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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单于,如果再轻视敌人的新生力量,我们的草原迟早要守不住的!”中行悦阴阳怪气的说,“如今龙城叫卫青洗劫了,我们在辽西、渔阳、雁门的报复又葬送在卫青的三万铁蹄之下!大单于,还不明白吗?他不是刘彻的小舅子,他是刘彻的一只猎鹰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伊稚邪咆哮着。
“大单于,我们现在的目标也应该变变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我们就不要总在边境打围了,目标应该直指长安!我们蓄积力量,忍过这恶寒的秋冬,等春来水草丰茂之际,我们越过河朔草原,直袭长安!打他个措手不及!”
……
“舅舅!”霍去病这半个月,心里空得难受。那幼时的不快没有一刻不在折腾着他,连刘彻都看出他的不高兴。舅舅终于回来了,他要再不回来,霍去病就要跑到雁门去找他。自从那天平白的触碰了往日的痛处,霍去病发觉自己一时一刻也离不开舅舅了。他忘了自己已经长得很高了,他仍然需要舅舅的肩膀,需要他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把他举过肩头,高高的抛起来,在稳稳的接住。只有舅舅能一下把那恼人的空洞一手堵住。
卫青从雁门大捷而归,此次出征天气恶寒,回师途中雨雪交加,他从没有过如此疲惫的感觉。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军中停留,浑身不舒坦叫他马不停蹄的先回了家。
一进门,惊讶的发现霍去病长高了一大截儿,“不要扑舅舅!哎呀!”卫青觉得身上发僵无力,已经没有自信能抄住飞奔过来的霍去病了,可霍去病已然奔到了面前,冲进他怀里,卫青倒退好几步,才站住,“去病!”
“舅舅?”虽然隔着棉衣,霍去病却靠在卫青冰凉的铁甲上,觉得舅舅怀里没有一丝暖气,“舅舅你不舒服吗?”
卫青强摇摇头,“没有。”
霍去病见他脸色苍白,忙从他身上下来,扶过他的胳膊,“舅舅……”
妻听得声音从里面出来,一看卫青的脸色,也蹙了眉头,“将军?外面寒冷,快进里面吧。”
“我没事,别都大惊小怪的。你们怎么样?去病听不听舅妈的话呀?孩子怎么样啊?新宅子还住得惯吗?”卫青掩饰自己的不舒服,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
“还说呢?自从姐姐贵为皇后,将军封了侯爵,这门槛每天都要踏破了。”
卫青摇摇头,叹了口气,“你怎样做的?”
“妾自然听将军吩咐,一一辞谢了。”
卫青点头,露出笑容,“莫让虚名浮利搅了家中清净。”
妻和乳母从里面抱出两个儿子,“将军看,小家伙可大些了?”
卫青勉强的打起精神,笑着把小婴儿的襁褓搂在怀中,在他的小脸上亲一下,又抱过长子,逗他说话,“伉儿会叫爹了吗?”
“爹。”伉儿咿呀的叫着。
卫青身上仿佛一下觉得松快了很多,“乖,伉儿很聪明啊。铁甲太冷,不要冰了孩子。”卫青忙又把孩子送到妻子温暖的怀中。
“将军,妾为将军准备热水,将军洗一洗,驱驱寒气。”
“有劳贤妻。”卫青小心的把孩子递给她。
看着舅妈出去,霍去病忽然问卫青,“舅舅,去病那么小的时候,舅舅这样抱过去病吗?”
卫青身子冻住了,脑子却还没冻住,看着霍去病那神情,就明白他心里不是滋味了。这也就是他大些了,往前几年,早就大哭了。卫青有些内疚的忙摸摸他的头,“当然了,舅舅是看着去病长大的……舅舅也问过去病,但是去病只会叫一个 ‘舅’ 字。舅舅真没想到,有一天,只会叫一个‘舅’字的去病还可以背很多书啊……”
霍去病酸酸的粘在他怀里,舅舅的手比冰还要凉,身上的铁甲冰的霍去病脸颊生疼。
“去病啊”,卫青此次入秋作战,胡地天寒地冻,才深知这铁甲如冰,常常冻得前后心生疼,恐怕冰了霍去病,“铁甲太凉,帮舅舅卸下铠甲吧。”
霍去病才从他怀中起来,帮他卸甲,舅舅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冰凉而且发僵,手指很不利索的对付那些袢甲丝绦,霍去病忙帮他都解开,除下铁甲来。卫青觉得身上一松,反而一阵头晕,不自觉的往边上一扶,扶了个空,闪得一个趔趄,霍去病一肩顶住他,“舅舅,你病了!”
他才发觉霍去病长这么高了,虽然他还要弯一些腰,但是去病已经可以架住他的臂膀了,“你长这么高了?”
“舅舅,去病给你擦背吧!”
卫青头疼的厉害,浑身冒冷汗,只点点头。
……
(三十八)
泡在热水里,卫青才觉得手指慢慢有了知觉,骨缝间莫名的酸痛,像被蜜蜂蛰刺一般,他疲劳的闭上眼睛,疼痛叫他蹙起眉头。
“舅舅”,霍去病扒着桶沿惴惴不安的来回摸着他的手臂,不知为什么,此时特别害怕舅舅闭上那清凉的寒眸子,“舅舅,你倒底哪里不舒服啊?去病给你擦背吧……”
寒眸子费力的睁开,温柔的笑了,“舅舅只是累了,去病,你长大了,知道为舅舅担心了。舅舅没事,舅舅就是有点儿累了。”
“扑通”一声,霍去病扯了衣服跳进来,火眸子从来没这么沉重的看着卫青,仔细小心的拿着手巾在卫青身上轻轻的擦着。舅舅浑身都冒着寒气。
卫青从没用他干过什么活儿,心里舍不得,“去病,不用擦……舅舅没事……”
火眸子不高兴的看着他,耳朵像失聪了一样,手里不闲着,继续擦。
“好,好,好,擦!擦,行了吧……”卫青没了气力,摸摸他带着愠怒的脸颊,“你不是要‘杀他个片甲不留’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起来?”卫青怕他担心,故意逗他。
“因为是舅舅……”火眸子里充盈了泪水。
“哎呀,哎呀,不许哭啊!不许哭……”寒眸子一见了那火眸子里的水光,心里软得一点劲儿也没了,“舅舅还有口气儿呢!舅舅只是累了,你这么大还哭,舅舅刚才还觉得你长大了呢,没想到,还要哭的……”
霍去病整个合在他身上,呜咽起来,“舅舅你不能生病!去病替你生病吧!”
“少胡说……”卫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又酸又暖,“行了,你不是给舅舅擦背吗?再不擦水就凉了,咱们爷儿俩就都要病了。叫舅妈和弟弟们听见你哭,看你的小脸往哪里放。”卫青拿话哄他。
霍去病一声一声的抽噎,拿起手巾。卫青眼圈湿了,忙转过身去。霍去病一边抽泣,一边给卫青擦背,舅舅真的好像瘦了……
“舅舅,雁门是什么天气?”
“雁门在下雪。”
“舅舅是不是冻着了?”
卫青点点头,“可能有一点。没什么的。”
“以后不要在秋天去打仗了!”
“又胡说,匈奴进犯,御敌还管天气吗?”
霍去病从后面搂过舅舅,伏在他背上,“去病替舅舅去!”
卫青拉住他的手,慢慢转过身来,搂住他,贴了他的脸颊,“去病就是舅舅的良药,你给舅舅擦背,舅舅就‘去病’了……水不热了,快穿衣服吧。”
……
吃了晚饭,卫青还是觉得发冷,妻暖了酒。卫青平日并不常饮酒,今天浑身发冷,筋骨酸痛,猛喝了几杯热酒,本以为会发些汗,谁想全然无效。卫青便不再多饮,觉得疲惫得厉害,洗漱了,妻给他整理了被褥,可是小婴儿啼哭不已。妻哄了又哄,他还是哇哇的哭,直到引得大一些的伉儿也开始哭了,“将军,妾吩咐人给将军别置卧房吧。”
卫青随和的笑着点点头,摸摸襁褓中儿子滚着泪珠的小脸蛋,“你这样使劲儿的哭,爹和娘都睡不好了。你把哥哥也惹哭了,早知这样,爹就不叫你‘不疑’,干脆给你改名叫‘不哭’好了。”
妻也笑了,“将军一路奔波,回来反受小儿女之累,委屈将军了。”说着忙吩咐人给卫青别置卧房。
……
“疑?去病?”卫青换了睡衣,一掀帘帐,霍去病正趴在被窝里就着一盏灯火看书简呢,“怎么不去睡?”
“我给舅舅温席!”霍去病一点儿不含糊的看着他。
卫青一看他两只胳膊都裸在外面,“都脱啦?!”
火眸子点点头,“这样暖得快!”
卫青从旁边拽过他的衣服,两手伸进被窝里,三把两把给他穿好睡衣,“找病呐?!你病了,舅舅怎么办?快穿好!”
霍去病掀起被子捂在卫青身上,“舅舅快进来,要凉了!”
卫青只好钻进去,担心他把灯盏碰翻,忙吹了灯,把灯盏推出帐外。
霍去病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身上像个小暖炉,“舅舅,你觉得暖和吗?”他看不清舅舅的脸,却能感觉到舅舅的怀抱,那种来自幼时的安全感让霍去病难以自拔。
卫青轻轻的拢着他,他长大了,懂事了。卫青因为哽咽不愿被他发觉,便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慢慢拍着他,倦意在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