,敢问大将军,这何为前将军?!”
已入定襄草场以北的广漠,卫青调兵已毕,飞将军仍忿忿不平。
卫青垂了眼帘,战场厮杀,解释什么?“老将军从右路军,倚我阵向前,便是大军最前端,之后收网合为匈奴,老将军不必多言。”
“老臣的前将军是与匈奴会战的,直挡匈奴的先锋,而大将军将老臣调入右军,哼!难道是想独占此役之功?右路道远,合围之后才可与单于会,大将军自领中路,那要李广这个先锋做什么?!”
这样的争执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卫青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了,心中有些凉,脸上惨淡的表情流露着压抑,他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飞将军的这几句话,若解释岂不图增不睦,算了,“兵贵神速,军中将令,请老将军斟酌。”
“哼!”李广愤愤的去了。
远处广漠的日色有些昏黄,卫青蹙了眉头,看来风将至,“将士们——此次作战,要穿越此广漠,期间风沙大,道路弥艰。愿我将士怀忠君报国之志,越漠克敌,蹈死不顾——”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将士们,看日色,可能广漠之中已有风沙,大家都用布包住口鼻,也包住战马的口鼻,我们出发——各路军横向挺进,中间必须联通!!不可断了消息!诸位将军可明白——”
“我等谨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