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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在圣旨上指出,大烟确实能卖大钱,但烟商得都是昧心钱。而这些大烟,都是从大不列颠洋人手里买来。乾隆话中意思,只要是聪明些,都能明白。和洋人做生意,行!但一定要看到手是什么,不要为了谋利,便祸害自己人,自己同胞手足。
乾隆更下旨常年贴于城门口。上门写着,今次一役之后,只要是卖大烟商户,就定为勾结洋人,祸乱大清反贼。轻者,抄没家产,游街十月以儆效尤。重者,全家问斩,余者流放边陲,披甲为奴。当然,有罚就有赏。其下写道,知情举报者,如若属实,赏银百两。
如此一来,别说是贩卖阿片谋生商户,就连远渡重洋前来传教洋和尚,亦被激怒百姓扭送到衙门口。让传教士痛哭流涕是,自己存身之所,已被愤概百姓们砸个稀烂,连同那教堂窗户上漂亮彩绘玻璃,都成了众人脚底下废墟。
传教士们一个个诅咒发誓,自己从没有买卖过阿片,更从未破坏过大清和谐。而且,他们都是抱着一颗热忱心,踏上这块陌生土地,来这里是为了传播主福音。
传教士们为了显示自己无辜和诚意,纷纷提笔写书信,说是要寄回自己故乡,让他们祖政廷来解释这个失误。传教士信誓旦旦表示,阿片从大不列颠流入大清,一定是个误会。即便不是误会,这些阿片,也肯定不是自己家客商,卖给大清商人。
传教士在衙门里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百般阿谀,唯一目,就是恳求朝廷保全自己财产和人身安全。各方官员得了上令,把传教士写信送往顺天府,呈上乾隆御案。天佑当夜拆信查看,并按照对方字迹,重新书写内容后,按上由工部巧匠仿造私印,再命人送往大不列颠。
其后,乾隆下暗喻,命衙役送传教士们回了住所,并在每个传教士身边,指派两人贴身保护。让传教士感到苦恼是,官差随时随地跟随着自己,以保护名义进行监视,而且还是自己求来。传教士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然,他们足下踏是大清土地,头上顶是大清苍天,想要讲什么私人空间,那便是扯淡。传教士们唯独能做,就是日复一日向上帝祷告,祈求祖来人,接替自己位置,送自己回故乡。或是,女王皇帝陛下派遣使者,来大清替自己撑腰。
可怜,他们不知道是,自己寄出信件早已在中途换手,他们哀求只怕永远也无法达成。传教士们只能在无止境祷告中,逐渐绝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表。
朝廷动向瞬息万变,众人见皇上不动声色压下了跋扈老臣,一个个夹紧尾巴做人。一时间,对皇上提出政令,皆不敢违逆。甚至,当乾隆在奉先殿为天佑主持敕封仪式时,都纷纷送上厚礼。自然,他们也没有失望,在他们送礼之后,那些老臣、旗主、铁帽子们亦不甘落后,各自备上贺礼请天佑笑纳。
这一连串风云突变,让所有朝臣傻眼同时,更使宗室子弟暗暗称奇。就连浪荡不羁和亲王弘昼,都收起了玩心,悄悄计较着眼下情形。
弘昼一次次装死胡闹,成了百姓口中荒唐王爷,一来是由着自己性子,二者是免于让皇上忌惮。弘昼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四哥,没想到,自从乾隆南巡回来,对方所作所为,往往使他摸不着头脑。
弘昼苦恼同时,他亲生额娘耿太妃也在为儿子焦急。耿太妃虽是女流之辈,不管外院之事。可她到底是陪着雍正走过九龙夺嫡,又生下儿子并好好养大,托着弘昼登上亲王之位女人。耿太妃好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能见他如此伤神样子?
耿太妃深知,乾隆是个心思重。但太后钮祜禄氏,却是个颇重情意女人。而且,弘昼从小养在她身边,真要有什么事,让太后在皇上面前劝说几句,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这个孝子总不会让太后为难。
打定主意后,次日,耿太妃便向宫内递了牌子,说是想进宫见太后叙旧,实为旁敲侧击。耿太妃没料到是,她想见太后,太后也正想见她。太后也有无奈之处,她如今正是最像钮祜禄氏时候,若此刻不见这些旧人,今后自然是更见不得。为此,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了耿太妃求见。
耿太妃入慈宁宫见到太后,欲行宫礼,却被太后喝止。太后假意生气,说着见外话,命已改名为千雪冬丫头,扶着耿太妃入座。耿太妃刚坐定,晴儿已冲了茶水奉上。耿太妃看着晴儿不住点头,嘴里夸着太后会调养人。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耿太妃过誉了。并表示晴儿虽好,却比不上她新认女儿天佑。
耿太妃对这个瑞珍公主,倒是如雷贯耳。听太后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欢喜劲儿,赶忙奉承接话道:“这天佑,便是皇上册封固伦公主,瑞珍格格吧?听姐姐说这么好,妾身还真想见一见了。”
太后爽利笑道:“这倒好,哀家也正想见她呐!千雪,你去请瑞珍公主,就说哀家想她了。”
说罢,太后转朝耿太妃道:“妹妹是不知道,我这个女儿不仅温柔大方,而且能文能武,长得也极为标致。哀家当日一见她,便喜欢上了。哀家想,妹妹也一定会喜欢。”
“姐姐眼光向来是极好,你说好,那一定是好。”耿太妃奉承道:“小妹我真是急不可耐,想快些见到让姐姐如此夸嘴瑞珍公主了。”
晴儿在一旁为太后续着茶水,听着她与耿太妃对话,心头一片酸涩。晴儿想着自己抛却青春,来到这冷漠深宫里,服侍太后。她陪伴了太后那么多年,为了照顾好太后,她从一点一滴学起,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太后认同。她以为在冷冰冰宫中,至少太后是对她真心。谁想,来了一个天佑,把她骄傲和自信,狠狠踩落于泥底。
天佑是谁?天佑不过是个汉女。可她一来,便救了太后,赢得了太后好感。不仅是太后,连皇上、不!是整个后宫里娘娘,阿哥们都对她笑脸相迎,话语中充满了感激。晴儿轻嘲想,天佑入宫仅仅几天,却远远胜过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年。
晴儿怨,怨自己伺候了太后那么多年情分,竟比不过天佑一颦一笑。晴儿冷眼看了几日,觉得天佑没有自己贴心,甚至冷漠无情。但架不住太后、皇上对她好啊!不论天佑多么冷淡,太后都是笑脸相向,一味疼爱讨好。难道,皇上、太后对天佑好,是因为她救命之恩吗?晴儿自问,却无人回应,只能一日日旁观着太后与天佑之间和睦相处。看得她既伤心,又寂寥。
晴儿恨,恨自己不会武艺。晴儿心道,若她有天佑那般身手,她也会救太后。那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可能,今时今日,她便成了大清固伦公主了?晴儿不愿相信是,自己侍奉了太后这些年,却输给了突如其来天佑,让她抢走了自己在太后心目中地位。何况,她是愉亲王之女,正经宗室格格,竟比不上一个小小汉女,她怎么能甘心呢?
正在晴儿想入非非之际,天佑在宫女簇拥下步入慈宁宫正殿。她身着一袭宝蓝色宫装,踩着花盆底,却挺直着背脊,脚下步步生风,那威仪样子既洒脱又俊逸。
耿太妃早已在天佑跨入殿堂时,便仔细端详起来,而她越观愈是吃惊,最后天佑来到她身侧,耿太妃已陷入回忆中那一幕幕,眼神恍惚。觉得跟前分明不是个女儿家,而是那冷酷薄情美郡王!
“天佑拜见太后。”
太后嗔怪瞪了天佑一眼,命嬷嬷摆上座椅,请天佑入座后方道:“如今,哀家就是你亲母,你来看额娘,还用得着行礼吗?”说完,转朝耿太妃,为其介绍,“这是耿太妃,你五哥和亲王生母。”
“天佑见过太妃。”
耿太妃在天佑冷清嗓音中回过神,满目含泪瞧着天佑,已是激动无法自持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太后狐疑看向耿太妃。
耿太妃忙试了试泪水,压下心头惊涛狂澜,笑了笑道:“姐姐你这个女儿长得真是好,让妹子想起了一个故人。”耿太妃回着太后话,眼神却舍不得从天佑脸上移开。
太后得意昂首道:“哀家就知道,天佑也会合你眼缘。哀家这个女儿啊,就是长得好!”
众者连连附和着称是,只有晴儿藏在暗处,忿忿不平听着众人赞叹声,恨在心田。
太后与耿太妃说着话,天佑默默旁听,并不多言。太后、耿太妃也不以为意,笑看着天佑,你一句我一句聊着闲话。直到下朝时分,乾隆带着弘昼来到慈宁宫,当弘昼看清了天佑长相,大殿内又起喧嚣。
弘昼疾步跨至天佑跟前,定定望着她,随即又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