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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微一颔首,睨视着跟前狼狈的亡命之徒,转视赏云鹤道:“问过这些卒子,是受何人指使的吗?”
“他们倒是硬骨头,用了刑也不肯招认。”
天佑勾起唇角,讥讽道:“恐怕不是骨头硬,而是怕说了之后,没有活路吧?”
果然,双膝跪地的汉子闻言,俱是浑身一震,眸中闪烁着惧怕的眼神。
“他们灭我满门,自知被抓之后难能活命,与其坦白赴死,不如受刑赖活。云鹤,你为何不尾随他们回去,看看他们背后的主使?”天佑望着鼻青脸肿的汉子们,冷笑着询问。
“云鹤一时冲动行事,万望小姐恕罪。小姐放心,我一定查出幕后真凶。”
天佑摇首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抓他们回来给我泄愤。那么……”
天佑说着双眉一挑,暗运内劲。右手一探,抽出赏云鹤腰间的宝剑,足下轻点人影一晃至贼人身前。天佑右臂凝力灌入剑锋,众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好似在贼子面前画了个圆,天佑已然收剑回转,掠至赏云鹤身侧。天佑右掌一推一送,那的雪亮的宝剑再度入鞘。
“啊——!”
剑锋叮的一声窜入剑鞘,众者方欲夸赞天佑灵敏,跪于地的贼子忽然哀声悲呼,惊得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惨叫之人已仰面倒下,四肢不知何时俱皆分离,仅留肉身连着头颅昏死过去。
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天佑也不管众人大惊失色,开口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他的穴,止了血。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众者被天佑一喝,如梦初醒,赶紧点了伤者的穴道。先前觉得天佑容貌出尘的汉子,一个个收敛了视线垂首而立,哪敢再做端详?并纷纷偷瞧着赏云鹤,暗中感佩主上的英勇。前一刻,天佑几句话饶恕了丹堂等人,众人都觉得小姐宽容大量,而且处事公道分明。然下一瞬,她竟毫不在意的亲手砍下贼人的手脚,看着对方跌落的四肢脸色分毫不变。甚至,镇定的指使着他们。这般的女子,如何不让人心有余悸?
众人心道,这些贼子是被点了哑穴的,现在竟冲破了穴道失声痛呼,可想而知有多疼。毕竟,砍掉的可是胳膊大腿啊!不过,在场之人都知晓,天佑与贼人间横着灭门的深仇,有着不共戴天的怨恨,对她的做法并不感到残忍,只是吃惊。他们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竟会有这样的胆魄。
天佑环顾着众多贼寇,微微一笑道:“好死不如赖活,我成全你们。丹堂,把他们的手脚都砍了,装在酒瓮里,充作花瓶摆饰吧。等今后找到主谋,把这一百十五只花瓶当作礼物送去,算作是照顾我的谢礼。你们别忘了告诉他,我感激他对夏家的关照,这不过是第一批粗陋的薄礼。之后,我会一点一滴好好回报他的。”
众人听了天佑的话,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丹堂更是苍白着脸,硬着头皮接下重任。跪地的贼寇闻讯,知道没有了活路,纷纷欲张口咬舌自断生路。丹堂等人想出手阻拦,却被天佑出言打发了。
“随他们的意。”天佑挥手命人退下,扬唇笑道:“死了也好,被你们烧死的二百十三条人命,正在阴司等着你们呢!你们仔细想想,二百十三人,每人咬你一口,也不下于千刀万剐之刑。我何必拦着你们?何况,自裁等同于杀生,你们手上占了多少人命,自己明白!十八层地狱的刑罚,连满清十大酷刑也过之不及啊!难得,你们这么早想去享受!”
一阵大风刮过,吹着树叶飒飒作响,火把疯狂的闪动着,一明一灭,拉出魔魅的阴影,平添了一股阴气。众者被天佑那么一说,俱是心底发颤。硬气的亡命之徒早已咬舌而死,在场的不过都是些想要苟且偷生的,刚才是因同伴的血液激起了血性,方欲自尽。然而,天佑的一通话,把他们凝聚起来的勇气一举击溃了。此刻,他们哪还有半分自杀的胆量?
“行了,把他们带回去吧。”天佑觑了泥地上的断肢一眼,叮嘱道:“记住,收拾干净再走。”
说罢,天佑转身走回来路,赏云鹤跟于其后默默而行。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幽然居,温温听得天佑的脚步声,猛地窜出扑入主人的怀里。天佑摸了摸温温的脑袋,感受着它湿漉漉的舔舐,回头冲赏云鹤道:“商剑鸣去苗家了?”
赏云鹤点首回道:“七日前,商剑鸣上苗家挑战,说想会一会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人凤,领教苗家剑法。”
“之后呢?”天佑抱着温温回屋,引着赏云鹤入内。天佑卧于竹榻之上,示意云鹤入座。
赏云鹤会意的坐于红木椅上,续道:“苗家除却苗人凤,武艺皆是平平,哪里斗得过身经百战的商剑鸣?在他打倒苗家兄弟,想施辣手之时,我出手救下了苗家四口的性命。这几日,我就暂住苗家。不想,前日接到传书,知道夏府出了事,急忙告辞赶来济南。”
“好。”天佑摸着温温的皮毛,颔首笑道:“你今晚就在客房歇息吧。明日,让手下查探胡一刀的行踪,尽快告知我。”
“是,紫薇小姐。”
天佑起身道:“我叫天佑,夏家的紫薇已经死了。”
说完,天佑也不管赏云鹤,径自入卧室歇息。赏云鹤目送着天佑的背影,反身迈出幽然居,步入石亭仰首望着皎洁的明月,看着那无垠的夜色,默然长叹。
之后,每隔三日,便有人回报胡一刀的动向。直到两个月后,赏云鹤收到飞鸽传书,信上说胡一刀已入山东到了沧州,他身边还带了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天佑闻信,命人知会柳妈送来春、秋两个丫鬟,并让赏云鹤准备马车,出发赶去沧州。
石无嗔哪里放心天佑的身子,吵着一同前往。但此去沧州,石无嗔这一环却是至关重要的,天佑拉着石无嗔进门,好说歹说了一番,并吩咐了一堆话,才安心离去。石无嗔虽然担心天佑,但知道他决定的事不会更改,又怕坏了天佑的嘱托,只能朝孙女塞了一堆药,抱着温温立于风雪之中,闷气的挥手送走了天佑。
赏云鹤听从石无嗔的吩咐,不能让天佑过于劳累。为此,示意车夫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只求一路稳当。云鹤骑着骏马,与马车并行。其后,跟了十几个身着青衣的好手,他们俱皆好奇的观望着马车,猜测着主上与天佑的关系。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底暗自臆度一番,哪敢说些什么?当初,他们也是见识过天佑的手段的,一个个已成了惊弓之鸟,如何能不敬着?
沧州离济南并不远,次日酉时已至胡一刀存身的客栈。天佑由得春丫头、秋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入内。跨入客栈,天佑隔着帏帽环视四周,正对上胡一刀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在逗弄。天佑唇角微翘,上前道:“胡大哥,多年不见,你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讨回帖剧场:
“汪汪汪,汪汪汪?”小十三的叫声打破众人的沉静。
苍霞解说道:“小十三说,四哥,我们要不要救老八啊?”
四四笑看小十三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我们能救他这次,还有下次等着他。何必呢?干脆让他自己解决。我看,就算他被西门庆得手了,也好过欠我们恩情。”
小十三歪着脑袋想了想,嗯嗯的点了点脑袋。
众人在一旁看着八八被满面温柔的西门庆抱走,瞧着潘金莲一脸的阴郁,心中嘀咕道,小十三,别被四四骗了啊!他超级腹黑,想整八八呢!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愧是皇帝出身。
四四白眼看过了,众人低头静默,心道,好有威严哦!
出言不逊的悲哀
“你是?”胡一刀抬头侧目,狐疑的斜视着天佑。
天佑摘下帏帽放于桌角,漠然一笑道:“胡大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天佑卸下帏帽,露出姣好的容颜。在座的食客觉得眼前一亮,纷纷斜着眼角,偷瞧着天佑。只见她巴掌大的脸蛋白皙如雪,悬胆鼻配着薄唇小嘴,怎么看,都是江南水乡孕育的纤柔女子。可是,那淡淡的柳眉之下,却有着一双锐利的眸子,不怒而威。她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雍容的贵气,一举一动皆是那么从容优雅。
食客们暗暗叹息,恨不得天佑就是自家的婆娘。胡一刀也正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瞧着她的眉眼举止,忽然拍桌起身,激动的嚷道:“你是紫薇妹妹?”
天佑微微一笑,闪花了食客的眼,她摇头道:“亏得大哥还没忘记我这个妹子。”
胡一刀闻言,窘色一掠而过,他放下筷子摸着脑门道:“小妹,你是