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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锦退到一边。
康熙见苏锦表情平静,稍稍放了心,对梁九功道:“你下去吧,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梁九功连连磕头,表示忠心:“奴才遵旨。”说着,麻利的爬起来,弓着腰退下去。
魏东亭早在殿外等候多时,见梁九功出来,便高声道:“皇上,奴才魏东亭求见。”
“进来吧。”康熙实在是忙,将梁九功这个小虾米处置了,便挪到龙案后,批起了奏折。苏锦也敛了袖子,在旁边伺候笔墨。
魏东亭大步走进来,甩下马蹄袖,打了个千,“奴才给皇上请安。”
康熙正在看耿精忠和尚可喜告老的折子,这两位藩王见吴三桂请旨撤藩,便跟风告老。“免礼。”沾了朱砂的御笔始终没有落下,他索性丢开这本奏折,转而翻起另外一本。这是熊赐履奏报科举情况的折子。
魏东亭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本密折,“皇上,奴才查到了刺杀事件的详情。”
“还挺快嘛。”康熙抬起头来,笑道:“拿上来。东亭啊,可有走漏消息?”
魏东亭将奏折呈给康熙,“回皇上,奴才估摸着大多数官员都得了信儿,不过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发生在直隶境内。”
康熙迅速浏览完毕,阖上了奏折,“果然是黄敬通风报信!”想了想,吩咐魏东亭,“对外封锁消息,让刑部严加拷问黄敬,务必使其招出同党,只要留一条命就行。”
“嗻。”魏东亭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康熙仰头望了望藻井,喃喃道:“三藩是火,香会是水,朕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呀。三郎香会,三郎香会……东亭,朕赐你动用暗线的权利,要你查清三郎香会的底细。你可能办到?”
“奴才一定办到。”魏东亭猛然感觉丹田之中升起一股滚烫的激情。暗线,是皇帝监控朝廷的渠道。由此可以看出,皇帝对他的信任深重。
康熙端详着魏东亭的脸,见他眼眶下面青黑一片,叹道:“东亭啊,这几日劳累你了。”
魏东亭跪倒在地,“不……奴才不觉得劳累。奴才掉以轻心,致使皇上遭到歹人伤害,奴才身为御前侍卫,却不能保护圣驾安全,敢说无罪?”
康熙摆摆手,打定主意要瞒下来,“小伤而已。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别再提了。你知道朕指的什么。”
魏东亭欲言又止,看了苏锦一眼,还是垂下头,道:“遵旨。”
苏锦见康熙护她到底,心头十分感激。一报还一报,这救命大恩,可要怎么还才好?
康熙瞧了眼落地钟,见已是未时正了,便道:“朕去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墨尔就留在乾清宫,朕用了晚膳就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烂学校,不是停电,就是断网的。我都没有话说了。唉,大家看更新吧。尽量在本月里完结此文。
☆、女人
似乎是受了主人家的影响,今日的慈宁宫显得格外有生气。
满屋子的笑语声、脂粉香、钗环响,真真是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就连那株得太皇太后赐名媚儿的名贵茶花,也被几个风姿各异的美人儿羞得卷起了花苞。
纵使见惯了美色的天子,走进慈宁宫殿门的时候,见了满地的莺莺燕燕,也不由怔了一怔。他刚刚沐浴完,辫子还带着微微的潮气,新换了月白色的常服,腰上系了根同色腰带,挂着明黄色的荷包,泛着幽幽的香味。
这么一打扮,倒是多了几分清雅气质,少了几分帝王威仪。再看他举手投足间,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越发迷了女人的眼睛。最是端庄的皇后也不由羞红了耳朵,其余的嫔妃更是个个两靥染粉、目光盈盈。
康熙亲自扶起了皇后,温柔的说道:“皇后,你有了身子,得好好保养着,这些虚礼就免了。”面对其余女人的时候,态度就平淡得多,“你们也起来吧。”
“谢皇上。”女人们的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钮钴禄氏顺手扶起身边的庶妃张氏,这个女人是在她宫里住着的,如今已有五个月身孕,怀里像揣了个小西瓜。凑在孕妇堆里,钮钴禄氏不是不尴尬,可是大家都在,她怎么能不来?
庶妃马佳氏和贵人兆佳氏相扶着站起来,她俩一个有孕三月,一个有孕两月,又是同一个宫殿住着,感情自是不比旁人。
康熙放开皇后的手,朝东次间走去。这里是太皇太后的花房,老太太正忙着给花儿松土修枝。她总是乐此不疲,做的津津有味。
一股甜腻的桂花香味袭来,沁人心脾。康熙顿住了脚步,恭施一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松鹤延年、万事如意。”
金剪刀一动,咔擦一声,便剪落了一支桂花。太皇太后这才回头看他,笑道:“玄烨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来来,到这边来说话。”说着拉着康熙在椅子上坐下,又叫大宫女丹桂,“丫头,给各位娘娘看座上茶。”
皇后在下手的椅子上坐下,另外几人也在绣墩上坐了。太皇太后看着几个孕妇,就像看见了许多的重孙子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孙儿呀,你瞧瞧她们,皇祖母高兴呀!”
康熙这才一一看过去,不免收到几个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对老太太道:“皇祖母高兴,孙儿就高兴了。”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头,喝了口茶,忽然问道:“怎么不见纳喇氏?”
皇后忙答道:“回老祖宗的话,纳喇妹妹差人来说,大阿哥有些不舒服,让臣妾帮着说一声。”脸上恰到好处的带了些担忧,“妹妹慈母心肠,还请老祖宗勿怪。”
“请了太医没有?”太皇太后对唯一的重孙子还是挺关心的。
皇后抚了抚肚子,笑道:“老祖宗安心,臣妾早已命人请了太医。”目光溜过皇帝,“这会儿应该已诊视完毕,老祖宗和皇上可要传太医来问一问?臣妾也是担心得很。”
瞧了会儿手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钮钴禄氏也抬头笑道:“大阿哥有老祖宗和皇上庇佑,定是无碍的……”话音未竟,便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不是纳喇氏,又是哪个?
纳喇氏脸庞较为圆润,泛着珍珠般的光华,稳稳的走进来,又是一通见礼。太皇太后又命人搬了张绣墩给她坐了,才问道:“你这会儿过来,保清如何了?”
纳喇氏笑道:“回太皇太后的话,保清无甚大碍,太医已开了药,奴才看着他喝完了,才过来给太皇太后和皇上请安的。”
保清是目前唯一的阿哥,死过好几个儿子的康熙对子嗣极为重视,当然纳喇氏知情识趣,讨他喜欢也是一个方面。作为一个比较年轻的父亲,康熙对儿子的关怀是怎样的?对着纳喇氏期待的目光,康熙说道:“嗯,你多看顾一些,朕明儿就去看他。”
在皇帝回宫的第一天,纳喇氏没敢奢望皇帝进自己宫里。能得到个明日过来的承诺,她已是喜不自胜,忙站起来福身道:“奴才遵旨。”
康熙暗自皱眉——任哪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到了儿子的母亲面前,就成了“旨意”,也难免心头不舒服。
赫舍里氏摸了摸小指,因为怀孕,那里没有戴尖尖的护甲,指甲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她绽开温和的微笑,道:“老祖宗,皇上,几位妹妹为皇上开枝散叶,于皇家有功,不如升一升分位,这样也热闹些。”
她的贤惠换来了太皇太后一个赞许的笑容。老太太转着蜜蜡佛珠,笑道:“老婆子可不管这些事儿,皇后和皇上商量着就行。”
赫舍里氏看向康熙,康熙思索片刻,便颔首道:“皇后乃一国之母,统率六宫,你既然有心,就叫礼部拟了单子上来,再斟酌着办吧。”
在座的嫔妃顿时眉开眼笑。钮钴禄氏看了眼皇后,起身福了福,“妹妹代表后宫诸位姐妹感谢太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下面的几人都起身谢恩。
赫舍里氏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各位妹妹,以后都要尽心伺候太皇太后和皇上才是。”
康熙看了她们姐姐妹妹一片和睦,觉得腻味得很,放下快要冷凉的茶水,正待告辞,便听太皇太后笑道:“好了,你们几个也不必谢来谢去的了。皇后大肚能容,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可要好好伺候着主子娘娘。”
一个“主子娘娘”,便把她们的身份划为了主仆,嫔妃们心头苦涩,还得柔顺的称是。
赫舍里氏心花怒放,她想不到太皇太后竟然肯为她撑腰。
太皇太后慈爱的看了眼感激的皇后,笑道:“你们陪了我半天,都累了吧?我就不留你们用膳了,你们这就回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